盛瀾清擡起眼，怔怔地望着席玉，輕聲說道。
“我沒有要過你多餘的東西，比起純粹來撈錢的女人，我蠢得可以。”
就算從前沒有見識，在接觸過娛樂圈大大小小的公司老闆後，她心裏也有底了。
她在席玉那裏得的所有，相比于其他的女人來說，并不多。
她能還給席玉的，通通都還給他了。
現在充其量隻能算作是席玉的搖錢樹。
“我知道我欺騙了你，也知道我對不起你。更清楚……像您這樣的人，跟我根本不可能會有未來。”
“所以，”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我行嗎？”
盛瀾清說完話後，不等席玉回答，便提着包起身離開。
她是真的不想再留在這裏。
她跟席玉交往過的那一段經曆，仿佛被這些人牢牢地釘在了恥辱柱上一般，再難回首。
“盛瀾清！”
席玉條件反射般追上去，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沒有别的意思，更不想傷害你。”
他認真地解釋道：“我隻是不想看見，你身邊還有别的男人。”
盛瀾清思考了一瞬，還是沒辦法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委婉含蓄跟她示好的男人太多了，大多都是擔心負責任，不敢真的說出喜歡。
她不清楚席玉會不會也是其中的一個。
“你怎麽想的，我并不關心。”
盛瀾清淡淡地說道，将席玉的手扯開，接着說道：“我隻是希望我們能正常相處，做不了戀人，也千萬别鬧得太難堪。”
席玉退而求其次，輕聲問道：“那我能不能偶爾去看看雪花，我擔心它會想我。”
雪花大多數時間，确實都是跟席玉度過的。
有時候他上班，都會悄悄把雪花帶到辦公室，惹得盛瀾清氣急敗壞地去找。
“可以，但不要太晚了。我家裏留了人，不太方便。”
盛瀾清平靜地說道，垂下眸，擺弄着手機，不去理會席玉。
席玉敏感地抓住了她話裏的字眼，有些吃味地問道：“你留了人，留了誰？”
還不等盛瀾清回答，他就長篇大論地開始念叨：“你現在是公衆人物，不能随随便便讓别人住進你家裏。這樣既不安全，又容易惹人閑話。”
盛瀾清有些好笑，擡眼看向他，問道：“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回公司了。”
“你所謂的在乎，不過是占有欲作祟。你隻是不想看到，過去總跟在你身後的小徒弟，會跟另外的人過往甚密，所以你妄圖控制我，這根本就不是喜歡。”
盛瀾清招手攔下一輛車，邊打開車門，邊回首笑道：“恭喜你啊，要跟葉舒薇結婚了。祝你跟她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車門被輕輕關上，直至出租車發動，揚起灰塵而去。
席玉怔怔地站在路邊，直到肩頭一沉。
謝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疑惑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沒追到人？”
席玉側過身，本能地往他身後瞥過去，眼神充滿寒意。
謝肆讀懂了他的想法，解釋道：“我借口公司要做個心理測評，打發他回去了。”
盡管顧懷若還是不太情願，但他一句話就堵了回去：你想想你無故曠工，盛小姐會怎麽看待你？
顧懷若當即就冷靜了，選擇了乖乖去公司。
謝肆情不自禁地開始邀功，說道：“就是個小年輕，連我都比不過。哪能跟你相比？”
席玉沒心情搭理他，冷淡地蹙眉問道：“葉舒薇到底什麽時候結婚？”
謝肆頓時有些心虛。
畢竟葉舒薇這檔子事情，還是他給席玉搞出來的。
他當時确有一點捉弄的成分，但也是真的沒想到，盛瀾清會因此連席玉的解釋都不太相信。
她也太敏感了一點吧。
“葉舒薇最近在鬧騰呢，昨天還在酒吧裏點了幾個男模夜不歸宿。”
謝肆諷刺地說道：“結果時家那邊根本不在意，反正自家兒子就不幹淨，兩夫妻各玩各的更好，免得後面鬧得不可開交。訂婚的話，應該就是在明天。”
席玉沉吟片刻，神情冷淡說道：“你送張請柬到盛瀾清那裏去，免得她總以爲是我要跟葉舒薇結婚了。”
“好啊。”
謝肆将手抄在衣兜裏，微眯了眼，可有可無地說道。
“我這裏就有現成的請柬，隻是我沒想到……”
他忽然笑了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的舒心：“你居然有哄不回姑娘的時候，看來她是真的喜歡過你。要不然就沖你現在這樣子，她早就妥協了。”
席玉沉默了許久。
他跟盛瀾清吵過很多次架，但都跟鬧着玩兒一樣，感情反倒越來越好。
隻有這一次，他隐隐感到她真的不喜歡他了。
連同那些被他當寶貝的日記和星星，都沒辦法給他安全感和信心。
他想要聽到她每天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喜歡他的話。
隻有這樣他才會真的放心，而不是擔心他的某一句話或者某一次失誤惹惱了她。
“這次是我的錯。”
席玉擡起眼，自嘲地笑笑，輕聲道：“我應該堅定不移地選擇她的，隻站在她這一遍。”
“她就是利用我，又怎麽樣呢？”
“一開始她遇見過你，但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利用我。這說明我在她心裏是不一樣的，要不然她怎麽會利用我呢？”
“我應該慶幸，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即便她是假裝的，她對我好的行爲也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謝肆眼睜睜看着席玉的眼睛越來越亮，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是希望多年的朋友能夠找到切切實實的幸福。
但……也不是這樣啊，像個被盛瀾清控制的人偶娃娃似的。
他有心想勸，但思及席玉在脫離了盛瀾清之後，情緒萬分不穩定的失控模樣。
他還是将話吞回了肚子裏。
算了，戀愛腦就戀愛腦吧。
他不害怕朋友發瘋，但是挺畏懼一個殺傷力極大的朋友發癫。
盛瀾清在，至少能給席玉這柄開鋒的刀給套上刀鞘。
“你說的很對，”謝肆拿定主意後，對席玉的做法大加贊賞，“我現在就讓人把請柬給送過來，你今天就可以送給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