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兩人悲春傷秋,大理寺中就發生了一件大事,流珠畏罪自殺了!
負責收尾工作的文明辛好一頓捶胸頓足,叫苦連天。還指望着混點功勞升官發财呢,怎麽偏偏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真真兒是倒黴透頂了!沒辦法,他隻得找了人傳話給謝淮初和季雨棠兩人,求他們幫忙。
謝淮初和季雨棠兩人很痛快答應下來,畢竟他們兩人現在都不太想待在家中。
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後到達大理寺,守在門口的文明辛趕緊把他們迎進來,親自端茶倒水,好一頓噓寒問暖。
“這樣重要的嫌犯竟然死了,她是怎麽死的?現場可有兇器?是誰給她提供的兇器?看守流珠的獄卒都沒有發現異常嗎?”謝淮初最近煩心事一籮筐,耐性比較差,他聲音冷淡,一連抛出幾個問題。
文明辛戰戰兢兢的回答:“她是在獄卒給她送飯的時候,搶過碗碟打碎,用碎瓷片割喉而死的。當時送飯的是鄧坤,我已經命人把他控制起來了,查了他最近的出入記錄,暫時沒看出異常。”
謝淮初臉色緩和了一些:“行,還有什麽嗎?”
文明辛道:“她死之前喊了一聲,說是烏嬷嬷、曾林、彩珠三人都是她處理的。”
“早不尋死晚不尋思,這節骨眼上突然來這麽一出,好像是在爲别人遮掩啊。”季雨棠道。
謝淮初贊同:“我們之前就分析過了,流珠背後還有人,她自殺應該和背後的人有關。”
文明辛苦哈哈的問:“這案子真是一波三折,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謝淮初還未回答文明辛,一個圓潤的身影就出現他們的視線當中,來人正是薛鍾,他道:“這案子不用繼續往後查了。”
“薛大人。”三人行禮問安。
薛鍾擺手示意他們無須多禮:“都坐吧,我正好有事跟你們幾個講。”
幾人落座,薛鍾自然的坐在主位上,他掃視了一圈,對着旁邊整理卷宗的官吏吩咐道:“你們都先退下。”
“是,大人。”室内頓時一空。
薛鍾将目光定在季雨棠身上,瞪大了綠豆小眼:“你可是耳背?怎麽不退下去?”
季雨棠低眉順眼的應下,她自知人微言輕,又跟薛鍾結下過梁子,隻能敬而遠之。
就在她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謝淮初伸手攔住了她,小聲說道:“你不必離開。”
季雨棠朝薛鍾的方向努嘴:“人薛大人發話了,我這小喽啰隻有聽話的份兒。”
謝淮初便對薛鍾說道:“薛大人,屬下給您的奏折中寫明了季女醫也曾協助辦貴妃的案子,她也是有幾分功勞的。既然現在是說這案子的事兒,屬下想她留下來聽聽也無妨,也許能幫上什麽忙。”
“她能幫上什麽?一介女流而已。”薛鍾小聲嘟囔了一句,他雖然心中不屑,但少不了壓着火氣,給謝淮初幾分面子。
“好好,坐下一塊兒聽吧。”
季雨棠這才坐下,悄悄對謝淮初豎起大拇指,謝淮初看了微微發笑。
“我方才說了哈,這案子不用再往下查了。那個流珠死的正好,她就是這案子裏頭的真兇,你們把人證物證什麽的都規整規整,攏到一起就正式結案吧。”薛鍾道。
“大人,不往下查了?着案子還有隐情……”
“好了,聽不明白嗎?不必往下查了,别管什麽隐情不隐情的了。”薛鍾打斷謝淮初的話,語氣鄭重,“這是官家的口谕。”
幾人面面相觑,既然是官家發話,他們就隻能聽從,不然就是以下犯上要定罪了。
“大人,官家爲什麽下了這麽個口谕?”謝淮初問道。
薛鍾從袖子裏将他之前交給自己的那封奏折掏了出來,随手扔在桌子上:“因爲官家看了你的這封奏折,說十七年前的紅蝶案是皇室醜聞,如今的紅蝶案更是醜聞中的醜聞,兩個案子都不易鬧得沸沸揚揚。就此蓋棺定論吧,官家現下眉被假貴妃氣暈算是好的了,寵愛多年的貴妃是個假的,這可是皇家醜聞,得想辦法捂住。”
“蓋棺定論了?那蘭珠……”季雨棠扭頭去看謝淮初,在看到他噤聲的手勢後住了口。
“什麽蘭珠?”薛鍾眯起眼睛看向季雨棠。
季雨棠搖頭:“沒什麽。”
“你最好是沒什麽。”薛鍾陰陽怪氣,他還記恨木樨夜宴上她害自己被群臣針對。
文明辛看氣氛尴尬,開口提議:“大人,您若是沒什麽吩咐的話,屬下幾個就開始整理文書準備結案了。”
薛鍾“嗯”了一聲,指着他們道:“動作快些,别磨磨唧唧的。”說罷,大搖大擺的走了。
“淮初,這案子咱們是不能往下查了,但是那個蘭珠怎麽辦?她可是……”文明辛指了指天,“她可是那位的血脈。”
謝淮初也頭疼這個事兒:“蘭珠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我們這幾個直接接觸蘭珠的人才能安全。我當時就是怕傳揚出去,才沒有在奏折中寫明。我官職不高,這奏折又要通過中書省遞上去,若在奏折中寫明了,一定會暴露我們,可現在沒寫明,蘭珠恐怕會受牽連。唉,真是弄巧成拙。”
季雨棠歎息:“這不怪你,她的身份太尴尬了,就算官家認了她,也不一定會讓她上玉碟。更有可能的是會因爲假貴妃的事情遷怒到她身上,進而影響到我們幾個,你的顧慮是對的。你想啊,官家和芸香愛得再轟轟烈烈,那也是十幾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了,早被歲月磨滅了,還能怎麽善待她的女兒呢?官家又不是沒有公主?他可是足足有三個公主呢!多一個少一個沒什麽區别。”
“隻是這對蘭珠太不公平了,她明明可以錦衣玉食的過一生,卻因爲姨母的貪心變成孤兒,一路摸爬滾打長到這麽大,還被流珠利用。她的親生父親還可能因爲皇室的體面再一次抛棄她。”季雨棠說不下去了,她爲蘭珠感到難過。
“我們去求皇後吧?”謝淮初忽然開口說道。
“皇後?”季雨棠和文明辛異口同聲。
“對,能左右官家想法的,普天之下,也就皇後了吧?”謝淮初道,“當初官家想要對季娘子實酷刑的時候,就是皇後開口用三言兩語扭轉了他的想法。我覺得蘭珠這事兒,也就皇後那裏能說上幾句話了。”
“可是……”季雨棠有話說不出,隻能用眼神暗示謝淮初,皇後和你的淵源不淺啊!
謝淮初明白她的意思:“我覺得這反而是好事,山不來見我,我自去見山。”
季雨棠明白他要主動出擊:“好,我幫你!”
文明辛看他們兩個說話跟猜謎語一樣,郁悶極了。
“喂,你們兩個當我空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