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将粉色的小電車停在了路邊,蹑手蹑腳地走到别墅門口,往裏面探頭探腦。
直到确定裏面每一層樓都沒亮起燈,她才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門,閃身溜進去。
“二樓的第二個房間……”
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順利打開門,将盛瀾清說的那個木盒子找到了。
說是木盒,但是跟一個小箱子也沒什麽區别了。
安暖趕緊一把抱住,就要往外沖,剛到一樓,準備伸手去拉門時。
門突然自己開了。
溫餘站在門口,老神在在地扶了扶眼鏡,很有禮貌地問候道:“盛世公司的安助理,晚上好。”
安暖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尴尬地笑了笑,擡起了蜷縮的爪子,無力地回應道:“好巧啊,溫特助。”
安暖打心底有些發怵。
宰相門前七品官,席玉的行政特助怎麽也是個内務府大總管了。
而她,隻是小小的打工人一枚。
以前還能仗着清姐的面子耀武揚威,溫餘怎麽也得給她兩分面子。
而現在,對方是清姐前男友的忠誠屬下。
“這是你私闖民宅的錄像,我懷疑你意圖盜竊公司機密和個人财物,已經報警了。”
席玉冷淡的聲音響起。
安暖一個激靈,戰戰兢兢地回過身來,就瞥見席玉的手裏捏了一個小巧的U盤,似笑非笑。
簡直要命!
“我……我沒有的,”她瘋狂地搖着頭,伸手将那一枚鑰匙遞出去,“清姐讓我來拿她的個人用品。”
至于有沒有财物,她不敢保證。
但是天可憐見,清姐那串鑲嵌了荊棘鳥紅寶石的項鏈,她都沒敢拿走。
而且那串項鏈,随着巫笑羽在國内的聲名鵲起,以及盛瀾清先前模特照片的走紅,價錢水漲船高。
席玉瞥了眼她掌心的鑰匙,示意溫餘去拿,漆黑的眸子卻還冷冷地逼視着安暖。
安暖渾身僵硬,暗暗想到清姐是如何在席大佬這樣的氣勢下,還能來回作死的,簡直勇氣可嘉。
大佬的女人,果真跟他們這些小喽啰不一樣。
直到溫餘從她的掌心裏拈起鑰匙後,安暖才松了一口氣。
她輕松地笑着,問道:“席先生,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席玉半阖的雙眼,猛然睜開,微帶諷意,冷冷地說道:“人和東西,隻能選一樣。”
安暖頓時定在原地。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凝滞了下來,寒意漸漸充斥了整個空間。
她硬着頭皮說道:“這是清姐指定要我拿的,你們可以打開檢查,肯定沒有任何不該拿的東西。”
席玉眉骨微挑,倒是對安暖有點刮目相看了。
盛瀾清這個蠢笨的小助理,倒不算一無是處,至少有點忠心。
他沉吟片刻,同意下來,輕聲說道:“拿過來,我瞧瞧。”
安暖遲疑了一瞬,便小心翼翼地抱着箱子,将它放在了客廳的桌面。
席玉修長的手指撫上箱子,很快發現被上了鎖。
他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很快想到了梳妝台上的那枚鑰匙。
片刻後。
席玉取了鑰匙下樓,對準鎖眼,“咔嚓”一聲響起,箱子開了。
他将箱子剛開了一半,便瞥見了似曾相識的玻璃瓶,心跳猛地加快了兩分,将箱子飛快地合上。
“安助理,”席玉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涉嫌盜竊集團機密,但念在盛世跟我們還有合作的份上,我暫時不予追究。請讓你們的盛董事長,回來後親自跟我談。”
安暖的瞳孔猛地放大,嘴唇微微顫抖,半天說不出來話。
“不,不會的。”
她迅速反應過來,辯解道:“清姐不是那樣的人,她心地很善良的,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畢業以後,因爲笨手笨腳,沒能在衆多求職者中脫穎而出,不得已求助了顧教授。
顧教授便把她推薦給了當時正當紅的昆曲閨門旦盛瀾清。
她還是很笨,說話也不夠好聽,犯過好幾次錯。
但清姐都沒有真正動過怒,每次都輕言細語地教導她,告訴她下一次該怎麽規避錯誤。
她就這樣在清姐的耐心指導下,從一個跌跌撞撞的職場小菜鳥成爲如今的安助理,别人總要給她三分薄面。
就連過去學校裏的優秀畢業生,都還沒有她成長得快。
安暖想到這裏,更加急切地解釋道:“清姐她就是嘴硬了一點,老喜歡說反話,表面上還喜歡裝出精于算計、重視利益的模樣,但其實她比誰都心軟,比誰都要念舊重情!”
她說着,就要沖上去打開那個箱子,卻被溫餘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我不信,你肯定是因爲清姐甩了你,你懷恨在心!所以趁機誣陷她!”
安暖指着席玉,大喊道:“你把那個箱子打開,我親眼看一看,爲什麽要藏着掖着的!”
她這個時候,腦子倒是轉得挺快。
席玉蹙起了眉,吩咐道:“溫餘,請安助理出去喝一杯咖啡,讓她冷靜冷靜。”
“是。”
溫餘制住了安暖,客氣地說道:“安助理,請吧。”
安暖還是不肯離開,惡狠狠地瞪着溫餘,簡直恨不得咬掉他一塊肉。
她質問道:“如果今天是席先生,你也任由别人誣陷他嗎?”
見她掙紮得越發厲害,溫餘無奈地湊到她耳邊,低聲提醒道:“你既然相信盛小姐,就應該相信她喜歡過的男人,不會那樣不堪。”
“那可說不準。”
安暖嘴硬道,卻不再掙紮,而是乖乖地跟溫餘走出了大門。
萬籁俱寂,彎月的微光透過薄紗般的窗簾,撒在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宛若一地的碎銀。
席玉再次打開箱子,一張泛黃的紙片映入眼簾。
他認出這是盛瀾清大學時期,附近那家奶茶店提供的便利貼,熟悉的logo分外醒目。
紙片上的字迹清秀又帶有明顯的鋒芒,仿佛清晰如昨。
“席玉能不能當我老公啊,我命中注定的老公。——SLQ”。
席玉仿佛被利箭射中,瞬間定在了原地,耳根通紅。
許久之後,他才喃喃自語道:“小小年紀就這樣,真是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