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同意後,門自動打開。
盛瀾清坐電梯到了三樓,電梯門打開後,不遠處就是虛掩的門。
“盛姐姐,快進來。”
黎若芙似一直等候在門邊,聽到動靜後,立刻開門出來迎接。
“到底出什麽事了?”
盛瀾清蹙眉看向她,走近門邊後,聽見了隐約的抽泣聲。
黎若芙勉強笑了笑,素着一張臉,眉間有淺淺的紋路,像是愁得不輕。
盛瀾清初見她時,覺得她像一隻在苗疆生活的五彩斑斓的鳥兒,現在就隻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跟我姐姐有關,讓她自己跟你說吧。”
黎若水湊過來,小聲地說了一句,便敞開門迎接她進來,高聲地朝裏頭喊道:“姐姐,盛姐姐來了。”
卧室的門被打開,黎若水的眼圈紅紅的,滿臉的淚痕。
乳白的毛絨睡衣穿在她身上,顯得過分的寬大。
比起遊輪一面的萬種風情,她顯然消瘦了不少。
“盛小姐,請坐。”
盛瀾清欲言又止的神色被她發現,勉強笑了笑,邀請她坐下。
“我最近剛學會了一款甜品,剛好做給盛小姐試試。”
黎若水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似乎再次恢複了長袖善舞的樣子。
“那就麻煩你了。”
盛瀾清抿唇一笑,沒有制止她的動作。
若要較起真,她尚且自身難保,更沒有餘力幫助别人。
不是不同情,而是……沒有資格。
黎若水打開冰箱,端了一個小瓷碗,動作極輕地放在盛瀾清面前。
盛瀾清認真看了一眼,深紅的液體裏浮了切成半塊的水果,聞起來有淺淡的紅酒香。
“紅酒雪梨。”
她看向黎若水,問道:“這應該是時逾白喜歡的甜品吧?”
黎若水猶豫了片刻,咬唇點了點頭。
“我不會别的,就隻能讓他生活得舒心一點。”
“哪有!”
還未等盛瀾清說話,黎若芙就搶着反駁。
“離了他,姐姐你也是坐擁百萬粉絲的美妝博主好嗎?什麽叫作不會别的?我看你簡直就是戀愛腦啊!”
黎若芙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滿臉通紅。
盛瀾清抿了抿唇,明智地沒有發表意見。
她跟席玉的關系同樣不清不楚,還處于較爲弱勢的一方,完全沒有開口的餘地。
“盛小姐,這次我自作主張請你過來,就是想懇求你,幫幫我。”
黎若水注意到她冷靜的目光,轉過臉來,苦澀地笑笑,輕柔地捂住了小腹。
“盛小姐,我懷孕了。可是,時逾白不一定會想要這個孩子。”
即便處于這樣傷心欲絕的境地,黎若水還是強打起精神來跟她周旋。
盛瀾清認真地打量着她,發覺黎若水的眉間多了些許母性的色彩。
“黎小姐,你在哭什麽呢?又在傷心什麽呢?”
她慢慢地說道:“你現在的境地,可是比我媽當年要好多了呀。”
盛瀾清諷刺地笑了笑,繼續說道:“我作爲争奪利益的籌碼,第一回到了盛家,盛夫人就明确說了讨厭我。但不是因爲我的身份,而是陸琳……”
“她說她嘗試過給我媽媽一個機會,隻要願意打掉我。她就會付很多很多的錢。盛滄庭在外面的情人多得是……”
“而隻要沒有孩子,她就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維持整個家庭。可是我媽媽拿了她的錢,還生下了我。”
盛瀾清看着黎若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拿起勺子在紅酒雪梨裏攪了攪,問道:“你要不要看看,當時逾白處于盛夫人的處境時,他會怎麽做?”
她知道黎若水想聽到什麽樣的話,可她就是不提。
人不能夠隻憑借情感做事。
黎若芙看不過眼了,對姐姐恨鐵不成鋼,可又不能不幫她。
她委婉地說:“盛姐姐,我姐姐想要這個孩子,但是又不想離開時逾白。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法子……”
黎若芙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她是貪心了點,既要又要的,還戀愛腦。但她畢竟是我姐姐。”
盛瀾清面色沉靜,手指忍不住在桌面輕扣。
時逾白顯然不會聽她的話,有這種能力的,隻有席玉。
“要我幫你,先把你的手機給我。”
盛瀾清朝黎若水伸出手。
“給你。”
黎若水還在遲疑,黎若芙就幹脆利落地把手機放在了盛瀾清手裏,還補充道:“上一個通話記錄,備注爲‘阿白’的,就是時逾白的電話。”
盛瀾清幹脆利落地撥通了時逾白的電話,響鈴很久以後,才接通。
那邊的音樂聲相當嘈雜,還有酒杯碰撞的聲音,以及笑鬧聲。
很明顯,時逾白正在某個酒吧昏天黑地享受着纨绔公子的生活。
“若水小寶貝,什麽事呀?”
幹擾的聲音漸漸低落,時逾白似乎走到了一處較爲安靜的地位。
盛瀾清默了默,說道:“你好,我是盛瀾清。我有個朋友……懷孕了……”
中途衛生間的門咣當作響,傳到了這邊。
盛瀾清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一點,才勉強把話說完。
時逾白放下手機,對那人低低罵了一句後,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他開始回憶盛瀾清剛才說話的内容。
她說什麽來着?她懷孕了?
懷孕了?
孩子一定是席老大的吧!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粗重。
“等等,你讓我想想。”
時逾白邊說話,邊手忙腳亂地從衣兜裏拎出了另外一個手機,撥通了席玉的電話。
接通後,他将兩隻手機挨在了一起,然後大聲地喊道:“盛小姐,你懷孕了,爲什麽要給我打電話啊?”
時逾白這個問題,簡直問得好極了。
盛瀾清瞥了眼,面前震撼得話都說不出的兩姐妹,慢悠悠地開口:“當然是因爲,這個孩子跟你有關啊。”
時逾白吓了一跳,連忙說道:“盛小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怎麽就跟我有關了,你千萬不要随随便便污人清白!”
“那麽……假如是你,這個孩子真的跟你有關,你要還是不要?”
盛瀾清促狹地說道,帶有一丁點兒暗示性的意味。
時逾白顯然沒聽明白,她這個惡劣的玩笑。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另一個手機,後退三步,捂住嘴,對電話裏的人小聲問道。
“席老大,這個孩子。我們要,還是不要?”
席玉的聲音低沉,一字一頓:“時逾白,這種無聊的事情,就不要跟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