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和悲傷襲擊了這個受人仰望的副教主,他此時脆弱的就像一隻琉璃盞,隻要再施加一丁點的外力,就可以讓他碎成齑粉。
“這邊是我和謝禛之間不能善了的緣由,這也是我的滿腔仇恨。我知曉你們兩個不是那無惡不作之輩,也看出來你們兩兄弟是懷有一顆仁善之心的。我不想隐瞞你們,也并不想強行逼迫你們兩個幫我完成這複仇的計劃。但是在聽了我的往事之後,你們還覺得謝禛一家人是承受了無妄之災嗎?”副教主凄涼的問道。
季雨棠默默的搖了搖頭,謝淮初卻仍舊巋然不動。
兩人心裏門兒清,副教主之所以将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訴他們,無非是想利用兩人的同情心,以此來約束他們不要對謝禛的家人手下留情。
但是謝淮初就算是知曉了眼前這個可以稱之爲他親生父親的悲慘過去,他也沒辦法做到對自己朝夕相處的母親和妹妹動手。
季雨棠非常清楚謝淮初現在進退兩難的地步,她主動岔開話題:“副教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兄弟兩個可以幫您複仇,但是我們兩人都不願意手上沾染鮮血,我們最多做到潛伏在謝家幫你打探消息,至于别的,恕難從命。”
副教主覺得很奇怪,他本來是可以理解這兩兄弟的想法的,但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這讓佛教主覺得很不對勁。
“你們……”副教主準備用太平教的規矩來威脅他們,但是他仔細想了想,又沒有這個必要,畢竟這個事情算是他的私事。
“好吧。”副教主想了想,最終妥協了。
季雨棠扯了扯謝淮初的衣袖,兩人和副教主就此達成了約定。他們兩個會幫副教主在謝家打探消息,但是副教主并不知道這兩個人真正打的主意是假裝幫他完成任務,從而能夠順利從太平教中出去。
季雨棠和謝淮初兩人已經不打算調查教主的事情了,事到如今,趕緊脫身才是正事。
副教主跟他們講了一下,到了謝家和誰接頭的事情,又告知了他們兩個在謝家潛伏的身份,分别是車夫和長工。
說完這一切之後,副教主就讓他們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準備不久後就把他們送出去。
至此,關于謝淮初的身世,季雨棠已經大緻理清楚了。可喜的是,終于知道了誰是謝淮初的親生父親,可悲的是,這個人竟然是邪教的副教主,和他們的立場注定相反。季雨棠歎息一聲,謝淮初的身世真是太坎坷了,母親是當朝皇後,父親是邪教的副教主,這兩個人的身份沒有一個是簡單的,真是一場悲劇。而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隻是一個卑鄙小人的嫉妒心。
兩人并沒有回到自己住的房間,他們先是去和趙哥和豆子彙合。他們其實也想把這兩個人一起帶出去的,但是現實實踐起來應該不大可能。不過劉伯他們肯定會來救蓮生,不知道趙哥和豆子,能不能跟着他們一起混出去?
“趙哥,豆子,蓮,哦,不是,小文的情況怎麽樣了?”見了面,季雨棠看蓮生蜷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便詢問了趙哥他們。
趙哥道:“你們兩個走了沒多久,他醒了一回,不接發瘋的大喊大叫,還威脅我們把他放出去。不過他受傷比較重,自己在那折騰了一會就沒力氣了。”
豆子吐了一口唾沫,憤憤不平的說道:“這小子還以爲自己多厲害呢,明明就是個任人宰割的階下囚,拽的二五八萬的,好像誰都要讓着他似的。”
季雨棠笑了一聲:“他有那個資本,當然拽的不行了。”
“他能有什麽資本?”豆子不解。
季雨棠但笑不語,扭頭去看謝淮初,她發現謝淮初還有點精神恍惚,似乎還沒有從那麽大的信息量中回過神。
季雨棠臉上的笑漸漸淡去,她對趙哥說道:“剛才副教主找我和哥哥兩個人,是想讓我們幫他做件事。而且是需要我們兩個人出了太平教,所以副教主會親自派人把我們兩個送出去。”
說到這裏,季雨棠湊近趙哥,她把聲音壓的低了一些:“我和哥哥有十足十的吧,我隻要讓我們兩個出了這裏,我們兩個絕對有把握能夠逃脫掉。其實副教主之所以想讓我們兩個幫他做事,也是他覺得我們既然曆盡千辛萬苦加入這裏,就一定會對太平叫死心塌地。隻可惜他太過于自信了,他以爲所有的人都會被太平教放出去的噱頭所洗腦。”
趙哥不屑道:“他們被捧得太高了,已經看不清腳下了,也是時候讓他們栽個跟頭了。”
季雨棠點了點頭:“我和哥哥我們兩個是有把握能逃脫出去了,接下來就看你和豆子你們兩人了。我們兩兄弟本來打算和你們一起走,就趁着今晚劉伯他們來就他的時候。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兩個可以用另一個方法出去了,所以我想問問你和豆子有沒有萬全的計劃?再看看我們有沒有什麽地方能夠幫上你們的?”
趙哥轉了轉眼睛,他和豆子合計了一番後,對季雨棠說道:“還真有地方需要你們幫忙。方才他醒來的時候一頓折騰,話裏話外也是在說,一定會有人來救他。那我們兩個也有了出去的契機,就是需要你們幫我們拖延一下時間,轉移一下注意力。”
“沒問題,我們準備傍晚就走,到時候我和哥哥想辦法拖一拖副教主。我瞧着劉伯他們也是準備趁着天色将暗未暗的時候來救他,因爲這個時間點是人們防衛最松懈的時候。”季雨棠道。
趙哥應了一聲:“好,多謝了。”
季雨棠笑了笑:“不用客氣。”
四人又嘀嘀咕咕說了一番話,然後各自去收拾東西了。
謝淮初還有一點難受,他收拾東西的時候明顯心不在焉。
季雨棠勸慰他道:“這些并不是你的錯,沒有人能夠選擇自己的身世和父母。是已至此,再傷心難過也沒有什麽用,不如勇敢面對。”
謝淮初歎了一聲:“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隻是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
季雨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隻好默默的去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