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盛瀾清臉色微紅,不輕不重地推了他一把,更像是在撒嬌。
“還有工作呢。”
兩人出去後,席玉立刻變得正經嚴肅,眉目淡漠地等待化妝師結束工作。
盛瀾清望着他的發髻被戴了玉簪,宛如古畫裏走出的世家公子。
方才那個欲色深重的男人,仿佛隻是她的幻夢。
拍完平面照後,席玉跟她一起走出了工作室,沿着長街走。
盛瀾清突發奇想,問道:“你說咱們這樣,算不算是在壓馬路?”
“什麽?”
席玉陡然聽到一個陌生的名詞,眼底浮現困惑。
他年少時期大多是在忙碌的學習中度過的,很少有閑暇去關注身旁的風花雪月。
盛瀾清是第一個不顧他的冷言冷語,以一往無前之勢沖入他世界裏的姑娘。
“是啊。”
盛瀾清笑着挽住他的手,認認真真地回憶道。
“我大學時期的室友,剛談戀愛的時候,就喜歡跟男朋友在操場上閑逛,周圍都是熙熙攘攘的人。”
“要不就是在學校外面那條街上逛來逛去,有時候一分錢都不帶花的,卻還是覺得很開心。你知道爲什麽嗎?”
席玉配合地垂眸,輕聲問她:“爲什麽?”
“因爲啊,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很有趣的。”
盛瀾清彎了彎眼,想起那個唯一爲她出頭說話的室友,心底微動。
“那你,現在開心嗎?”
席玉剛問出口,忽然就後悔了。
他想聽到盛瀾清的回答,卻害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總歸兩人在一起的過程,并不那樣光明正大。
盛瀾清沒有多想,剛随口回答道:“開心啊,我每天都挺……”
“瀾清!”
對面的街道上,傳來了熟悉的男聲。
盛瀾清怔了怔,目光穿過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望見了紅綠燈旁的顧懷若。
他朝她揚了揚手機,是在示意她接電話。
手機在不住地震動着,屏幕上赫然就是“懷若哥”這三個大字。
“清清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是哪位?”
盛瀾清還沒想好要不要接電話,手機就被席玉搶了過去。
他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像是生怕她掙脫一樣,空餘的那隻手接起電話,冷笑着回望對面。
就隔了一條街而已,兩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席玉還張嘴就說她很忙……
盛瀾清忽然有種啼笑皆非之感,無端的心累。
“啧,他真沒禮貌。一句話都不說,就把電話挂斷了。”
席玉把手機放回她的包裏,動作不太方便,卻仍舊不肯松開她的手。
盛瀾清垂眸不語,心想早知道應該跟席玉先回家的。
即便是被他占些便宜,都好過現在碰見顧懷若。
“心疼了?”
席玉見她臉色不好,緊繃着臉地問道。
“席玉,你别無理取鬧了好不好。”
席玉的臉,比六月的天氣變化還快。
不僅陰晴不定,還時常刮風下雨下冰雹。
盛瀾清懶得哄他,繼續說道:“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雖然她是不太明白他在想什麽吧,但是肯定沒想什麽好事。
讀秒結束,人行行道轉爲綠燈。
顧懷若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白皙的面龐微微紅暈。
他還沒停下喘口氣,就緊緊地盯着盛瀾清,問道:“瀾清,他是誰?”
有些質問的語氣,還帶着不可思議的神情。
好像他是被背叛的那一個人。
盛瀾清笑了起來,眉眼愈發生動明豔,笑容中微微滲出涼意。
顧懷若呼吸一窒,怒氣瞬間消散,有些尴尬地别過臉。
他弄不清是怎麽回事,明明是過來要弄清楚她身旁男人的身份,卻反倒被她一個笑給困住了。
險些要把過來時的目的,完全地抛在腦後。
好像她的笑容,是有毒的一般。
“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誰?”
盛瀾清親密地倚靠在席玉的肩處,舉起了跟他十指交握的手。
“顧老師沒跟你提過?”
顧懷若的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剛才那點害羞瞬間消失。
“提過什麽?”
他昨夜打電話給家裏後,确實遭到了父母的嚴厲反對。
非要說盛瀾清的原生家庭不好,生母是個不知廉恥的小三,生父是個眼裏隻有利益的商人。
盛瀾清這樣身世複雜的姑娘,很不适合他。
顧懷若很不明白,當初領了盛瀾清回家的,不也是他們嗎?
盛瀾清的身份一直都沒有變過啊,更何況她現在那麽優秀。
顧懷若的神情是真切的茫然無措,似乎完全不清楚他遭遇的阻力有多大。
盛瀾清垂下眼,明白過來。
顧老師是要面子的人,很是愛惜自己的羽毛。
師母又是那樣的聰慧。
他們兩個隻怕都不願意在顧懷若面前太過诋毀她,以免抹黑他們在兒子心目中霁月清風的形象。
“這樣啊,那我親口告訴你吧。”
盛瀾清擡眼,沖他淺淺一笑,踮起腳在席玉的側臉親了一口。
“我的私生活很混亂的,這是我的新床伴。剛在夜店裏找的,一萬塊錢包三個晚上。”
她的指尖從席玉的眉骨劃到高挺的鼻梁,最後停在紅潤的唇邊。
卻被席玉意味深長地斜了她一眼,輕輕咬在她指尖。
盛瀾清猝不及防之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隻是這樣的氣惱,看在顧懷若眼裏就是打情罵俏。
“怎麽樣。他很值這個價吧?”
她笑容粲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浮做作。
偏生說出來的話,又這樣的刻薄毒辣。
顧懷若懷着本能的敵意,打量着席玉過分精緻的五官,試圖從中找出缺陷。
但找了半天,都沒能尋到不妥當的地方。
他不得不失望地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确實是很好看。
“瀾清,他配不上你。”
顧懷若一大堆惡毒的話轉到嘴邊,卻出于多年的教養,說不出來。
席玉展顔一笑,光彩奪目,好似将雲間最璀璨的陽光,都集中在了臉上。
他心情頗好地嘲諷道:“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
顧懷若的好教養,使得席玉或多或少産生了些許惡趣味。
對于試圖跟自己搶女人的情敵,他根本不需要留情面。
“你看啊,她甯願花錢倒貼我,都不願意看看别的男人。我們之間,果然是真愛。”
幻想中:她真的好愛我。
現實中:辛辛苦苦攢嫁妝,還嫁不出去的席總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