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疼?這不是現成的婦科聖手嗎?需不需要給娘娘診診脈?”冷香指着季雨棠淡淡說道。
“不要!”賢妃尖聲拒絕,她捂着肚子往後退,“我要見官家,你們故意陷害我父親,想要害死我腹中的皇子,我要讓官家爲我做主!”
皇後已經沒有耐心聽她這些車轱辘話,擺擺手道:“行了,找人看管好賢妃等人,尤其是賢妃,别讓她磕了碰了賴到本宮頭上。”
冷香應下,指使幾個膀大腰圓的嬷嬷上前看護着賢妃。賢妃還想掙紮,被嬷嬷用柔韌的綢緞捆了手腳,她還想罵,立刻就被堵住嘴,隻能幹瞪着一雙眼睛表示自己的憤怒,像一隻充氣的河豚。
賢妃這傻樣子惹得皇後等人連連發笑,就連冷香這個終日冷着一張臉的也被逗笑了。
“走吧,晚宴就要結束了,本宮還要給個交待堵住他們的嘴。”
此時的碧凝堂中,官家由于心情不大好,多飲了幾杯,醉意朦胧,蘭珠正在服侍他喝醒酒湯。
蘭珠的動作很輕柔,官家恍惚從她身上看到了幼時雲香照料他的影子,不禁悲從中來,感慨道:“乖女兒,爹爹虧欠你太多了。”
“爹爹,女兒此生能和您相認就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女兒不求别的,隻求爹爹平安順遂。”蘭珠說得十分走心,官家心裏又是好一陣感動,暗暗想着多給她淘一些好東西。
“乖女兒,你也快及笄了,可有相中的小郎君?不管你相中哪一家的,隻要你開口,吾便爲你賜婚。”官家靈機一動。
蘭珠有些無語,她還是沒能适應官家七拐八拐的思路,她還以爲官家會多賞賜些田地莊子補償呢,賞賜個男人算什麽呢?這到底是補償她還是補償别人?
“爹爹,女兒不想那麽早嫁人,想多留在您身邊陪着您。”蘭珠委婉拒絕。
可惜官家聽不懂,興緻勃勃道拉着她往堂中看,還伸手指了幾個小郎君:“乖女兒,你看那個甯國公家的小世子,一表人才,彈的一手好琴。哎,你再看那個……”
宴會已經接近尾聲,碧凝堂中安靜了許多。官家沒壓着聲音,大咧咧如選妃的話能清晰的飄入衆人的耳中。一些大臣起了心思,暗自思索自家的兒子能不能博得官家青睐。也有不少大臣避之不及,因爲大夏律法規定驸馬不能掌握實權,隻能擔心一些不重要的閑職,若尚了公主,就代表此生與仕途無望了。
堂中衆人各自打着如意算盤,坐在上首的蘭珠心焦不已,她連連拒絕了幾次,還是沒能更改官家的心意。
官家看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定在謝淮初身上。他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在一衆人中格外顯眼:“謝小郎君也不錯,雖說家世單薄了些,但他爲人溫和良善,也算不錯……”
蘭珠心中警鈴大作,連忙打斷道:“爹爹,皇後娘娘怎麽還沒回來?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哦,是呀,這宴會都要結束了。”官家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蘭珠松了一口氣。
“本宮這不就回來了?”皇後剛好回到堂中,對衆人溫婉一笑,接着又是一陣行禮問好。
待皇後走到官家身旁後,她開口道:“官家,臣妾已經查明,顧祿豐出事純屬意外滑倒,賢妃正好仗着懷有身孕使小性子,就聯合顧祿豐唱了一出賊喊捉賊的戲。這會子已經在官家您的威嚴震懾下招了供,承認了錯誤。”
這話表面上是對官家說的,實際上是說給碧凝堂中的其他人聽的,懂得都懂,沒人敢說不信,沒人敢挑戰皇家權威。
不過有機靈的已經注意到了皇後對顧祿豐的稱呼,不再稱呼“顧大人”,而是直言其名,看來顧祿豐很快就到倒台了。
陸正方才被冷香叫出去一趟,已經知道了事情道始末,他與謝淮初通了氣,現下兩人是爲數不多的知情者。在大多數人還想着賢妃有孕,想順着杆巴結顧祿豐的時候,陸正和謝淮初已經看到這花團錦簇下的皚皚白骨了。
不出二人所料,大多數賓客們都被安排護送出宮,唯獨刑部、大理寺、汴京府衙的幾位大人被留了下來,其中也包括他們。
一切準備就緒,接下來就是告狀時刻了!
“皇後,這是何意?難道今晚之事還有隐情?”官家疑惑。
皇後深深的看了官家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終于聰明一回”。她行了個禮道:“臣妾方才去看望賢妃和顧祿豐的時候,恰好聽到顧祿豐胡言亂語,說出了一些肮髒污穢的事迹,說什麽最近汴京的幾個小娘子失蹤都是和他有關的。臣妾本把這當成他受傷的後遺症,但想着場上還有許多侍女太監聽到了,恐怕要私底下嚼舌根的,他畢竟是賢妃的父親,若有謠言傳出來,對賢妃也不好。于是臣妾讓冷香去問問陸大人他們那個案子的情況,結果竟然得知了他們已經找到顧祿豐殘害那些小娘子的罪證!”
說到這裏,皇後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餘光看到官家面色凝重後,繼續說道:“臣妾同樣身爲女子,爲她們感到不公!顧祿豐禍害了這麽多人,他必須付出代價平息民憤!臣妾想着此事非同小可,便來告訴官家,請官家定奪。”
官家看向陸正:“陸卿,你們找到了罪證了?”
“回禀官家,正如娘娘所言,在顧祿豐家中的密室找到的,絕對是他做下的罪行。”陸正回道。
“嗯?有些怪啊,你們是怎麽能進他家密室的?”官家疑惑。
陸正飛快轉動腦筋,睜着眼睛編瞎話:“當時也巧了,衙門的人正在抓捕一名江洋大盜,收繳了哪些贓物。他從顧祿豐家中偷盜了許多财物,其中包括一個在密室中找到的匣子。衙門的人一打開,發現是那些個失蹤小娘子的貼身衣物和頭發,衣物上有她們繡的名字,這就是鐵證無疑了。”
聽了這話,官家勃然大怒:“好一個顧祿豐!枉我看在賢妃的面子上對他多加優待,将他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家夥放在鹽鐵副使的重要差事上,他竟然幹出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是啊,沒想到顧祿豐如此膽大妄爲,竟然在皇城腳下做這樣的事!虧我還一直以爲他是個和藹的長輩。”陸正附和。
“他怎麽就這樣膽大呢?這可是抄家滅族的罪責。是不是仗着自己是賢妃的父親?賢妃受寵,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大臣們議論紛紛,不約而同的把視線聚集在官家身上。
沒錯!就是你,官家!如果你不寵愛賢妃的話,顧祿豐就沒有倚仗了,或許就不敢犯下這些罪孽。
官家被看得漲紅了臉,他咳了一聲:“顧祿豐罪孽深重,此事一定要嚴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