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娘子問道:“你們肯定很驚訝我爲什麽會發出這樣的提議吧?”
松子松果齊刷刷的點頭,又連忙搖頭。
孟娘子輕笑:“我根本就不是孟三郎的女兒,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說實話,這真相我是最近才知道的。我母親與孟三郎是青梅竹馬,他心儀我母親,但我母親隻把他當鄰家哥哥,且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後來我母親和父親成婚之後有了我,孟三郎卻在一個夜晚喝醉酒跑到我家去騷擾我母親,兩人糾纏的時候碰倒油燈導緻了失火,孟三郎吓破了膽逃走了。我父親回來後拼死闖進火場中,但沒能救出母親,隻把我一人救了出來。後來爲了給母親辦理身後事,父親便将我托付給孟三郎照料。”
說到這裏,孟娘子氣得咳嗽起來,她滿臉憤怒,走上前一腳踢在孟三郎的腹部:“這個可恨的混蛋不僅隐瞞了自己的犯下的罪責,竟然還帶着我悄悄逃走了!可憐我父親剛喪妻又失女,精神受到太大的打擊,瘋癫了多年。”
孟娘子又流下兩行清淚,神色緩和下來:“我恨他,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可是另一方面,他這些年對我又很照顧,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麽心理,但我确實沒有受到傷害,而且還讓我讀書習字,學了琴棋書畫。甚至于有個富貴人家的小郎君看中了我,孟三郎不僅沒有同意把我交出去,還當街和那人打了起來,他後來受了一頓皮肉之苦,還要支付給那郎君許多醫藥費。還有坊間傳聞他拆散了我和心儀之人,其實那是個好色的混蛋。”
季雨棠也被這樣令人驚訝的往事震住了,她暗自消化片刻,終于明白了系統爲什麽說孟娘子讨厭甚至仇恨孟三郎,卻沒辦法報複了。畢竟孟娘子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孟三郎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位慈父,一位爲了女兒安危願意豁出命的慈父。可是在得知全部的真相之後,這樣建立在謊言之下的親情就令人惡心了。
季雨棠遞給她一條手帕讓她擦淚,并幫她梳理清楚事件脈絡:“所以你在沒有得知身世之前,你隻是以爲孟三郎是個犯了錯的父親。在發現他拐賣小娘子的事情後,你非常糾結,讨厭他,但是不忍心報複他,所以就以自殘裝瘋的形式讓他心裏難受。而前不久,你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所以現在孟三郎就是你的仇人,你才提議對他用刑是吧?”
“是的。我怎麽這樣傻呢,虧我之前還将他當做我最親最親的親人,幫他隐瞞了拐賣小娘子的罪行。我現在覺得我的雙手也沾上了罪惡,我也是害了那些小娘子的一分子。若我早些把這事情透露出來,就不至于有那麽多家庭受到傷害了。”
季雨棠勸慰她:“你也是受害者,不要過分強求自己,你做的已經夠好的了。若不是你悄悄記錄被拐賣的小娘子名單,還讓紅兒找機會透露出去,那麽我就不會發現,也就不能定下孟三郎的罪了。”
“是啊是啊,孟娘子,你别哭了。哎,想點兒開心的,我們不是要審問這個老混蛋嗎?走,我們去看看柴房裏有什麽樣的刑具,都用在他身上,給孟娘子出口惡氣!”松子安慰她。
孟娘子心情好了一些,又踹了昏迷的孟三郎一腳。
季雨棠忽然想到了什麽,問她:“對了,令尊姓什麽?”
“姓陳。”
“那我們應該稱呼你爲陳娘子了。”季雨棠笑笑,“既然已經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那就不頂着這個老混蛋的姓了,怪膈應人的。”
陳娘子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起來:“是呀,我姓陳,你們叫我陳娘子吧!”
松子連忙打配合:“是是,陳娘子,我們先用什麽刑具好呢?”
說是要一一試過柴房中的刑具,實際上松子才拿起第二樣,孟三郎就已經吓得屁滾尿流了。
孟三郎被牢牢鎖在滿是鐵刺的凳子上,眼睜睜的看着松子在柴房裏興奮的上蹿下跳。松子越興奮,他就越害怕。
“哎,這刑具就是傳說中的一點紅梅吧?書上說這一點紅梅是用一種堅硬的礦石打造的細針,這針不僅極細極韌,其中還暗藏許多看不見的絲。把它從人的指尖紮進去,針尖就會帶着那些絲糾纏在血肉當中,全部紮進去之後,針就會斷開,無數細密的絲糾纏在血肉當中,極癢極痛,根本拔不出來,隻夢砍掉那隻手止痛。最神奇的是,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隻有指尖的一點紅印子,所以叫一點紅梅。”松子的眼睛亮晶晶的,能看出來他很想試試。
孟三郎都要吓哭了:“大人,求求您别用那東西,求您了,我說,我都說。”
“那你說吧,把你知道的人和事都交待清楚。不然的話,哼,這裏的刑具可是很順手的。”季雨棠冷笑一聲,示意松子記錄口供。
松子“哦”了一聲,看了那一點紅梅幾眼,戀戀不舍的去找了筆墨紙硯。
陳娘子被安排在屏風後,由松果陪伴着,目的是讓她核對孟三郎說的話是否屬實。
孟三郎并不知道這一切,他道:“這一切都要從兩年前說起,我本來隻是個走街串巷的賣貨郎,養育着一個身體病弱的女兒。由于家中開支太大,走街串巷的行當已經無法支撐,我便想走着偏門,去賭場玩了幾把,一開始赢了不少銀錢,後來就一直輸,最後竟然利滾利欠下了一百兩銀子。”
說到這裏,孟三懊悔不已:“一百兩銀子啊!将我這麽多年存的老底都掏空了我也還不起啊!賭場的人說了,還不起就把我女兒抵押給他們,我怎麽可能答應呢?那是我的心肝,我最最疼愛的女兒。”
聽到這裏,季雨棠都想吐了,要不是知道了真相,還真會被忽悠過去。
“得了,别表演了,繼續說。”季雨棠不耐煩道。
孟三郎愣了一下,奇怪她爲什麽一點都不感動。
“發什麽愣啊!繼續說聽到沒有?”松子把桌子拍的嘭嘭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