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龐被季雨棠塗抹得黑乎乎的,但謝淮初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眼睛裏透着光,像夜空中皎潔的月光。
不過這副模樣落在劉伯眼裏,就當他是個老實憨厚,容易哄騙的泥腿子。
劉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兩兄弟既然已經加入了我們這個小隊伍裏,那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氣。”
劉伯在心裏暗暗發笑,他剛才說的話隻是說了前半段而已。他确實會幫助這兩兄弟通過關卡,不過隻是通過第一道關卡和第二道關卡而已。畢竟他們兩個和蓮生一樣靠前,他們比試的時間越長,排在後頭的人知道的信息就越多,越容易獲勝。等他們通過了前兩天沒了利用價值之後,他就會想辦法在第三關對他們兩兄弟下手,丢掉這兩個墊腳石。
而在規則改變之後,原本他們想放在最後面重點保護的蓮生被提在了第一位,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纰漏。因爲隻有蓮生這個繼承了塔納國皇室血脈的人才能打開塔納國遺留下來的國寶。而如今蓮生排在第一位,若他不能進入太平教,那麽他們将滿盤皆輸,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
不過劉伯畢竟是劉伯,老謀深算,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外,特意留了一手,他留的後手就是小文。
劉伯暼了小文一眼,由于他一直像個隐形人似的,存在感極低,所以并沒有人注意到小文的身高體型和蓮生極其相似!
沒錯!劉伯打得主意就是一定要保證兩個人能進入太平教,一個是蓮生,另一個就是小文。萬一排第一位的蓮生失敗了,那就讓他頂替通關的小文的身份,李代桃僵進入太平教。
所以蓮生故意裝作瞎了眼睛的樣子,而小文一直存在感,都是爲了在蓮生失敗之後,爲能夠頂替小文做準備。而這件事情隻有劉伯和小文兩個人知道,就連當事人蓮生都不知情。
劉伯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他又說道:“我們就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會進全力幫助你們的。”
謝淮初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再三向他道謝,心裏忍不住泛起惡心。他一向最讨厭這種冠冕堂皇的人,明明是利用别人,卻還要給自己畫個臉譜假裝好人。
相比之下,謝淮初更喜歡明明白白說利用,坦坦誠誠講合作的人,就比如季雨棠。好歹利用了他能給他個痛快,不要讓他猜來猜去。
季雨棠忍住朝劉伯翻白眼的沖動,轉而偷偷觀察趙坤。和劉伯等人想必,季雨棠還是覺得趙坤這人更有意思。
趙坤沉着一張臉,無悲無喜,朝劉伯等人說道:“剩下的人呢?怎麽簽?誰先來簽訂?”
劉伯連忙說道:“接下來鐵牛先簽訂,然後是李光頭,玉郎,我,最後是小文。大家快點按照這個順序簽訂好,等下其他人也要來簽訂了。”
幾人并無二話,按照劉伯所說的這個順序簽訂了文書。
隻不過玉郎有一瞬間的遲疑,他看了排在最後面的小文一眼,不明白劉伯爲什麽會排一個這樣的順序,是小文存在感低嗎?還是另有目的?
說實話,玉郎現在已經隐隐覺得劉伯不像是從前的劉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突然冒出來這個念頭,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玉郎,怎麽了?快按手印啊。”劉伯催促道,打破了他的思考。
玉郎晃了晃腦袋:“哦,沒什麽。”
說罷,他用手指蘸了印泥,重重的朝自己的名字按了下去。
季雨棠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她看着排在最末尾的小文,覺得不像是被劉伯排擠才安排到最後的樣子,小文肯定還有大用處。
“好了,你們現在到旁邊排隊等候吧。”趙坤看到他們都簽訂好了文書,便吩咐他們站到一旁。
緊接着就是其他的比試者過來簽訂文書,先是三三兩兩的來簽訂,然後迎來了一波高峰期,擠擠挨挨的趕來,最後又變成了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在所有比試者都簽訂好文書之後,趙坤整理了一下,說道:“好,到此爲止,不接受再有人來簽訂。這裏一共有二十七人簽訂了文書,包括已經通過第一道關卡的蓮生,一共是二十八人。”
趙坤掃視了一遍排好隊列的比試者們,目光落在排在最前面的謝淮初和季雨棠身上,他緩緩開口說道:“那麽接下來比試繼續!有請十位護法出席。”
衆人詢聲望去,依舊是十位蒙着黑紗的護法整齊的走出來,身形還是和最初的一模一樣,九護法還是一瘸一拐的,可大家心裏都清楚,這十位護法不一定是方才他們看到的了。
季雨棠想得更深一些,她覺得趙坤想報複劉伯他們等人,光靠自己的能力是不夠的,他隻是一個負責裁決的文書先生,不能參與比試,也手無縛雞之力。所以他一定會和護法們聯手,一起給劉伯他們使絆子。
那麽這樣看來,這十位護法除了排在最末尾的十護法,其餘都應該沒有改變。
趙坤朗聲道:“有請顧大郎入場,選擇一位護法進行比試。”
季雨棠迅速湊近謝淮初耳邊,飛快的說道:“大護法。”
謝淮初點了點頭,走進了圍場。站定之後,他道:“我選大護法。”
季雨棠連忙扭頭看向後面的劉伯,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也眯着,明顯是很滿意謝淮初的選擇。
季雨棠心中冷笑,劉伯想要利用他們做墊腳石,卻不知道墊腳石也可能會變成絆腳石,把他們摔個大馬趴。
“有請大護法上場。”趙坤說着,微微抿了抿嘴唇,在大護法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悄悄的朝他比了個手勢。
大護法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走進了圍場之中。
謝淮初自報家門之後,照葫蘆畫瓢的比劃了個架勢,盯着大護法的一舉一動。
雖然謝淮初沒練過武,但沒見過豬跑卻吃過豬肉啊,他比劃的還是有模有樣的。
大護法輕輕揭開面紗,露出了半塊黑色的面具,面具擋住了他的上半張臉,隻能看到他有些病态的青白色皮膚和瘦削的下巴。
目光下移到他的身體,失去了黑紗的籠罩,他那骨瘦如柴的身體也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衆人開始竊竊私語,讨論着這位看起來十分虛弱的大護法。
“這小子什麽狗屎運氣?這樣的貨色,一拳下去他爬都爬不起了,我都嫉妒他了。”排在後面的比試者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