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麽事？”
盛瀾清斜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笑着問道：“是來還債的？”
席玉直接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漫不經心地說：“現在給你，你就真的玩完了。放心，我一切都會給你安排妥當。”
那她豈不是成了席玉的天選打工人？
盛瀾清蹙了眉，卻按捺住心思，輕聲說道：“我有計劃的，明天就能交給你。”
“嗯。”
席玉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是真爲了投資。
這點錢，他還不放在眼裏。
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頂多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罷了。
“好了，我約了巫笑羽，該出發了。”
盛瀾清赤腳踩在他皮鞋上，頗有種恃寵生嬌的意味，嬌嗔道。
“怎麽辦啊，席玉。我不想自己穿鞋。”
席玉含笑注視着她，修長的手指順勢捏住了她的腳踝，逐漸而上，目光沉靜卻又意味非凡。
“你确定，要我幫你？”
真讓他幫忙，那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個男人，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盛瀾清推了他一把，動作迅速地穿好了高跟鞋，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
“出發吧。”
琳琅璀璨的寶石、翡翠、珍珠等材料，整整齊齊地碼在玻璃展示台裏，兩側是玉白的模特人偶，穿了漢服，戴了精緻的首飾。
明亮的燈光照在大概兩百平米寬的工作室内，經由昂貴珠寶的折射，堪稱是金碧輝煌。
高腳凳上卧了一團七彩斑斓的羽毛，活像隻花孔雀。
“這是什麽玩意兒？”
盛瀾清好奇之下，想伸手去摸，卻被席玉一把給拽住。
她不解地望向男人，卻見他冷着一張臉，淡漠地說道：“巫笑羽，天亮了！”
那一團羽毛抖了抖，飛快地擡起頭了，伸出兩隻手扶了扶頭頂的羽毛帽子，從凳子上跳下來。
他身上穿的那一件羽毛衣服，長至腳踝，整個人身量纖細，像個年紀尚輕的男孩。
面容清秀，配上這樣浮誇的裝扮，也沒讓人生出惡感，反倒是覺得他有幾分可愛。
巫笑羽本人很少出鏡，連盛瀾清也沒在新聞上見到過他的正臉。
她倒不是看低了巫笑羽，畢竟年少出英才的例子，也爲數不少。
隻是聽說過他特立獨行的傳聞和盛氣淩人的作風後，實在沒辦法把他跟眼前這張小奶狗的臉蛋對上号。
太不搭調了。
“小姐姐！”
巫笑羽看了盛瀾清一眼後，就定在了原地，滿臉驚喜的笑容。
“哇哦，你好美！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他熱情地朝盛瀾清伸出手，不等她回應，就主動拉起她的手，瘋狂地上下搖晃。
“我本來是讓席先生給我找一個娛樂圈最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來當模特，但他就是不同意，還說另有更好的人選。”
巫笑羽嘴裏念念有詞，語速飛快：“我還擔心他潛規則了哪個姐姐，要靠我來還債呢。結果還真是有更好的選擇啊。”
就連席玉沉着臉，重重地打掉他發癫的雙手，都沒能打消巫笑羽的熱情。
他是天生的藝術家，對美的感知向來很敏銳。
單單是美，還不是最重要的。
可貴的是盛瀾清不僅人長得漂亮，還美而不太自知。
她知道自己有具漂亮的皮囊，卻沒有将其看得多貴重，待人接物便謙虛有禮，也就不知道這副模樣對旁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
而身處于逆境之中，眉眼間便帶了堅韌，就像是玫瑰花豔麗似火的花葉中，隐藏的小刺。
幾種矛盾要素疊加起來，熱烈中的懵懂，明豔裏的微毒。
盛瀾清不知巫笑羽的心思，隻在他說出“還債”兩個字時，忍不住瞄了席玉一眼。
席玉提出要她來當模特時，她還沒跟他發展出實質性的關系，最多叫了一兩聲“小師父”。
席玉對她的好，也可以當作是對晚輩的關照。
現在看來，倒真像是他用來還債了。
盛瀾清不禁湧上一絲絲的心虛來。
“您謬贊了。能幫上忙，我很榮幸。”
盛瀾清萬般雜念一閃而逝，最終淺笑着回應。
巫笑羽來了興緻，挑挑揀揀之下，爲她選了一件漢朝公主式樣的曲裾深衣。
紅底白邊，腰帶處飾以繡紋，内斂而又華麗。
“這是公主出嫁時的樣式，我又讓人進行了改良，更符合現代人的審美。”
盛瀾清進了更衣室，換上之後，又在巫笑羽貼心細緻的服務中，挽了椎髻。
發髻兩側隻用了紅碎鑽鑲嵌的發簪，配了同色的簡單款耳墜。
這些都是巫笑羽精心設計的款式，簡潔卻不失華貴。
即便是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夠進行佩戴。
而他最想展出的，是那一串用了名貴荊棘鳥寶石的璎珞，以圓潤生澤的珍珠串成，配了剔透的玉石，典雅名麗。
“好，看這邊。”
攝影師對準盛瀾清左拍右拍，有種恨不得用光所有底片的勁頭。
巫笑羽皺緊眉，站在不遠處看了又看，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的目光在盛瀾清跟席玉兩人之間，來回徘徊，終于靈光一閃。
“盛小姐，”他大喊一聲，頗有要動搖山河的力量，“你跟席先生是在談戀愛對吧，你看向他的眼神太溫柔纏綿了，絲都要給你拉出來了，别看他！高傲一點！”
盛瀾清大驚失色，原本安放在身前的手，不由自主地揪緊了前側的襦裙。
“我沒有在看他，”她竭力解釋道，胭脂都遮不住微紅的面色，“我是一名昆曲演員，前兩天還在唱楊貴妃，有點沒出戲。所以看誰都深情。”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調整好的。而且……”
盛瀾清不自覺地又瞟向席玉的方向，強行辯解道：“我沒跟他談戀愛，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
席玉面上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隻是定定地看向她。
他在她躲閃的目光敗下陣來，歎息道：“巫笑羽，她臉皮薄。你别取笑她。”
“談戀愛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難道還怕被浸豬籠嗎？”
巫笑羽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眼珠子亮亮的，不住地打着轉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