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大人你把這等要緊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訴尊夫人了?”季雨棠咬着牙小聲問陸正。
陸正苦着臉暼了一眼和謝淮初熱情攀談的陳瑗,點了點頭。
“你!”季雨棠擡起拳頭,又怕驚動陳瑗,忍着怒氣放下手。“陸大人,你真是做了件好事兒啊。”
陸正雙手合十,朝季雨棠求情:“季娘子你别揶揄我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把這麽要緊的事情洩露給我夫人。可是我這人就是懼内,改不了啊,夫人一問我,我就止不住的全說給她聽了。”
季雨棠無語至極:“這事兒多一個人知道,我們這些人就多一份的危險,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陸正向她保證道,“就隻有我夫人知道了,她是知道輕重的,不會再往外說了。”
季雨棠很難相信陸正的這番話,但事已至此,再怎麽說也沒用了,隻能盡力将陳瑗聯合起來。隻要陳瑗不再往外說,這事就還在控制範圍之内。
“陸夫人。”季雨棠朝陳瑗行禮問好,打斷了正在糾纏謝淮初的陳瑗。
是的,糾纏,陳瑗的一雙眼睛都要粘在謝淮初身上了。她自從到了小廳,看到謝淮初開始,就變得溫和無比,不斷的詢問謝淮初的家世性格等等問題。
直到季雨棠向她行禮,陳瑗這才戀戀不舍的把視線從謝淮初身上移開。
“這身材,這相貌,不愧是汴京玉面郎君。若是能和我家結親,日後再有了外孫,一家子齊齊整整的站出來,肯定賞心悅目極了。”陳瑗感歎了一句。
得,陳瑗還惦記着想讓謝淮初做他們女婿的事情呢!
陸正尴尬無比,小聲對陳瑗道:“夫人,我不是同你講過了嗎?淮初小子跟咱們的寶貝女兒不合适。”
“怎麽不合适了?我看着挺合适的。”陳瑗笑眯眯的。
“陸夫人,既然陸大人将今日發生的事情告知給您,我想您也有必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我們現在是同一條戰線了。”謝淮初道。
“是是是,我知道的。”陳瑗重重點頭,眼裏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謝淮初看了季雨棠一眼,他很無奈。方才已經明确向陳瑗表态了,可是陳瑗像沒聽到似的。
季雨棠搖搖頭,回歸正題,她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官家可能是在皇後的一步步誘導下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季娘子,你的意思是官家也許并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平庸?”聽到這話,陳瑗好似變了一個人,她的眼神銳利,全然沒有方才不正經的模樣。
季雨棠和謝淮初對視一眼,她将守在一旁的袁四也叫了過來一起聽。
“是,諸位,我接下來講的東西事關重大,記在心裏,不能外傳。”季雨棠先給他們打了預防針。
袁四乖巧的點頭。陸正沒來由的覺得心髒顫了顫,他捂着胸口睜大眼睛聽着。陳瑗白了他一眼,罵他膽子小。
謝淮初一臉凝重,他很想知道季雨棠的推測,但又害怕季雨棠說的和他之前想的一樣。他害怕得知自己的親生母親,當今大夏的皇後,是一個處心積慮,算計了許多年的人。
“通過今日發生的事情,我有兩個猜想。一是皇後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她的謀劃,官家做出來的許多事情都是她算計的。我并不是爲官家說好話,說句大逆不道的,他曾未經審查就要活剮了我,我心裏對他是有些怨恨的,但我不得不承認,他實際并沒有現下表現的這麽糟糕。”季雨棠道。
“是嗎?”陳瑗有疑問,“可是他偏寵淑貴妃這事大夏上下都知道啊,甚至在淑貴妃死後,還要冊封她身邊的一個侍女做公主。這難道不荒唐嗎?”
季雨棠犯了難,她不能說蘭珠的真實身份,這涉及到皇家的隐秘,可她不說,大家就隻能這樣理解。
謝淮初開了口:“這事另有隐情的,官家這麽做其實并不出格。”
謝淮初這麽一說,大家在心裏轉個幾轉心思,也隐隐有了些猜測。
季雨棠接着說:“看吧,這就是現在很普遍的一個問題。很多事情涉及到隐私,不能說出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但礙于這些隐秘的事情,官家表現出來的舉動也會讓我們不能理解,誤以爲他是個昏君。其實他能算上一位守成之君,畢竟這麽多年來朝中并沒出現過殺害賢臣的事例。”
聽她這麽一說,大家的思緒豁然開朗,結合平時對官家和皇後的一些印象,覺得季雨棠說的有道理。
“二是皇後在最近一段時間内就要對官家下手了。”季雨棠扔出一個炸雷。
“什麽?這……”謝淮初第一個發言,他想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陸正夫婦臉色有些蒼白,陸正道:“現下四海晏清,皇後有什麽理由動手嗎?”
袁四支着下巴默默的聽,他對這些不太感興趣。
季雨棠道:“我知道你們不太信,但不得不信。崔鑫和文明辛算是皇後的心腹,崔鑫明面上卻是官家的心腹,他是一個兩面派的角色,應該小心謹慎行事。但今日他敢假傳聖旨,好像根本不怕官家發現似的,你們覺得有幾種可能性?”
謝淮初漸漸捏緊拳頭:“隻有一種可能性,官家出事了,他沒有餘力管控下面的人了,所以崔鑫不怕。”
陸正夫婦的臉色更白了,他們沒想到這一茬。
“沒聽到什麽風聲啊?官家昨日參加宴會的事情不還好好的嗎?”陸正弱弱的說道。
季雨棠笑了一聲:“打個賭吧,明日早朝會取消,官家要稱病不上朝了。”
雖然謝淮初不想相信,但見識過許多次季雨棠的神通和推理能力,他心裏已經信了季雨棠的話了。
“不會吧?季娘子你從哪裏得知的情報?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陸正不太相信。
季雨棠戳了戳自己的頭:“我自己想出來的啊。”
陸正搖頭:“我還是不太信,官家年輕體壯,怎麽可能突然生病呢?”
陳瑗伸出指頭戳他的腦袋:“哎呀,笨,官家不是要吃那勞什子長生不老藥嗎?我聽說那些丹藥都是摻了朱砂水銀煉的,有丹毒,官家吃了中毒,不就不能上朝了?”
季雨棠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我覺得明日早朝過後,我們就該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