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主胸有成竹的環視了一周,抱拳說道:“有請在場的各位做個見證,在下今日就要和九護法比試一番,以赢得加入太平教的名額。”
可惜衆人都不大看好他,隻有寥寥幾人爲他鼓掌歡呼。
“切,少放狠話了,能打赢再說吧。”
“就是就是,這才第一場比試,就狂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瞧着吧,他肯定死得很慘,這九護法雖是個瘸子,身手卻十分的矯健。”……
圍觀人的竊竊私語傳入館主的耳朵,他忽然覺得情況不太妙,條件反射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文書先生。
文書先生看到他的眼神,朝他微微搖了搖頭:“可惜,我早就勸過你。”
“少在這兒故弄玄虛,我開了十多年得武館,身經百戰,還怕一個裹着黑紗的瘸子不成?”文書先生的話刺激到了館主,他有些惱羞成怒的吼了一聲。又暗中握緊了沙包大的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
雖然他對文書先生吼了一聲,但文書先生并沒有惱怒,他隻是漠然的轉過頭,無悲無喜。
比時,十位裹着黑紗的太平教護法已經蠢蠢欲動。最興奮的要數武館館主挑中的第九位護法,他在一衆護法當中算是瘦小的,一條腿也是跛的,可他藏在黑紗之下的眼睛閃着詭異的光。
“可以開始了嗎?”九護法開口詢問。他的聲音裏壓抑着激動,手也有些顫抖。
這個人小動作落入了一直觀察着他們的季雨棠等人眼中。
季雨棠敏銳的察覺到情況不妙,九護法好像格外的激動,那小動作不像是害怕,反而像是在壓抑嗜血的沖動。
謝淮初隐隐察覺到了九護法身上的不詳氣息,他覺得季雨棠推測的對,九護法雖然有個瘸腿的巨大破綻,但他不僅不會因爲肢體殘疾影響實力,反而會通過這個破綻吸引對手,這是他有意而爲之的。
劉伯等人也在觀察着九護法。
李光頭大言不慚:“一個瘸子,别說跟武館的館主打擂台了,連蓮生都打不過吧?”
聞言,蓮生無神的眼睛精準的對上李光頭:“打不了,你行你上,别帶上我。”
李光頭一噎,惱羞成怒,擡手就要打蓮生。
宋鐵牛怒目而視:“你光頭你丫的出息了?想當着劉伯的面兒對蓮生動手?”
李光頭扭頭看了一眼劉伯,發覺他陰沉着臉瞪着自己,便讪讪的放下手。
“劉伯,對不住,我這一時沖動,不是有意的。”
劉伯冷笑一聲,若不是還沒摸清楚這三道關卡的情況,他才不會留着李光頭。
他擡手摸了摸蓮生的頭,對李光頭道:“你該跟蓮生道歉。”
李光頭咽了口唾沫,在劉伯的威亞之下老老實實的朝蓮生道:“對不住啊,蓮生,我不是有意的。”
蓮生臉上沒什麽表情,略略點了點頭,轉身倚靠在劉伯身邊。
劉伯便道:“行了,比試要開始了。看看這九護法是個什麽程度的吧。”
除了九護法出列,其他幾位護法都在遠處落座,并沒有摘去身上蒙着的黑紗,看着神神秘秘的。
武館館主看了看遠處的幾位護法,又看了看面前的九護法,他指着九護法問道:“你就這麽蒙着黑紗跟我打嗎?”
九護法輕笑一聲:“當然不是。”
說罷,他揭開面紗,随手丢棄在一旁。
陽光傾瀉而下,像浮動的碎金,落在九護法的頭上、臉上、身上,金光閃閃。
随着陽光傾瀉而下的,還有衆人的驚呼聲。
九護法的樣貌出乎衆人的意料。在他們看來,蒙着黑紗,走路一瘸一拐的九護法應該是陰鸷的、可怕的、嗜血的,甚至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可站在他們眼前,沐浴在陽光下的九護法長着一張白嫩的臉,一雙明亮的眼睛,嘴上還帶着淺淺的笑,看着隻有十六七歲,恰風流,正少年。
“可惜了,長得這樣好看,腿腳卻不好。”
不知是誰發出這麽一聲感慨,随即越來越多的人附和。
季雨棠的心卻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這位九護法絕對不是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般少年風采,這般青春無害。從文書先生方才幾次的提醒當中,還有九護法一些頻繁的小動作當中可以看出,這人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一隻魔鬼!他藏着的是嗜血的沖動!
她捏緊了手,深深體會到了太平教的險惡用心。太平教竟然利用一塊黑紗就拿捏住了人心!
揭開黑紗之前,九護法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的瘸腿是罪有應得。揭開面紗之後,他就是不幸瘸腿的少年,他需要被關愛呵護。
季雨棠感到深深的無力,她想要怒罵太平教的人拿捏人心,利用百姓的善良和愚昧來淡化太平教的惡行。可她罵不出口,罵了也沒用,沒有人會聽她的。
謝淮初輕輕的咳了一聲,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道:“季娘子,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看這些百姓的樣子,他們好像并不知道九護法的真實樣貌?”
季雨棠點頭:“我也覺得奇怪,按道理說,前面已經有了十位通關的勇士,應該也有人打過九護法的主意,可爲什麽沒有傳出來九護法的樣貌?還有,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九護法到底是什麽能力,這不符合實際。在這之前肯定也有人挑戰過他,可關于他到底多大實力的風聲一直沒有傳出來。”
“不止如此,其他護法也是一樣,樣貌、實力,我們沒聽到半點兒風聲。”謝淮初道。
季雨棠看了一眼劉伯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這很奇怪。”
謝淮初陷入沉思,既然在今日之前已經有十人通關,爲什麽沒有關于十位護法的消息呢?”
“那是因爲太平教内實際上遠遠不止十位護法。”劉太醫忽然開口說道。
季雨棠和謝淮初一愣,兩人齊齊看去,劉伯不知何時已經靠近了他們。
“老伯,你……”季雨棠開口詢問。
她還沒說完話,就被劉伯打斷:“放心,我并沒有聽到你之前說的什麽話。我隻是想找個近一點的位置觀看比試,恰好走到這裏聽到了你們最後一句談話而已。”
劉伯說這話的時候面不改色,他身後跟着的其他五個人也都沒什麽表情,好像真的是偶然聽到。
但季雨棠不信這是個巧合,她懷疑劉伯等人想要獨攬五個名額,會想辦法除掉她和謝淮初。畢竟他們兩人看起來不懂拳腳,很好對付。季雨棠心中一涼,也許他們兩人在茶館的時候就會劉伯盯上了。
謝淮初繃緊了神經,他也察覺到來者不善。
季雨棠飛快的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劉伯湊到圍場邊,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往裏頭看,神情十分認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