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護法見他沒反應,疑惑的問道:“怎麽?不敢了?”
玉郎搖搖頭,他道:“并不是,我隻是覺得把實力降到和你現在的實力差不多的話,這個度很難把握。”
十護法覺得怪怪的,她盯着玉郎,心裏卻在想他做了這麽多的目的不就是想通過和自己對戰獲得一個加入太平教的名額嗎?怎麽現在又沒有顯得那麽想要這個名額了?
“所以呢?你還想跟我比試嗎?”十護法問道。
玉郎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有人看不慣他這副又當又立的模樣,催促他快些做出決定,也有人毛遂自薦,想要和十護法比試。
季雨棠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她和謝淮初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玉郎的狀況不大對勁。若是他真想通過十護法拿下這個名額,應該力排衆議獲得和十護法比試的機會,而不是十護法已經明明白白詢問他了,他還一副思索的模樣。
除非他想方設法算計這個名額不是爲了他自己!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季雨棠眼前一亮,她忽然看向靜靜立在人群中的蓮生。
蓮生稚氣未脫的臉上還長着小絨毛,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看得人心裏暖洋洋的。他模樣清秀,隻是可惜了,一雙無神的眼睛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季雨棠卻覺得他沒有長得這般純真無邪,這人可是劉伯重點看護的對象,能被劉伯這個老狐狸看重,說明他自己個兒的心眼子也不少。
季雨棠盯着蓮生看,腦子裏在瘋狂運轉,她已經能确定玉郎的目的了,他做的這些正是爲了蓮生!
蓮生的眼睛是個缺憾,眼睛都看不見,還怎麽和别人比試?就算蓮生是個隐藏的世外高手,實力超凡,但畢竟有了這個缺憾,再強大的實力也要打折。所以玉郎一直在找機會讓蓮生能夠輕松些赢得一個名額,十護法就是這個契機。
所以當十護法和王金來的比試進行到白熱化的時機時,玉郎偷偷出手重傷王金來,然後再做局引發衆人對太平教的質疑,逼迫趙坤爲了保住太平教的公正而選擇讓十護法再比試一場。
此時的十護法已經比試過了一場,還被王金來下了暗招傷到了,實力大打折扣。再加上爲了保證比試的公平,能作爲十護法對手的人不能太過于強大,最好也是受傷的人,可總不會有人爲了這個不确定能不能的比試動手傷了自己吧?圖什麽呢?
這樣看來蓮生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了,他雖然沒有受傷,但他的眼睛看不到,隻要他主動選擇和十護法比試,誰也說不出什麽反對的話來。
季雨棠的眼神變得深沉,黑蒙蒙的好似一汪墨泉。她慢慢将劉伯一行人的面孔看過去,恍然覺得他們的目的恐怕不隻是加入太平教這麽簡單。這樣精明算計的人物,難道看不明白太平教所謂的“太平盛世,長生不老”是假的嗎?他們應該有别的目的。
謝淮初動了動身子,他看出來季雨棠在沉思,怕被别人看出異樣,便用身子幫季雨棠擋住了别人的視線。
“我沒事。”季雨棠朝他笑了笑,這笑意卻未曾達眼底。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謝淮初直覺不對。
季雨棠搖了搖頭,她壓低了聲音道:“暫時都隻是我的猜測。我隐隐覺得他們一行人的目的性很強,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還是得找機會讓我接觸接觸他們。但是加入太平教的名額隻有五個,他們卻有六個人,我們雙方之間必定有競争,這就使我更難接觸他們了。”
謝淮初輕歎一聲:“确實是個難題,我們好似孤立無援,處處困難啊。”
謝淮初很苦惱,強忍着沒有說出抱怨皇後的話,他從季雨棠口中得知了皇後還是比較看重他的,可是通過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他總覺得皇後和他隔了一層子,也總覺得季雨棠說的話是假的,皇後一點兒也不關心他。謝淮初的思緒很亂,一方面在得知了自己親生母親的消息之後,有一些想要靠近血脈親緣的感覺,另一方面,他又對皇後抛棄他并且和謝禛一同隐瞞他二十多年的事情感到無比的憤怒。
謝淮初并不是憤怒他們毀了自己的一生,并不是舍不得榮華富貴,也不怕無法像以前一樣理直氣壯的作爲謝家公子的身份行走于世間,他憤怒的是欺騙,是隐瞞,他希望他能光明正大的處理與皇後和謝禛之間的關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蒙在鼓裏,他們什麽都知道,卻殘忍的剝奪他的知情權。
“船到橋頭自然直。”季雨棠幹巴巴的安慰了一句。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個苦笑。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别的法子是再也沒有了。
玉郎在和十護法對峙一會兒後,終于開口說道:“十護法,并不是我不想跟你比試,而是我覺得我不算最合适的人選,怕對你不公平。畢竟如今你有傷在身嘛,還需要慎重考慮。”
十護法看不慣他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嗤笑一聲:“方才不是你耍陰謀詭計,又咄咄逼人的嗎?現在又裝什麽好心?有什麽算計趕緊使出來吧,别磨磨唧唧的,一點兒也不爽利!”
玉郎聞言,低低的笑出聲:“十護法爽快,我就直說了吧,我不想跟你比試。”
“那你費這麽大功夫算計是爲了什麽?”十護法蹙眉,她不傻,知道玉郎這樣說肯定還有更深的算計和目的。
果然,玉郎指了指不遠處的蓮生:“我想爲十護法推薦一個匹配的對手。“
季雨棠和謝淮初同時看向蓮生,季雨棠猜的沒錯,玉郎做這個局的目的果然是爲了蓮生能夠獲得加入太平教的名額。
十護法順着玉郎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頭蹙得更深了。玉郎指着的那個小郎君生得白嫩秀氣,雖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也難掩其芳華。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那小郎君的一雙眼睛灰撲撲的。旁邊有個長着山羊胡子的長者攙扶着他,看樣子确實是個眼盲的。
“一個瞎子?這怎麽比試?”十護法脫口而出,瞪大了眼睛。
玉郎溫和的表情裂了一道縫,臉上閃過愠怒的表情,卻又很快恢複正常。他道:“蓮生雖然眼睛看不到,實力卻不容小觑,與十護法你比試一場,對雙方來說都算公平。”
開什麽玩笑?她就算受了傷,對付一個瞎子也是綽綽有餘!
十護法本能的想要反駁,卻忽然想起自己若是敗了就要重新厮殺到護法的位置上。爲了自己的小命,她把已經翻湧到喉頭的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