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瀾清抿了抿唇,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她跟席玉之間的關系就徹底颠倒了。
她原本博的就是一個長遠,而不是被他折斷羽翼,乖乖進他的籠子裏,當一隻金絲雀。
席玉笑了笑,沒太在意。
他這一次的投資,爲的并不是要賺多少錢,而是要跟盛瀾清永永遠遠地建立關系。
即便她以後厭惡了他,也絕沒有那麽輕易,能離開他身邊。
“你跟宋家談了些什麽?”
盛瀾清仰起臉問他,眉眼彎彎的,刻意做出最乖順的模樣。
自從那天的照片事件以後,宋時聿再也沒有給她發過消息。
而宋家對訂婚的事情,也絕口不提。
席玉撫摸着她的長發,将其中一縷纏繞在指尖,像是找到了毛線球的狐狸,眼眸深處都是晶亮的狡黠。
“我隻是提了,讓宋家考慮跟盛華柔聯姻,這樣的關系才更穩固。順帶還打擊了一個宋家,讓它們顯得外強中幹。”
他意味深長地笑,俯身在她的脖頸處親了親,眼尾漸漸染上一層欲色。
“盛清清,你現在跟我還有一紙協議在。這樣的宋家,可養不起你。”
盛瀾清靠在他胸膛處,将表情掩飾得很好,安靜地傾聽男人有力的心跳聲。
席玉明面上對她越來越好了,但内裏的占有欲卻越來越重。
隻要她想知道的事,他都會真誠地告訴她。
就算她聽了以後,會很生氣,他都照說不誤,一定不會欺騙她。
平時的小要求,更是一概滿足,要什麽就給什麽。
隻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試圖将她牢牢禁锢在他的懷裏,不斷增強她對他的依賴性。
盛瀾清輕聲問道:“你爲什麽不跟盛家說?”
這樣一來,盛家依舊不會死心,還會繼續爲她尋找聯姻下家。
還是說,他覺得在盛家找好下一個聯姻對象之前。
他就已經對她膩了。
席玉微哂,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去拜訪盛滄庭?畢竟他是你的生父?你很在乎他嗎?”
她隻是想,如果他能在盛家面前真正坐實她的身份。
即便這身份是見不得光的,也算是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她的煩惱。
隻要他後面沒再公開表明對她的無意,在這個圈子裏,就暫時沒人敢打她的主意。
但這些微妙的心思,盛瀾清說不出口。
席玉那麽聰明,一旦說了,就幾乎是挑明了利用他的真相。
她隻能在他懷裏,弧度很小地搖了搖頭,忍不住再問:“你能接受别人毀約嗎?”
席玉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否認道:“不能。隻有一種情況,我可以原諒他。”
他頓了頓,以一種玩笑般的語氣說道:“那就是他死了。”
他語氣輕松,卻不似作僞,話裏帶了極深的寒意。
盛瀾清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有些後悔上了席玉這艘賊船,又回想起重遇他時,他那種眉眼淩厲的樣子。
席玉……應該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的。
可她居然會因爲他算是曾經的故人,而給他蒙上了一層美好的感情濾鏡。
“怎麽了?”
席玉垂眸看她,眸底溫柔又關切。
盛瀾清卻不敢,再真當他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隻小心翼翼地朝他笑。
但又唯恐他識破了她的膽怯,連眼眸彎起的弧度,都在内心迅速計算過一遍。
她輕聲說道:“有點冷。”
“那我們去休息一會兒。”
席玉右手放在她的膝彎,另一隻手攔腰将她抱起,轉身進了後面的休息室。
他将她放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下,動作強勢又極盡小心。
“今天怎麽這麽乖?”
盛瀾清順從地配合着他,在即将睡過去時,聽見席玉在耳邊低低地說話。
她沖他粲然一笑,柔柔地說道:“現在不冷了。”
盛瀾清此刻的身影,漸漸跟當年那個裝乖扮巧,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重疊在一起。
他聲音微啞,低低地說道:“換個稱呼,叫小師父。”
她從善如流,輕聲回應:“小師父。”
席玉在那一瞬間,險些失去了理智。
下午三點,席玉按照原定的計劃,去參加一場商務活動。
盛瀾清在他走後,進了休息室的浴室,洗漱後換了衣服。
她下樓去了藥店,買了藥後,在奶茶店買了杯奶茶,吃過藥以後,才回了席玉的辦公室。
前前後後折騰了将近兩個小時。
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席玉就掀起眼皮看向她,似笑非笑:“你去哪裏了?”
盛瀾清站在門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一個人呆着,有點無聊,就出去逛了逛。不可以嗎?”
席玉當然沒有否決的道理,隻淡淡地說道:“當然可以。”
片刻後,溫餘進來,感受到古怪的氛圍後,詫異了一瞬,随即将情緒盡數收斂。
“先生,餐廳定好了,”
微醺的燈光靜靜地灑下,國外進口的都铎紅玫瑰編織成走廊、河流、擺件等多種形狀。
中央的舞台擺放了一架昂貴的鋼琴。
雙人餐桌上,金質的燭台裝好了正在燃燒的紅燭,明黃的燭光灑在西餐,以及一旁的紅酒上,很經典的浪漫。
“盛清清,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席玉牽起她的手,讓她跟他來到琴凳上,淺青色的裙擺拖曳出好看的痕迹。
來之前,席玉特意讓她換了件早春風格的淺青色長紗裙,顔色雅緻卻又花團錦簇,是白鶴隐近來新出的“春神”系列。
盛瀾清不想再爲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跟他争執,順從地換好了。
流暢而優美的鋼琴聲響起,席玉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鋼琴鍵上更顯得好看。
似乎這雙手,天生就是爲了音樂和鋼琴而生的。
盛瀾清并不意外他在藝術方面的天賦,聽了幾個前調,聽出這是貝多芬的那首鋼琴曲《緻愛麗絲》。
她專注地聽他彈鋼琴,沒一會兒,思緒就飛到了别的地方。
以前看過《愛麗絲夢遊仙境》這部電影,愛麗絲掉進了兔子洞,遇見了瘋帽子。
鋼琴聲漸漸到了尾聲,席玉站起身來,卻被盛瀾清扯住了衣角。
她笑着問道:“席玉,你知道烏鴉爲什麽會像寫字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