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初将房武和路仁賈兄弟做的壞事和盤托出,也說了從劉一尺父女那裏得知了房武他們涉及到小娘子被拐案的經過。
陸正沒有計較兩人的隐瞞,他道:“現下我們知道了房武和路仁賈兄弟與這兩個案子都有聯系,那這案子就沒有那麽難辦了。從房武下手調查如何?他最先進入我們的視角,暴露出來的線索應該最好查找。”
季雨棠不贊同:“陸大人,您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是其中的一枚棄子呢?”
聽到“棄子”二字,謝淮初靈光乍現,喃喃道:“我說那路仁賈怎麽心甘情願頂罪呢,很有可能他們之間出現了一些矛盾,他當時的任務就是殺死房武!雖然出現了一點小意外,他還沒動手,被豆娘突然橫插一腳動手殺了,但沒關系,結果是一樣的。一方面,路仁賈正好有這個任務,另一方面出于愧疚幫豆娘隐瞞一二,所以就心甘情願認罪了。”
“沒錯,這就能說明爲什麽同屬于一個陣營的房武被豆娘殺了之後,他卻選擇幫助豆娘隐瞞真相,還替她頂罪。”季雨棠很欣慰,贊賞的看着謝淮初,活像醫院裏剛帶了學生的帶教老師。
“等一下。”陸正打斷“溫馨”的師生友好交流畫面,“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個豆娘是怎麽一回事?路仁賈又怎麽不是真兇了?”
季雨棠尴尬的笑笑,隻好把豆娘與房武他們的恩怨告訴了陸正。
陸正越聽臉越黑,先是痛罵了一頓那幾個人渣,用詞之犀利堪比一群麻雀聚在一起開會。之後又擺出長輩的姿态教訓季、謝二人:“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既然統一了戰線要查明着兩個案子,就不應該對彼此有所隐瞞,要坦誠相待,分享彼此知道的線索。像你們這樣遮遮掩掩的,我們信息不對等,這不就完了嗎?根本不了解對手,怎麽能一擊制勝呢?”
季雨棠和謝淮初乖乖被訓,齊刷刷做了點頭、舉手、承諾一整套發誓流程。
陸正看着兩人整齊劃一的動作,莫名覺得更氣了。他原本是相中了謝淮初做自己女婿,沒想到這厮已經自己勾搭上了小娘子,還這麽心有靈犀。
“好了好了,日後可别再對我遮遮掩掩的了,咱們幾個統一戰線了嗷。”陸正一錘定音。
“行,回歸正題。”陸正問道,“既然房武是個棄子,那從他那裏下手就差不到什麽線索了,那要從哪裏查呢?宋嫂子的這個案子我已經派人跟進了,三角眼男子也在讓人查着,什麽時候能有收獲還不一定。現下的情況就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季雨棠想了想,出了個主意:“從路仁賈下手呗,别看他現在是兇犯,好像馬上就會被處斬,但我覺得不會這麽簡單。你們想啊,路仁賈他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家夥,爲了自己活命都能出賣豆娘,他肯定不會爲了清除房武搭上自己的命,他絕對有後路。”
“路仁賈上頭有人啊。”陸正摩挲着下巴。
“沒錯,我昨兒已經跟文大人商量過了,我們分析了一下情況,估摸着給路仁賈他們撐腰的就是汴京府衙或者刑部的人。”季雨棠道。
“汴京府衙中确實有人參與了倒賣私鹽的案子,這案子柳季正在查。那刑部那邊呢?有什麽懷疑對象嗎?”陸正問道。
“文大人說他有親戚在刑部,他去打探了,目前還沒回話。”
季雨棠忽然轉向謝淮初:“謝大人,令尊不是戶部侍郎嗎?朝中的人脈應該挺廣的,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麽消息?”
謝淮初愣了一下,搖搖頭:“家父向來嚴苛,從小教我要自食其力,我入朝爲官的時候也是選了與他不同的大理寺。”
謝淮初越說聲音越弱,他心中對謝禛這個父親的懷疑又加重一層。自從他得知謝禛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之後,他漸漸覺得謝禛的慈父光環被打破了一個口子,漸漸覺得謝禛對他做的許多事情都不太合理。
果然,季雨棠極生氣的說道:“你那父親對你真是不怎麽樣。我看你就是被洗腦了二十來年了,才一直沒有發現不對勁。哪有父親不給兒子撐腰的?那朝堂中的父親都恨不得給自己兒子安排個頂好頂舒服的位置,就算不把兒子安排到自己眼前,也是找個有前途的好差事。你這就純純自己一個人闖蕩,也不教你些謀劃手段什麽的,算什麽父親啊。”
說着說着,季雨棠就紅了眼圈,她爲謝淮初感到可憐。她是個孤兒,身邊最親近的就是那一幫損友。雖然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但那份友情比什麽都珍貴。可謝淮初是有父母的,卻不知道爲什麽被換了身份,現下的養父謝禛還小給他洗腦,養母又什麽都聽養父的,明明可以有家族庇佑,卻過得分外艱辛。相比之下,謝淮初過得真慘,比她慘多了。
陸正嘴上勸了兩句:“季娘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心中感歎謝家的水也挺混濁,暗爽沒有過早吐露想讓謝淮初當女婿的打算,不然就坑害了女兒了。
“接下來靜觀其變?看看有誰搭救路仁賈是嗎?”謝淮初強行拉回話題。
面對季雨棠紅紅的眼眶,謝淮初有些不知所措。他揉了揉臉,把五官擠成一團,加上臉上的姜黃一時洗不幹淨,所以現在呈現是個特别搞笑的大黃餅子臉。
“季娘子?接下來怎麽辦?”謝淮初對着季雨棠道。
季雨棠被他逗笑,擦拭了眼角笑出的淚水。她決定等這案子結束之後,全心全意幫謝淮初查明他的身世,找到他的親生父親彌補他缺失的父愛。
“一方面等着看有沒有人坐不住出手救路仁賈,另一方面我們一起整理整理那些失蹤的小娘子的信息吧?失蹤的小娘子有那麽多,她們之間交叉出的線索會很明确。而且我覺得拯救那些被拐走的小娘子比私鹽的案子更重要,我們越早破案,她們幸存的可能越大。”季雨棠道。
陸正想想也是,私鹽的案子最多涉及到金錢,小娘子被拐的案子可是人命啊。
汴京府衙的辦事效率極快,已經整理出來了一部分卷宗遞交過來。三人接過卷宗翻看了一遍後,開始給失蹤案排順序。
季雨棠寫不好古代的字,陸正又屬于在場中地位最大的官,所以隻能由謝淮初動筆記下來。
季雨棠念道:“第一起案子是兩年前的花朝節,失蹤的小娘子叫蓉娘,是城南東升米鋪中夥計吳伯的女兒,失蹤地點是花神廟。當時她是去花神廟燒香去了,結果一去不複返,再不見蹤影,家人以爲她和情郎張五郎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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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