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季雨棠在心裏叫苦連天,他們兩個今日全算是栽在這兒了。
護衛已經走進來了,他眼神銳利的左看右看,就要發現季雨棠的謝淮初的一刹那,另一個守在門口的護衛突然高聲呼喊:“快出來!賊人在外頭,在那兒!”
這個護衛遲疑了一下,然後轉身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問道:“在哪裏?快,快叫人幫忙!”
緊接着就是呼喊聲和吵鬧聲,還有幾聲兵器的碰撞聲,徹底攪亂了太平教中寂靜的夜。
季雨棠和謝淮初對視一眼,趁着這個絕佳的機會,連忙從藏寶閣中逃了出來,兩人一逃出來,什麽都沒想,一股腦的往他們所住的房間裏面沖。
沒過多久,兩人終于回到他們的房間裏,剛換好衣服,就聽到外面有拍門聲。
“開門,開門,快點兒!”響亮的拍門聲混雜着粗魯的男聲,像一把刀子一樣,往他們耳朵裏鑽。
季雨棠和謝淮初平複了一下砰砰亂跳的心髒,謝淮初惴惴不安的打開了門。
夜已經深了,在火把的照亮下,兩人大概看清楚外站着三五個人,爲首的竟然是那位謝淮初口中副教主!
拍門的是一個黑黑壯壯的男子,一雙眼睛像鷹眼一樣銳利無比,在他們兩人的臉上,來回掃視,試圖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一絲不同尋常的表情來。他後面還跟着幾個人舉着火把拿着刀,這架勢駭人得很。
副教主的表情卻沒有黑壯男子那麽銳利,他的目光平和而溫柔,但是能夠從中看出蘊含着力量感,他的眼神在接觸到謝淮初的一瞬間,像被針紮到一樣,迅速挪開,似乎不敢跟他對視。季雨棠敏銳的抓到了那一瞬間他臉上的情緒變化,将這細微的變化放在了心裏。不過現在情況緊急,她也沒辦法和謝淮初說什麽,隻是把這一點疑惑壓在心裏。
“這……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謝淮初裹了裹披在身上的衣裳,聲音驚訝而恐慌,還夾着着一絲困意,像是剛從睡夢中驚醒。
季雨棠則是瑟縮的躲在謝淮初背後,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不同尋常的動靜?”黑壯男子粗聲粗氣的詢問道。
謝淮初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兄弟兩個睡覺睡得死,還是聽到您的敲門聲才醒的。”
黑壯男子扭頭跟後面一個拿簿子的男人說了幾句話,那人刷刷的在簿子上記了幾筆。而後黑壯男子對季雨棠他們說道:“你們兩個出來,我們要搜一下你們的房間。”
聽到這句話,季雨棠和謝淮初兩人心跳加速,他們兩個剛回來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挨個搜查,所以并沒有實踐把他們穿出去的黑衣收拾妥當,此時正藏在床底下的角落裏。兩人明白,這就是一個炸雷,但是他們并沒有理由拒絕黑壯男子的搜查。
就在他們遲疑的這一會,黑壯男子已經起了疑心:“就說你們呢,你們兩個快出來,怎麽回事?爲什麽不動?”
季雨棠和謝淮初無奈,隻能老老實實的走了出去,任憑黑壯男子帶着人在裏邊一頓翻找。
季雨棠正不動聲色的伸着脖子,關注着黑壯男子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搜查到他們藏起來的東西。
副教主卻突然開口詢問謝淮初道:“這位教徒,你叫什麽名字?”
謝淮初愣了一下,臉色也不自然起來,季雨棠及時的戳了他一下,謝淮初咳了一聲,回道:“叫我顧大郎就好了。”
“你姓顧?”副教主有點驚訝。
“是啊,我父親姓顧,我當然也姓顧。”謝淮初幹笑兩聲,反問副教主,“不然我該姓什麽呀?”
副教主愕然,接着笑了笑:“說的也是。”
季雨棠趁機看了幾眼副教主,發現他确實和謝淮初的樣貌很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間,仿佛和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不過副教主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太醒目,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眉眼的精緻和溫柔。
副教主又詢問道:“你們家是做什麽營生的?家住哪裏?你的父親母親又是做什麽的?他們都叫什麽名字?”
面對副教主這樣查戶籍般的問題,謝淮初再傻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心裏不停的打鼓,副教主不會真的是他的親生父親吧?問他這些問題的目的又是什麽?總不能平白無故的突然問一個普通教徒的父親母親吧?如果這個副教主真的這麽閑的話,他怎麽不問季雨棠呢?
謝淮初撓了撓頭,這讓他顯得有一些憨直,也更符合他捏造出來的農戶的身份,他知道自己不能回避這個問題,越是回避,副教主就越會疑心,爲今之計,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把他之前和季雨棠中途好的捏造的信息告知給副教主。先打消他對自己的疑心,因爲自己的真實身份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就算後續能證實副教主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也是後面要辦的事情,現在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謝淮初還能再打消副教主的疑心,之後再反問他,從中套取一些關于副教主的信息。
于是,謝淮初道:“我們家就是普通的農戶,我父親母親早就沒了,父親叫顧長東,母親顧文氏。”
說罷,謝淮初又抓了抓自己有些散亂的頭發,他有些緊張害怕,又有些憨憨的問道:“請問你問這些這是要做什麽啊?這不是新加入的教徒都要進行一些信息排查?”
副教主笑了一下:“不是不是,隻是随便問問罷了,沒事了。”
緊接着,副教主朝正在查他們房間的黑壯男子呼喊道:“行了,不用在這浪費時間了,趕緊去查下一個房間。”
黑壯男子立刻帶人走了出來,季雨棠和謝淮初兩人留意看了一下,他們并沒有搜查到自己藏起來的黑衣。兩人松了一口氣,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看副教主帶着人往下一個房間去了,兩人連忙回到房間裏,緊張不已的心終于放松了下來。
季雨棠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副教主爲什麽盯着你提問題?”
謝淮初點了點頭:“察覺出來了,我也正奇怪呢,你給我做的易容并沒有暴露啊,他怎麽就盯着我問問題呢?還問我的父親母親姓甚名誰?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和我是那樣的關系?”
謝淮初不知怎的,說不出口“親生父子”這個必須,他用“那樣的關系”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