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麽能入戲……”
巫笑羽不再糾結她跟席玉的關系，而是打起了新的鬼主意。
“不如我們來拍雙人照，就由席先生來扮演卑微的奴仆，因在宮廷宴席中表演雜耍，跟公主一見鍾情，卻礙于身世，不得不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悲傷地送公主出嫁……”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點子甚妙。
盛瀾清更驚訝了。
這不太好吧……
席玉這樣的人，從來沒有這樣無力弱小過。
爲了避免大家尴尬，她主動說道：“不用這樣的，我可以換身衣服，扮作伶人。”
“也行。”
巫笑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拍手叫好。
“你來當對帝王癡情的伶人，席先生來扮演冷漠無情的君主，你爲了博取他的寵愛，不惜下毒害人，最後被他親手賜死……”
他的視線掃過盛瀾清的面容，暗想這個人設也不錯，配上盛小姐眉眼中的驕傲熱烈，着實讨人喜歡。
美強慘嘛，總之不是一段美好的情緣。
“但就是寓意不怎麽好，有些不吉利。”
巫笑羽猶豫地說道，試探着看向盛瀾清。
他本人是完全不在意這些虛無缥缈的說法的，但……熱戀中的小情侶嘛，難免會多想。
他再如何面容稚嫩，也是個二十八九的成熟男性了，還不至于這麽低情商。
尤其面對的還是席玉這樣脾性古怪，弄不好就要拉着大家一起下地獄的狠人。
雖然席玉這兩年是溫和了不少……
“如果你介意，我們就隻拍驕矜公主，你隻要做出目空一切的神态就好……席先生也可以不用出鏡頭。”
“沒關系，我來當伶人，兩套都可以拍。”
她沒有指望過，要跟席玉有将來。
心裏頭那一點悸動，早就壓制下去了。
“席先生不樂意的話，你可以再找人來跟我合作，我都會配合。”
盛瀾清笑着答應了，就要邁步去挑服裝。
昆曲裏的旦角，并不都是幸福的角色，美滿的結局。
《浮生六記》中的芸娘，就是完全符合東方審美的be美學。
她不會把戲曲中人物的命運，都強加在自己的身上，從而消碎心魂。
出了戲之後，她便還是盛瀾清，愛笑愛鬧愛玩兒。
“等等。”
席玉忽然出聲，側身看向巫笑羽，神色不辨喜怒。
“她是公主，我來演奴仆。服裝在哪裏？”
直到席玉進去換衣服，巫笑羽還有些魂不守舍。
“我本來隻是碰碰運氣，順嘴一提，沒想到席先生會答應。”
巫笑羽感慨道：“他很不屑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更不樂意配合别人。”
盛瀾清迎向巫笑羽那明顯是磕cp的目光，心裏沉沉地發堵。
這些人都把她當作是席玉的女朋友，乃至未來的妻子。
還都豔羨萬分，好像她上輩子積了德，才能攤上這樣的好福氣。
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
席玉這輩子都不會有妻子了，他根本就沒想過要結婚。
或者說，因爲他沒有想過要結婚，所以人人皆可妻之。
他先前還假裝正經，說隻會跟自己的妻子做這樣親密的事情。
結果現在還不是……該做的不該做的，甚至是更過分一點的，都在她這裏實施過了。
盛瀾清不想在這裏，跟巫笑羽讨論席玉對她有多麽多麽的好。
她站起身，快步朝席玉所在的更衣室而去。
巫笑羽眼睜睜地看着，發現盛瀾清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更加興奮了。
妙啊！
再加一把劍，就離逼宮弑君的長公主形象更接近了。
這就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巫笑羽顧不得說話，趕緊拿起攝像機對她“咔嚓咔嚓”一頓猛拍，然後突然大喊：“盛小姐！”
盛瀾清回眸之時，猶帶怒氣，眼神銳利地看過去，威儀深重。
“咔嚓”。
巫笑羽心滿意足地抓拍了最後一張，興奮地說道：“盛小姐，您現在這種野心十足的狀态，就非常好，真不愧是席先生推薦的好人選。”
被巫笑羽這麽一打岔，盛瀾清推門時的氣勢消散了大半，卻還是稱得上粗魯。
席玉赤裸上身，眉眼冰冷地斜睨過來，見到是她，神情瞬間柔和了許多。
“你怎麽進來了？再等等。”
他毫不避諱地脫下最後一件衣物，正要去拿更換的服裝。
“我幫你呀。”
盛瀾清彎了彎眼，搶在他前頭，把漢服拎在了手裏，還得意地對他揚了揚。
她剛才凝結的郁氣，突然消散了許多。
莫名有種席玉爲魚肉，而她是刀俎的錯覺。
席玉半斂眉目，任由她在他身前作怪。
直到盛瀾清那雙手故意從他胸膛處一路向下摸索又攀延而上，才阻擋了她的動作。
“盛清清，外面有人”他的眼底是明顯的欲色，提醒道，“我還沒那麽慷慨，不想在這裏對你獸性大發。”
盛瀾清聽得臉色發紅，将衣服往他手裏一塞，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我又不是第一次對你做這樣的事，你當時還說對我這種小朋友不感興趣。”
盛瀾清還是有些不服氣，忍不住出言頂他。
席玉的眸色深了深，回憶起她在那年夏天大大咧咧推門而入的動作，不由得輕笑起來。
他當時更多的用意，是在警告他自己，不要動了歪念頭。
畢竟她當時真的隻是個小姑娘，剛過了二十歲的生日。
而他比她大了足足有七歲，還處于自身難保的階段。
沒必要爲了一時的縱欲，去耽誤小姑娘的大好前程。
“盛清清。”
席玉斂住思緒，盡量語氣平靜地說道。
“怎麽了？”
盛瀾清見他換好衣服，毫不設防地跟上前，有些茫然地問道。
“你是要我誇你嗎？”
她挑剔地打量着席玉的裝扮，裏面那一重衣露出雪白的交領，外面的月白底衣袍帶了華貴的刺繡暗紋，是世家公子風流雅緻的裝扮。
他身量極好，卻掩藏在衣物中，營造出弱質公子的氛圍。
再搭配上他那張馥郁秾麗的臉，簡直讓人恨不得扒掉他那身遮擋掩飾的衣物，毀掉最後一點禁欲的氣息。
“很好看……”
她鬼使神差地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還不如全部脫光，有什麽是不能給我這個自己人看的。
“盛清清。”
席玉再次喚她，眼底有了一點危險的色彩。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要這樣對我說話，否則……我真的會忍不住……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