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傳來淅瀝瀝的水聲,隔着的玻璃門被染了厚厚的水汽。
盛瀾清回想起,昨夜她真的四處去尋畫筆,最後提了筆要落在席玉腰窩,打算畫一枝藍玫瑰。
結果剛畫了一筆,他就說有點癢……
轉眼間,她就被放到了書桌上……
有點想罵人,怎麽辦?
盛瀾清用被子蒙住頭,又恨恨地坐起身,拿起身側的手機,給黎若水打去了電話。
“若水,你最近跟時逾白有什麽活動嗎?”
黎若水打了個哈欠,往身旁看了看。
時逾白戴了眼罩,睡得正香,大有一種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她放輕了聲音,無奈地說:“我們昨天玩得太晚了,今天估計是下午兩點左右,先喝下午茶,再去騎馬,最後晚上去酒吧蹦迪。”
“那好,我跟你們一起去。可以嗎?”
盛瀾清見席玉從浴室出來,壓低了聲音。
席玉眉骨微挑,走上前問道:“鬼鬼祟祟的,在密謀什麽呢?”
他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到了另一邊。
時逾白“唰”地扯開眼罩,眼神炯炯地望向黎若水。
“我好像聽見了席大佬的聲音。”
黎若水瞥見他小狗般發亮的眼睛,濕漉漉的,還充滿了崇拜和真誠,深感頭疼。
她心想席玉如果是個女人,就沖時逾白這舔狗樣子,她還真不一定有機會。
她将手機拿遠了些,警告地瞪了時逾白一眼,輕聲說道:“是盛小姐的電話。”
時逾白乖巧地點了點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示意他不會添亂。
黎若水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柔聲說道:“當然可以呀,不過席先生同意了嗎?”
盛瀾清微蹙眉。
她現在還沒有到被席玉限制人身自由的地步吧。
“我知道這件事,她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沒關系。”
席玉聽見了自己的名字,直接湊在盛瀾清手邊說道。
由于靠得太近,他的唇幾乎挨到了她的手背處。
盛瀾清挂斷電話後,他的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又要出去玩啊?”
這樣哀怨的語氣,倒像剛才同意她出去的那個人,不是他。
盛瀾清抽回了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不出去,你也不見得會一直在家裏陪着我。”
“清清,你怎麽會這麽聰明?”
席玉笑了起來,順勢站起身,解開腰帶,直接當着她的面換衣服。
他背對着她,冷黑的睡袍褪到腰間,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襯衫。
盛瀾清隻來得及,看了一眼他流暢的腰線,以及結實有力卻并不過分寬厚的背部。
當年《哪吒傳奇》動畫片裏,妲己脫衣服準備在泉水邊洗澡時,也沒這麽含蓄。
“你都要出門了,還不願意多看我一眼。莫非是嫌棄我相貌醜陋?”
盛瀾清見他始終背對着她,不由得出言打趣。
“我是擔心你把持不住,獸性大發。”
席玉整理好衣襟後,轉過身,含笑看向她。
那眉眼間宜喜宜嗔的神情,很有男狐狸精禍國殃民的潛質。
“席玉。”
盛瀾清心情低落下來,鼓起勇氣說道。
“我們分開之後,你再去找别的女孩子,好不好?”
李小姐的事情,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了濃濃的陰影。
席玉那樣确定地跟她說,沒有李小姐這個人,也不會有。
但,如果真的清清白白。
他爲什麽還會收到那樣露骨的一封情書?
男人有錢就變壞,而席玉不僅僅是有錢,還長了一張男女老少通殺的禍水臉。
“不會,”他強調般地說了兩遍,“不會,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永遠是多遠呢?
遠到席玉出門幾個小時的下午茶時間。
盛瀾清還在爲了他這一句話,而胡思亂想。
席玉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說他們不會分開……
盛瀾清無意識地咬着唇,無精打采地坐在黎若水的對面,神遊天外。
“回神啦,還在想你家席先生呢?”
黎若水風情萬種地笑了笑,将甜品單遞到她面前。
“喏,先别管男人了。挑點甜品吧。”
原定的行程還有不少人,但盛瀾清要來參加,時逾白就放棄了那些烏煙瘴氣的聚會。
黎若水的肚子都八個多月了,對此也樂見其成,省得她花費那麽大的精力,去跟那些不省心的女人打交道。
“玫瑰奶酪卷,還有一份玫瑰丸子銀耳羹。”
盛瀾清随意浏覽了一遍,照例點了最喜歡的玫瑰。
“哎,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這麽三心二意啊,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
盛瀾清看向黎若水,眼底充滿了求知欲。
“哎哎哎,你可不能這樣說哦。”
黎若水連連擺手,銀色的鈴铛手鏈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我妹妹送的。”
黎若水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開手鏈遞到她跟前,笑着說道。
“據說能保佑我跟孩子的平安。”
盛瀾清撥弄了兩下,又推過去還給她。
“很漂亮,若芙對你很好。”
“哪有啊,”黎若水客氣地笑,眼眸裏卻是滿滿的溫柔,“我看她這就是迷信。”
正逢服務員送了點心過來,鞠躬微笑道:“兩位小姐,你們的餐品齊了,請慢用。”
“麻煩幫我們關好門,謝謝。”
黎若水見服務員走到了門邊,笑着叮囑了一句。
“好的,小姐。”
随着關門的輕響,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黎若水輕抿了一口牛乳茶,扯了紙巾,在嘴角擦了擦,笑着說道。
“我家時逾白不屑于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他那都是明着來。還會回來分享,告訴我今天又跟哪個姑娘在一起了,感覺如何如何。”
她注意到盛瀾清蹙起的眉,輕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他有點不道德,還不太禮貌?”
盛瀾清抿了抿唇,反問道:“你不介意?”
“不光我不介意,那些姑娘們也都不介意。我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不過……”
黎若水無奈地笑笑,眉眼間浮現出輕愁。
“我要的是他的愛,她們爲的是他的錢。這算是另外一種形式上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