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點了點頭,肯定了季雨棠的問題,他道:“是啊,沒錯,趙坤那小子就是想拉攏你進我們太平教呢。”
“不是不是。”季雨棠連連擺手,“這怎麽能見拉攏呢?我現在還是個比試者的身份,加入太平教是我爲之努力和拼搏的目标。應該說是我拼命想要加入太平教,并不是趙先生拉攏我,我哪裏有這個資格啊。我知道我在用針方面還算有幾分真本事,但這點兒本事和其他的比試者們對比起來,就什麽也不是了。我覺得我并沒有那麽大的臉面能讓趙先生拉攏我,白大夫你這麽說可真是折煞我了。”
白大夫聽着季雨棠這一趟子自謙的話,聽得他是瞠目結舌,他實在是沒想到眼前這個黑黑瘦瘦的莊稼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念過書啊?”白大夫問道。
季雨棠愣了一下,沒想到白大夫的話題轉折的這麽快,她在白大夫疑惑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白大夫嘀咕道:“怪不得能扯這麽多話出來。”
季雨棠尴尬的笑了兩聲,轉移話題道:“白大夫,我哥哥是不是也要吃下這解藥?”
白大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得季雨棠一臉懵。
“這是什麽意思呢?”
白大夫笑道:“我正在給你哥哥找解藥呢,他吃的跟你吃的有點差别哦。”
“有差别?”季雨棠不解,“我們兩個不都是中了蠍子的毒嗎?怎麽解藥還不一樣了?”
白大夫撓了撓他有點糟亂的頭發,遲疑道:“你們兩個不一樣,吃的解藥也肯定不一樣啦。你可不要又懷疑老夫别有用心哈,可别冤枉死老夫了。我可告訴你,老夫可是非常專業的大夫,對各種藥劑藥丸的把控可是非常細緻入微的,所以針對于你們兩個的解藥是不一樣滴。”
季雨棠頭一次聽到這樣有意思的說法,她歪着腦袋問道:“我們兩兄弟怎麽就不一樣了?是不是我哥哥中的毒更深一些?”
白大夫看着她認真的神情,有點不自在的指了指她的手腕:“既然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老夫就實話實說了哈。不過你可不要聽了之後生氣,更不要懷疑老夫的用心。你也是懂得藝術的,所以……”
季雨棠恍然大悟,她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感到哭笑不得。她怎麽忘記這茬了,她是女兒身,一把脈就可以把出來的哇!
“沒錯,就是老夫方才号脈号出來的。”白大夫驕傲的說着,他叉着腰,挺起胸膛,像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
“這充分說明了老夫的醫術并不是吹牛吹出來的,是真有幾分實力的。而且你的骨架也和你哥哥不一樣,老夫也是能看出來的。”白大夫嘿嘿一笑。
季雨棠道:“白大夫醫術高明,名不虛傳。今日一見,令我十分佩服。”
白大夫連忙朝她擺手:“哎呦呦,你可别說這麽多文绉绉的話誇我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你這事兒我會爛在肚子裏的,誰也不告訴。”
季雨棠的眼裏飛快的閃過各種情緒,她道:“哦,這樣啊。”
白大夫猛的點頭:“真的,你信我,我這人嘴巴最嚴實了。再說了,我這個人最随性,不愛操心什麽亂七八糟的。而且你們兩個一看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兒,也做不出來什麽大事情,我也沒必要亂嚼舌頭。”
季雨棠并不放心白大夫,也不完全相信他的承諾。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謝淮初的毒還要靠這位白大夫解,她隻能按下自己繁雜的想法,選擇暫時相信白大夫。
“多謝白大夫了。”季雨棠鄭重的行禮道謝。
白大夫側身躲過她這一禮,又告訴她不用客氣。然後繼續在他的藥箱裏翻找着,終于找到了個大肚小口的青花瓷小藥瓶。
季雨棠看那藥瓶做得十分精緻,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上頭的花紋流暢圓滑,一看就是上等好物。
白大夫注意到了季雨棠的視線,他擡手招呼季雨棠湊近一些,然後指着藥瓶對她講道:“好看吧?這還是趙坤那小子專門去了生産青瓷的地方給我買的,他當時買了一大批瓶瓶罐罐給我用。隻不過我這人使用東西太費了,弄碎了好多,如今也沒幾個了。”
季雨棠點點頭:“趙先生看着冷冷的,私底下爲人處世還挺細心用心的。”
“是,趙坤那小子身上還有幾點子可取之處。就是這人臉太冷太臭了,像個冰塊子似的,嘴巴又毒,再好聽的話經過他的嘴巴說出來,味兒就不一樣了。”白大夫一邊說着趙坤的壞話,一邊拔開塞子,倒出來了三四粒藥丸拿給季雨棠看,這些藥丸比季雨棠吃下去的藥丸顔色還要重一些。
季雨棠發問道:“白大夫,這解藥裏頭加了什麽東西啊?兩瓶藥的顔色還不一樣呢。”
白大夫神神秘秘道:“獨家秘方。”
季雨棠笑笑:“行,知道了。”
然後她幫着白大夫掰開了謝淮初的嘴巴,将那三四粒藥丸塞進去,又端了一碗水服侍着謝淮初喝下去。
季雨棠随手摸了一下謝淮初的額頭,還是燙,但比最開始好了一些了。
白大夫上前查看了一下謝淮初的情況,對季雨棠說道:“放心吧,他已經好多了,過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了。耽誤不到你們繼續參加比試,别擔心了,坐下來歇息一會兒吧。”
季雨棠的心裏稍微松快了一些,坐在白大夫旁邊歇息。
白大夫一邊整理着他的藥箱子,一邊和季雨棠話家常:“哎,你們兩兄弟怎麽想着來參加太平教的比試呢?”
季雨棠扯出一個凄涼的笑:“我們兩兄弟就是普通的莊戶人家,成日裏忙忙碌碌的。夏日炎炎還要頂着烈日做農活,冬日寒風凜冽還要上山砍柴。就這樣一年到頭忙個不停,卻連養家糊口的銀錢都掙不到。我比哥哥還強些,學了點子醫術,平時給人紮上兩針,還多掙幾鬥米錢。後來家中變故,就隻剩下我們兩兄弟了,家裏的許多東西都被變賣還人家的錢了,我們真是有點活不下去日子了,這才想着出來尋找一條活路。”
說到傷心處,季雨棠吸了吸鼻子,眼圈紅紅的。她眨巴着眼睛,快要落下淚來,但又将那個度把握的恰到好處。晶瑩的淚水閃爍着令人心疼的光芒,卻隻一個勁兒的在眼眶裏打轉,始終都沒有落下來。
“之所以來參加太平教的比試,是因爲我們聽說太平教裏頭的待遇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