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一緻認爲這女使口中抱怨的對象就是他們要找的路義賈。
謝淮初輕咳一聲,将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長鳴被吓了一跳,一回頭看到兩個陌生人。她遲疑的問道:“是來拜訪主君的客人嗎?”
“是,丘大人有事暫時離開了,讓我先在府上随意逛逛。”謝淮初道,“不知女使怎麽稱呼?”
“哦,我叫長鳴,是主君身邊的女使。”長鳴回道。
季雨棠挑眉,心想踏破鐵鞋無覓處,這長鳴既然是丘夢丹身邊的女使,肯定知道他許多事情。
謝淮初先是和長鳴客套了幾句,又道:“雖說丘大人允許我在府上随意閑逛,但我畢竟不熟悉這裏,怕到了什麽不該到的地方,犯了丘大人的忌諱。”
長鳴很爽快的回道:“府上沒什麽忌諱的地方,主君很随和的,可以随意去逛。不過有個地方我要提醒大人一下,最好不要靠近那裏。就在靠近後院的小花園那裏,有很高的籬笆牆,最好不要去那裏。那是主君用在煉制丹藥的地方,主君有些奇葩的小癖好,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們這些個做事的也很少那裏,會惹主君不高興的。”
謝淮初向她道謝後,先帶着季雨棠往别的地方轉悠一會兒。
“長鳴既然說那個地方他們很少去,那肯定就是最佳的藏身之處了,路義賈說不準就在那裏。”季雨棠道。
謝淮初同意她的說法,決定去長鳴所說的小花園探一探。
兩人謹慎的避開府裏的女使婆子們,慢慢靠近那小花園。
說是小花園,實際看來是個異常壯觀的建築。外頭圍着一圈高過頭頂的籬笆,籬笆牆上纏繞着許多長着尖刺的藤蔓,隐約可以看到裏面有一間用珍貴的彩色琉璃搭建起來的溫室。周圍飄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奇怪味道,整體感受略有些壓抑。
謝淮初感到不适,他捂住了鼻子,小聲對季雨棠:“這裏讓我感覺很不舒服,你要小心些,跟緊我。”
季雨棠點頭,果斷掏出一把銀針,謹慎的觀望着四周。
謝淮初看到後,老老實實的往她身後縮了縮:“季娘子威武,還是我很緊你吧。”
季雨棠笑笑,朝他使了個眼色:“嘿嘿,不行了吧?你不會功夫也沒有防身的東西,還不如我這個拿針的大夫呢,還是跟好我吧。”
謝淮初無奈歎氣,他已經吃了幾次不會功夫的虧了,等忙完這段時間,他還是拜個老師學學拳腳功夫吧。
兩人小心翼翼的沿着籬笆走,在靠近圍牆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小門。季雨棠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沒鎖,裏頭有人。”季雨棠帶着謝淮初閃身進入,藏在一盆高大的綠植後面。這是一棵兩人從未見過的植物,枝幹有點像老臘梅,葉子是楓葉形的,通體碧綠,綠得都有些發黑了。
謝淮初忽然捏緊了鼻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很惡心的味道?”
季雨棠抽動鼻子聞了聞,點頭道:“是有點惡心,好像是從這個花盆裏傳出來的。”
謝淮初皺緊了眉頭,他還想說些什麽,被季雨棠制止,示意他在各種植物的遮擋下悄悄往門口看去。
門口站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正背對着他們給那扇小門上鎖。男子穿着一件和丘夢丹款式差不多的道袍,但比較簡單樸實,頭發用慕簪束起,從背後看像是個負責灑掃的道童。
“我記得門是關了的啊,難道我又忘了?最近的記性越來越差了,是不是丘夢丹這裏的東西毒性太大了些?”男子自言自語。
季雨棠雖然沒看到男子的長相,但是非常熟悉他的聲音,她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對謝淮初說道:“是他,路義賈。”
謝淮初握緊了袖中的信号彈,這是昨日他和陸正約定好的。在拿到那個紙團之後,他抽空派小厮找了陸正一趟告訴了他紙團的事情。并告知陸正他會進入丘夢丹府中打探路義賈的下落,讓陸正帶一隊府兵在附近等候,一旦看到信号彈,就立刻包圍丘府進來抓人。
路義賈關了門便往那間琉璃搭建的溫室走去。
溫室裏傳出個蒼老的聲音:“今日先暫停試藥吧?府上來了隻蒼蠅,圍着我嗡嗡的煩死人了。”這人正是丘夢丹。
“什麽蒼蠅?”路義賈揚了揚手,“直接逮過來試藥好了。”
丘夢丹歎氣:“哪能随便讓人試藥?那也太不人道了。再說了,那可是朝廷命官,我看官家很看重他。”
“得了得了,不能試藥就算了,我現下什麽都不想,唯一操心的就是這試藥的事情。教裏現下對我意見非常大,我又被發了海捕公文,所以不僅回不到教裏,還回不了家了。在你這裏躲了幾天真是憋屈死了,若不是念着你能煉制出教主心心念念的丹藥,我幫着你試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等這藥成了獻給教主,興許他一高興就免了我之前的過錯了。要不然我才不在這裏磋磨時間呢,一點趣味都沒有。”路義賈連連抱怨。
丘夢丹道:“你别抱怨了,就你捅下的簍子,沒有給你下擊殺令就不錯了,教主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我捅的簍子?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路仁賈和房武那兩個蠢貨做事不周到露了馬腳。要怪也該怪他們,關我什麽事?”路義賈呸了一聲。
“那畢竟是你發展起來的人,是你沒有管好。”丘夢丹訓斥他道,“虧你還是個當哥哥的,自己的弟弟都鎮不住。你這手底下才管了幾個人啊?就這都管不好,怎麽能讓教主對你放心?日後怎麽再交給你重要的任務?不是我說你,據我所知,你手下的可不止他們兩個出事吧?那個叫孟三郎的,還有花神廟的那個,都被一網打盡了吧?瞧瞧,手底下就這麽幾個人,全沒了,教主沒對你下擊殺令那就是對你天大的恩德了,你還抱怨起來了。”
路義賈頓時洩了氣,他狠狠的捶了一下桌面,咬牙切齒道:“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手底下的人全軍覆沒,沒一個幸免的,我真服了。那個叫陸正的汴京府尹好似突然開了竅,一連查出來了好多人,以往也沒發現他這麽機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