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沒動靜，文明辛隻好轉向其他人，苦口婆心的勸道：“還有淮初，你那麽努力成爲大理寺正，一心想着查明真相匡扶正義，就這麽放棄了？陸大人，你兢兢業業這麽多年，深受百姓愛戴和百官尊重，就這麽被罷了官，你能甘心？袁四，你還不到十四歲，還有那麽長的人生路要走，就這麽認命了？這算什麽？”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說話，還是季雨棠開口：“文大人，你都把我弄糊塗了。你和崔大人從一開始就各種明示暗示我們命不久矣，我們的命被官家捏着。各種舉例子講道理告訴我們沒有活路可走，等我哦真的絕望了，怎麽又開始想法子激發我們的鬥志了呢？這樣耍人好玩嗎？”
文明辛撓了撓頭，再度看向崔鑫：“這……我可以解釋的。”
“那你解釋給我們聽。如果你是存着捉弄我們好玩的心理，那我想再也不用認你這個朋友了。文大人，我希望你和崔大人能夠拿出你們的誠意來，不要對我們有所隐瞞。”季雨棠一語雙關。
文明辛愣了一下，爾後有些抓狂的撓着頭：“季娘子，你的話聽着感覺瘆得慌呀。我和崔大人我們有什麽隐瞞的，我們都把官家的老底子都掏給你們看了。”
季雨棠冷笑：“既然沒有誠意，那就不用再談了。我們幾個達成一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各位，是不是？”
季雨棠扭臉去看其他人，他們都重重點頭。
文明辛急了，他好不容易參與了一回核心行動，還沒開始呢，這就要夭折了。
想了又想，文明辛終于下定決心：“好吧好吧，你赢了，我跟你交待清楚。”
崔鑫适時歎了一口氣，被文明辛推開：“去去去，你就知道指使我幹活，我求助你的時候你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煩死人了。”
陸正雖不太能理解現在的場面是個什麽情況，但他看季雨棠一個小女娘不動如山，他也跟着靜下了心。謝淮初和袁四自然以季雨棠馬首是瞻，季雨棠說什麽他們就無條件相信什麽。
“文大人，不裝了？”季雨棠側過身子對謝淮初道，“謝大人，好好看着一出戲吧，你的好同僚文大人藏的可深着呢。”
謝淮初苦笑：“我已經能猜到一兩分了。”
文明辛有些尴尬的對謝淮初道歉：“我這也是不得已。”
謝淮初沒應聲，而是說道：“文大人快些爲我們答疑解惑吧，我這高熱才退，還想着去找個大夫看看呢。”
文明辛洩了氣，他道：“事先聲明，我和崔大人沒有想要傷害你們的意思，且方才崔大人說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實的，官家爲了個不知真假的長生不老藥，真的起了滅口的心思。”
謝淮初手指輕顫，他垂下眼眸，遮蓋住眼中的憤怒。
文明辛掃視一周，看到大家都沒有失控便略略放心：“我和崔大人說出這些刺激你們的話，實際是想讓你們自己想出一條出路。可惜被季娘子識破了，把壓力轉移到了我這裏，迫我開口。”
季雨棠道：“那不然呢？你們都準備好了一條生路，那就說罷，省得讓我們費腦筋思考。”
文明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季雨棠比他料想的聰明，看來她真是掌握了全局，這樣做要給他一個教訓，警告他不要對他們耍心思。本來就是自己理虧，文明辛知道不該對朋友隐瞞，他沒有理由辯解，老老實實承受。
他定了定神，繼續道：“這條生路就是另立新君！”
季雨棠和謝淮初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沒什麽變化。
陸正卻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顫抖着身子問：“另立新君？開玩笑的吧？”
陸正慌張小跑出去看大廳附近有沒有人，發現四周都空無一人後，提着一顆心回了原來的位置：“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季娘子，小謝大人，你們說是不是？”
季雨棠的臉色凝重，她對陸正道：“陸大人，你要學會接受現實。”
陸正像抽去渾身力氣一樣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完了，我成罪人了，爲了活命，我要不顧陸家祖祖輩輩的清譽了。”
謝淮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寬心，眼下事情還沒惡化到這一步，就是提前打個預防針。若官家真的一意孤行，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另立新君也是大勢所趨。齊王李合溫厚敦良，如果選他爲新君的話，應該不會對大夏有損害。”
陸正一臉懵：“小謝大人，你是怎麽做到這麽快就接受了這個大逆不道的提議？”
謝淮初聳肩：“我的命都快沒了，自然是做什麽能保命就做什麽了。生命可貴，這當口，放棄一個昏庸的皇帝再立一位明君，我覺得很劃算。”
陸正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的嘴一張一合，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他看向袁四：“小子，你聽了這些話是什麽感想？”
袁四忽然被點名，吓得他一抖，他面對着陸正老老實實的說着自己心裏的看法：“陸大人，我就是一個小小府兵，我比不得你們這些大人物志向高遠，比不得你們關心朝政。我就知道一點，無論是誰坐皇帝，我們這些老百姓能吃飽喝足那就覺得最幸福了，所以上頭的皇帝是哪一個，我們并不關心，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置喙啊。”
陸正沉默，他承認袁四說的對，這話像一朵煙花一樣綻放在他的腦中。是啊，隻要太下太平，誰做皇帝不是做？
看他們幾人想的通透，文明辛開心極了：“那太好了，我和崔大人我們也覺得隻要百姓能過的好就成。看來我們的想法是一緻的……”
季雨棠打斷他：“我們可沒有答應跟你們一起扶持新君。眼下官家身強體健，你們這種行爲叫意圖謀朝篡位，可别帶上我們。”
文明辛快哭了：“掏心掏肺說了這麽多，你卻告訴我沒打算跟我們一起幹？”
“是啊。”季雨棠掏了掏耳朵，“别整這一出了，說說你們選定了誰，齊王嗎？”
文明辛看向崔鑫：“崔大人，還往下說嗎？”
崔鑫點頭：“我來說吧，我們選定的不是齊王，也不是其他幾個王爺。”
“那是誰？不會是哪個大臣想要謀朝篡位吧？”季雨棠略有些吃驚。
“不是不是，換個思路，爲什麽執着于男兒郎們做皇帝呢？”文明辛提示道。
季雨棠是真的有些吃驚了：“皇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