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棠疑惑:“那人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那麽顯眼呢。文大人你怎麽可能沒印象啊?”
“哎呀,我光顧着救你們了,哪裏還有閑心思看别的。”文明辛轉過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季娘子,我們去看看淮初怎麽樣了吧?我方才看陸大人已經清醒過來了,可淮初還在昏迷着。”
季雨棠立刻焦急的往謝淮初那裏趕去,她回頭對袁四揮揮手:“阿弟,你是汴京府衙的府兵,又親眼見證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後續要錄口供的。你先去找陸大人,等事情處理好了我去汴京府衙找你。”
“好。”袁四怯懦了應了一聲,他嘴唇微動,聲音輕的像風,“姐姐。”
文明辛低頭看他,伸手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你小子算是因禍得福了,遇到個心軟的人。”
袁四沒有反駁他,視線停留在他指腹的老繭上。
文明辛沒注意到,還在樂呵呵的跟他講季雨棠過去的事迹,把季雨棠誇得天上有人間無。
另一邊,謝淮初正半躺在陸正懷裏,陸正摸着他滾燙的額頭道:“你怎麽吃下季娘子解毒丹還不好呢?我都沒事了。你這頭都燙手,不會燒傻吧?小謝大人啊,你撐着點,現下都忙的人仰馬翻,暫時沒人管我們啊。”
季雨棠過來的時候,聽到了這段話,她恨鐵不成鋼:“陸大人,你都沒事了還不去主持大局啊?好歹也是汴京府尹這麽大的官,叫不動人嗎?”
陸正哭喪着臉:“季娘子你有所不知啊,我剛被罷免了。”
季雨棠滿臉黑線,她先關閉系統防止接觸謝淮初的時候不停彈出八卦影響她醫治,再檢查謝淮初的情況。
“不行,要快些送去醫館治療。我身上沒帶退熱的藥,銀針也沒了,什麽都做不了。”她摸着謝淮初滾燙的額頭,急切的催促陸正,“快搭把手,我們帶他去附近的醫館。”
陸正弱弱開口:“季娘子,我方才的話還未說完,我被罷免了,上頭派審刑院的崔鑫崔大人全權接手這案子。”
“所以呢?跟我們帶謝大人去醫館有關系嗎?”季雨棠氣得想撓人。
“有關系。”陸正默默和她保持距離,“崔大人說他沒發話之前,不許任何人輕舉妄動。”
“那就讓謝淮初高燒燒死在這兒嗎?”季雨棠怒極,一時口不擇言喊了謝淮初的全名。
陸正無奈:“我怎麽忍心呢?方才就請示過崔大人了,他直接拒絕。我真是沒法子了,崔大人是官家的心腹,他執掌的審刑院比刑部的地位還要高,他說不行,我嘴皮子磨破也不成啊。”
季雨棠咬牙道:“那去找些烈酒和棉布總行吧?”
“好,我一定辦好。”陸正連忙去找,由于太慌忙還摔了一跤。
季雨棠喊袁四過來一起把謝淮初挪到廊下無人的地方,直接上手扯開他的腰帶。
袁四側過臉去:“季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麽啊?”
季雨棠一邊脫着謝淮初的衣服,一邊回答道,“等會兒用烈酒給他擦身上降溫,他燒得太厲害了,再不把溫度降下來就要變成傻子了。”
正巧這個時候謝淮初抽搐了兩下。
季雨棠拍了拍他的臉,用可惜的語氣說道:“瞧瞧,都燒得抽抽了,變成傻子了可怎麽辦,長得如花似玉的,肯定會被人欺負。”
袁四一臉黑線,你這好像流氓一樣的動作是在幹嘛!
陸正急匆匆帶着一壇酒和一包棉布趕來,看到這場景差點兒摔了手裏的酒壇子。
“季娘子,你這,你這……”
陸正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懸着的一顆心稍稍落下些,他湊到季雨棠耳邊道:“我們不會有事的,你可不要想極端了,千萬别想着什麽生命最後時刻及時行樂什麽的……”
季雨棠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陸正,奪過他手中的酒和棉布:“讓開點,閉嘴。”
陸正老老實實的捂着嘴,和袁四一起蹲在旁邊。
季雨棠淩厲的晚風掃過他們:“哼,沒用的男人!”
袁四果斷和陸正拉開距離,殷勤的幫季雨棠用棉布蘸了烈酒給謝淮初擦身體。
忙活了好一會兒,謝淮初身上的溫度終于降下了一些。
季雨棠累得癱倒在一旁,今日真是倒了大黴了,不斷有意外發生,壓根兒沒停過。她累的不行,隻想閉上眼睛睡過去,可謝淮初還沒蘇醒,她放心不下,隻能強撐着等候着。
“陸大人,接手這案子的崔鑫大人好相處嗎?你好像很怕他的樣子。”季雨棠打起精神和陸正聊聊八卦。
陸正歎了一聲:“怎麽說呢,崔大人脾氣是挺好的,作風也清明,隻是他這個人比較執拗,拗到八匹馬都拉不回頭的那種程度。隻要是他決定了的事情,就沒人能改,就連官家都拗不過他。就像今日這事兒,我跟他講小謝大人高燒不退要快些找大夫,他卻說不能放出去任何一個人,防止嫌犯逃走。我說那是小謝大人,不是别人,要不然讓他派個信得過的帶小謝大人出去,或者去外頭請個大夫進來,他愣是不同意。”
季雨棠吐槽:“這叫古闆不知變通。”
陸正撓頭:“總不能說的那麽直白,傳出去不大好。雖然我暫時被撤職了,但還是有希望重回官場的,日後還要打交道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大人,是因爲你貿然帶兵闖進丘府,所以被撤職了?不應該啊,怎麽會施與這麽重的懲罰?”季雨棠不解。
陸正攤手:“我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啊,事情發生沒多久,我被反将一軍的窩囊事應該還沒傳出去吧?怎麽就罷了我的官了?我也無法理解,我還是受害者!”
“或許是朝廷覺得你太沒用了吧?”季雨棠冷漠吐槽,“從我認識陸大人開始,我就很好奇你這樣沒什麽實力的人竟然能待在汴京府尹這樣重要位置上這麽多年。現下好了,你被罷官了,我懸着的一顆心終于不用懸着了,這下踏實了。”
陸正悲傷至極,指着季雨棠道:“季娘子,你說話好傷人。”
“哦,是嗎?我覺得還好,說的都是大實話而已。”季雨棠問袁四,“我說的對嗎?”
袁四想也不想的點頭:“季姐姐說的自然是對的。”
季雨棠滿意的笑了,陸正卻氣得七竅生煙:“喂,你是汴京府衙的府兵啊,胳膊肘往外拐?”
陸正伸手去撓袁四癢癢,袁四靈活的扭開,陸正一個不查,滑倒在謝淮初身上。
“咳咳,要被壓死了。”謝淮初氣若遊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