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上次吃,還是去舅姥爺家裏,但舅姥爺前段時間沒了,全家鬧做一團,一點都不團結,奶奶這一段時間都在爲這件事情傷心。、
可能也是害怕自己家重蹈覆轍。
二狗子歎氣。
有時候他覺得當大人太煩了,真不想長大。
一天天的,那麽多事。
但他也又很渴望成爲大人,那樣他就能去賺錢孝敬他爺爺奶奶爸爸,讓他們少點煩惱,也能保護時不時就被欺負一下的趙墨。
需要炸的團子堆積的越來越多,等全部揉好之後,張雲溪也開始炸,小半灌豬油倒下去的時候,她能明顯聽到身旁兩個小孩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忍不住逗他們:“要不然不做了?”
趙墨不吭聲,隻是像是小鹿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她,看得張雲溪心軟軟。
張雲溪是發現了,她家趙墨平時高冷的很,但撒嬌起來,沒人能抵擋的住,太可愛又可憐了,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
最關鍵的是,她在原著中和現實世界裏,都是不撒嬌的人。
要麽痛苦的接受着命運的折磨。
要麽竭盡所能奮起反抗,甯死不屈!
她不會依賴,也不懂依賴。
所以張雲溪覺得自己能給趙墨一點依靠,十分開心。
而她并不是有依靠就軟弱了。
她仍舊在往前沖,隻不過相較以往,有了安心的歸處。
張雲溪對着趙墨“哎呀”了一聲。
把趙墨逗笑了。
面團下油鍋,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趙墨和二狗子歡呼,待會有好吃的了!
一個兩個的,都積極給竈台添柴,連拿盆裝油果不需要人幫忙的事情,都要兩個人争着幹。
正在畫圖的何小小在張雨潔離開後,難得安甯,聽着小孩的歡聲笑語,忽然靈光一閃,一直堵塞的腦子,在一刹那茅塞頓開,之前那些努力,在她快速記錄想法時,像是在給她助推,把她帶入一個新世界。
女知青宿舍這邊一切都十分美好。
與之不同的是趙洪強家。
趙洪強從外面幹活回來看着冷鍋冷竈的就煩悶,“你一天到晚在家到底做什麽,飯菜不做,是想死嗎!”
男人怒吼,張雨潔貼過來,在他胸膛上拍了一下:“好啦,别氣,待會氣壞身子怎麽辦。”
女人聲音嬌軟,手指更是懂得撩撥,趙洪強被她撩的心癢難耐,對着暗沉無光的袁桂香訓道:“快點做飯。”
随後抱起張雨潔往屋裏走去。
屋裏很快傳來女人的嬌笑和男人滿足的喟歎聲。
“知道了。”
袁桂香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裏回複。
炊煙升起,竈房開始有了人氣,袁桂香難處儲存已久的油渣,加了些“料”開始炒。
屋内,張雨潔揉着逐漸大起來的肚子,躺在趙洪強身上。
她爸媽遠在千裏之外,孩子親生父親更是有家庭,至于孩子名義上的父親,那就别指望了,那她之後坐月子沒人照顧可怎麽行?
她看中趙洪強,不是因爲其他,正是因爲袁桂香!
袁桂香手腳麻利,對趙洪強言聽計從,毫無怨言。
跟趙洪強之前,她就跟趙洪強說了,叫袁桂香伺候她坐月子。
趙洪強答應了!
她就安心的住進了趙洪強家裏,有人伺候的感覺,是真不賴。
至于袁桂香如何?
關她屁事。
她時不時維護袁桂香,讓袁桂香不被揍。
袁桂香指不定心底多感激她呢。
還有那吳東霖氣得跳腳?
被趙洪強揍了幾頓之後徹底老實了。
呵。
一個依靠父母和女人的懦夫。
也不需要忌憚。
叩叩叩——
袁桂香敲門。
“吃飯了。”
女人聲音沉悶,細聽的話,能聽出來她語氣相較以往的死氣沉沉,帶着決絕!
關于趙洪強和張雨潔的醜聞,村裏許多人都十分鄙夷,要不是農村人淳樸,都要寫舉報信去投訴趙洪強亂搞男女關系讓他勞改的程度,趙大隊長氣得在趙洪強家門口罵了許久,但他們三個都樂意,搞得他裏外不是人。
比他更裏外不是人的是鄧大美。
鄧大美作爲婦女主任,在袁桂香被打罵的時候,锲而不舍的去管,原本是帶着期望的,希望袁桂香能改變,更希望許多婦女看到袁桂香的改變,有了一絲絲反抗的勇氣。
但沒有……
鄧大美時常恍惚,也懷疑過自己。
是趙老虎姐姐的信件,給了她一點慰藉。
更多的,還是她學習的女性知識,看着革命前輩的所作所爲,遭受的困難,她覺得她現在經曆的,不值一提。
同時更加堅定的知道,這條路是沒錯的,她能繼續走下去!!
她的改變肉眼可見,調解家庭矛盾的時候,話術和氣場都改變了許多。
尊敬她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讓張雲溪和何小小都很驕傲,張雲溪今天炸油果,更是把她喊回來嘗嘗:“你最近可太忙了。”
“沒辦法,我得學習,思想得進步,唯有我的思想覺悟高了,才能帶動其他人,不說工作了,跟你說說我家裏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多搞笑,我公公婆婆和大哥大嫂,生怕我訓他們,在家裏超級乖。”鄧大美扶額,她現在是在外面變兇了,但沒有随意罵人的程度好嗎?
張雲溪想想那家人,也是有點逗。
老實人聚一堆了。
進來一個比較兇的,全家都尊着敬着,生怕被教訓。
“那你豈不是成了全家最威嚴的人?”
“沒有。”鄧大美擺擺手,洗了一雙筷子夾起滾燙的油果咬了一口,燙得斯哈呼氣,等把小塊軟糯的油果吃進去了,才說:“我能來到那麽好的家庭,我珍惜還來不及,哪能作威作福的,你知道嗎,我婆婆竟然給我做了衛生裙,當天晚上我就哭了一場。”
衛生裙是女生來月經時候穿的東西,制作不麻煩,但需要塞大量棉花,導緻許多人都是用綁帶的布片,張雲溪看她幸福的笑意,高興于她嫁進了一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