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娘子,我們接下來做什麽?”文明辛問道。
季雨棠優哉遊哉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什麽也不做,等陸大人回來。”
文明辛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學她坐了下來。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陸正就氣喘籲籲的回來了:“啊,你們還沒走,那太好了。”
文明辛不解:“陸大人,怎麽了?”
“房武的案子還不能結案,我需要大理寺的支援。”陸正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啊?怎麽會這樣?”文明辛和季雨棠異口同聲,但兩人的心理活動不一樣。文明辛是真的不知道爲什麽,季雨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陸正把他和柳季合夥掙點私房錢的事情隐去了,隻說道:“我方才有事去找柳季,柳季跟我講了一件事,說是他正在查一起倒賣私鹽的案子,發現今日在醉香樓被毒死的那個房武,他竟然參與到了其中。所以房武的案子還不能結,還得繼續往下查,我看這兩個案子也要合并了。”
“房武?私鹽?”文明辛此時已經回過味了,他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季雨棠,怪不得她那麽淡定,感情她已經在無形之間将陸正引導到了他們要查的線上。
“對,事關重大,我汴京府衙人手可能不太夠,需要大理寺的協助。”陸正道。其實汴京府衙的人手是足夠的,但柳季暗中向他透露府衙中可能有參與倒賣私鹽的官員,爲免打草驚蛇,需要借助外界的幫助。
季雨棠聽了這段話,心裏的大石頭終于放下了。雖一直聽謝淮初說陸正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但她心裏還有有幾分懷疑。方才她故意讓陸正聯想到私房錢做生意什麽的,就是想試試他知曉了房武涉及私鹽的事情後是什麽樣的态度。
“那我們知會謝大人一聲。”季雨棠松了一口氣。
““好,那請季娘子告知一下小謝大人即可,此事涉及面較廣,不宜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意思就是不讓謝淮初往上禀告了。
兩人點頭答應,這是自然的,越少人知道他們才越安全。
陸正又道:“天色已晚,明日卯時在此會面再議吧?”
“好,明日卯時準時會面。”
季雨棠同文明辛出了汴京府衙後,就分開了。文明辛說趁熱打鐵,他要去問問那位刑部當差的親戚,季雨棠便獨自回家。
待季雨棠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小院的門半掩着。推開一看,文娟已經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睡着了,她身上蓋着一條毯子,腳邊放着燈籠。
聽到動靜,文娟幽幽轉醒,看到是季雨棠後,她高興極了:“小妹,回來啦。”
“嫂嫂,對不住啊,我回來晚了。你怎麽不到屋子裏去睡啊?着涼了怎麽辦?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季雨棠感動又内疚。
文娟收拾好毯子,提起燈籠往回走:“我哪裏有那麽嬌氣啊?我這不是怕我睡得太死,聽不到你喊我開門嘛,我就幹脆坐在院子裏等你,結果等着等着睡着了。”
季雨棠叮囑她道:“嫂嫂,日後可不能這樣了,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千萬要鎖好院門,别被盜賊盯上了。這附近也并不是特别安生,還是要小心謹慎些。官家的賞銀還沒發下來,等發下來之後,咱們就能住上治安更好的新宅子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日後我會鎖好院門的。”文娟道。
一夜安甯,第二日天還未亮,季雨棠就收拾好了出門,她要去找謝淮初跟他講陸正交待的話。
此時的謝淮初已經大變模樣,爲了方便監視那些人的動靜,也爲了防止被認出,謝淮初換了穿着打扮,更是往臉上抹了一層姜黃粉。他現在頂多算是大衆臉中稍微端正一點兒的那個,和往日的形象大相徑同。
謝淮初倚靠在窗戶邊,一邊啃着胡餅,想念着曾在季雨棠家中吃到的羊湯,一遍盯着下面的景象。
隻見劉氏成衣鋪同其他的鋪面一樣,早早開了門,擺好了布料等着客人光顧。隔壁的繡品鋪子卻遲遲沒動靜,有預訂了繡品的顧客上前敲門詢問,半晌也不見有人開門。
“奇怪。”謝淮初嘀咕了一聲,關上窗戶準備下去查看。就在他關上窗戶的一瞬間,隔壁也響起一道大力合上窗戶的聲音。
謝淮初突然打了個激靈,難道有人和他一樣在風雨客棧監視着劉一尺他們?那這人肯定是和這案子有關的!他迅速沖出房間,果然迎面撞上了一位匆匆出來的男子。
“砰”的一聲,兩人同時倒地。謝淮初搶先在那男子反應過來之前拉住他,破口大罵道:“你瞎啊?不長眼睛的嗎?”
那男子長了一雙三角眼睛,右眼角還有一顆黑痣,襯得他整個人十分邪氣。他作勢要甩開謝淮初的手,可惜謝淮初用足了力氣,一時竟掙脫不得。
“怎麽?撞了人還想逃啊?走走走,跟我去見官。”謝淮初裝無賴去拉扯他。
一聽要見官,男子急了,拼命的掙紮:“你咋的?要訛人啊?格老子的,快撒開!”說着便對謝淮初拳打腳踢。
謝淮初不會武功,腹部挨了他一拳之後就不行了,疼的眼冒金星:“好好好,不見官,那總得賠償一些吧?你再打下去我就叫人了。”
男子這才停手,啐了一口,解下腰間的荷包朝着謝淮初晃悠:“早說啊,原來是個讨口子,呸,真晦氣。”
謝淮初假裝去搶那個荷包,實際上眼疾手快的扯下他腰間的一塊玉牌。
“去你的吧,還想搶我的荷包。隻能我施舍你,你可沒資格搶。”男子又踹了謝淮初一腳,他并沒注意到腰間的玉牌被謝淮初扯掉了。
謝淮初蜷縮起來護住身上的要害,男子打累了,也正好周邊的客人都聽到動靜出來查看,他怕影響太大,便扔了一錠銀子後匆匆離開了。
季雨棠剛好走到樓梯口,與那男子打了個照面,被他兇惡的表情吓了一跳。上了二樓後,又迎面撞見一張灰頭土臉的大黃臉,季雨棠差點兒尖叫。
“噓,季娘子,是我是我。”謝淮初連忙出聲制止。
季雨棠懵了,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她再細看過去,臉雖然黃澄澄的,但隐約透露些五官的精緻。
“謝大人?”季雨棠小心翼翼詢問。
“沒錯沒錯。”謝淮初捂着肚子站起來,疼得呲牙咧嘴:“勞煩季娘子給我瞅瞅身上的傷,那三角眼下手也太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