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執著地打了電話過來，問她原因，她便隻說在忙。
“她現在對我，怎麽這麽冷淡？”
席玉疑惑不解地将問題抛給溫餘。
溫餘回想起上司面對盛小姐懷孕疑問時，那殺氣騰騰的作風，猶豫了一瞬，委婉地說道。
“盛小姐可能覺得您有點殘忍，在對待胎兒的問題上。”
席玉沒說話，眼睛注視着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個問題。
“把這份文件處理了。”
溫餘接過，出去後，替他掩上了門。
房間内瞬間沉寂下來，隻餘挂鍾指針在滴滴答答地轉。
席玉捏了捏眉心，向後仰靠在椅背上，執拗地再次撥通盛瀾清的電話。
“我還在忙，等會再回電話，好嗎？”
盛瀾清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清冷，商量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席玉平靜地說道：“你最近總是說自己在忙，我不是不體諒你。”
“但，”他的嗓音沁了寒意，“我再忙，也是有時間給你打電話的。”
盛瀾清啞了一瞬，忙碌的借口，其實就是不太在乎的代名詞。
她最開始那幾天，确實是有了點小矯情。
但是最近，巫笑羽的那一組模特照火了。
她接到了各種大大小小的邀約，甚至還有邀請她去拍戲的。
盛瀾清選擇性地挑了一些有利于宣傳昆曲的片約，在各種綜藝訪談乃至昆曲演出中，忙了個暈頭轉向。
一回家，就隻想倒頭就睡。
席玉給她帶來的那點煩惱，好像真的不算什麽了。
“抱歉，”她輕聲說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席玉的臉色沉了下來，壓抑許久的怒火湧了上來，冷冷地跟她挑明：“看郵箱，我讓人發了點資料給你。”
正值國内的半夜，盛瀾清剛回到酒店，頭腦愈發地昏沉。
她擰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水澆在臉上，才清醒了一點。
随後，她才坐在桌前，将電腦開機，再打開郵箱，開始下載席玉給她發送的文件。
那個文件很大很大，酒店的網速又不是很好。
盛瀾清努力睜大眼看着下載的百分比條蝸速前進，實在忍不住了，便撒嬌道。
“席玉，我好累。明天再看，好不好？”
席玉冷笑道：“不好！”
沉重的睡意一陣一陣猛烈襲來，她沒有存心要抵擋，很快栽倒在桌前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淩晨四點。
手機的電量“嘀嘀嘀”地發出警報，在安靜的房間裏異常響亮。
盛瀾清驚醒過來，瞥見手機屏幕的通話還在持續中，急忙拿了充電器插好。
“席玉。”
她試探着喚了一聲：“你還在嗎？”
“嗯，我在。”
席玉的聲音溫柔了許多，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就算我離開了，隻要你肯哄哄我，我都會回來的。”
盛瀾清顧不得糾結他話裏的意思，擡眼見電腦屏幕的文件下載好了，便開啓了擴音，将手機放在手肘一側，去點擊鼠标。
淫亂不堪的畫面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男男女女扭曲在一起，白花花的極其惡心。
她呼吸一窒，慢慢地點擊下一張照片，又下一張照片，再下一張……
每一張照片的主人公，都有同一張熟悉的面容，是宋時聿。
盛瀾清不喜歡宋時聿，但宋時聿的所作所爲，還是讓她再一次對人性，對男人感到失望。
宋時聿要找多少女人或者男人，都是他的自由。
但他口口聲聲地說喜歡她，卻在背地裏做着這樣的事情，讓她有些看不起“喜歡”這個詞語。
現在的情感，都好像很廉價一樣。
“盛清清，你看到了嗎？”
席玉察覺到她的動靜，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看呀，這樣三心二意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盛瀾清并不意外席玉所做出的反擊。
她原本就沒指望謝肆會爲她保密，這個男人原本就爲席玉馬首是瞻。
“席玉，我并不覺得我跟她們有什麽區别。”
盛瀾清心底堵了一團火，一定要發洩出來，傷人傷己。
“頂多她們算是多對一，而我是一對一的服務，也沒比她們高貴多少。有時候，我自己都挺瞧不起自己。”
盛瀾清輕笑出聲，諷刺般繼續說道：“當然，還是有一點區别的……那就是她們能馬上拿到錢，而我總也拿不到。”
電話對面傳來巨大的撞擊聲，像是有人突然起身，動作太大翻了座椅。
席玉的呼吸聲明顯了很多。
“錢已經在走流程了，給你注冊的公司，手續也馬上要完成了。你不要着急，如果等着要用錢，我立刻轉給你。”
不等她做出反應，席玉就匆忙轉了錢給她。
盛瀾清看着手機新來的信息，顯示銀行卡到賬了一千萬，不由得微微一滞。
她本來沒覺得自己愛錢，但現在突然消失了一半的火氣，讓她猛然發覺她也就是個拜金的姑娘。
而且……這樣至少能說明，她對席玉來說，還是有一點點重要的吧。
男人的錢在哪裏，心就在哪裏。
“好啊，這次就原諒你了。”
盛瀾清的語氣柔和了許多，困倦重新湧出，沒有了要跟他吵架的心思。
反正她沒想真的要跟他有點什麽，那麽就不應該要求他對她有多真心實意。
“另外，我真的不想要孩子。”
席玉認真地說道：“隻有我們兩個人就夠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來分薄，你對于我的關注度。”
“好啊，好啊。”
盛瀾清打了個哈欠，眼底沁出淚珠，往床邊走去，懶洋洋地敷衍。
她答應得太快，席玉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盛瀾清是很不好哄的，隻要她認定了某一件事，那麽就很難改變心意。
除非她根本就不在意……
“盛清清，”席玉試探着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盛瀾清倒在床上，半點動彈都不想有，累到了極緻。
她閉上了眼睛，輕聲地回答：“我喜歡你啊，很喜歡很喜歡的，你可别多想啊。”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席玉越發起勁兒地追問。
“唔，有點兒吧，”盛瀾清拉起被子蓋在身上，“席玉，我們之間有必要這麽認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