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态度溫和,且堅決。
張雲溪既然來找他,自然不是簡簡單單一句換崗位。
但她話剛開口,陳禾花就拎着布兜子來找趙長福了:“長福,你咋在這,走,我跟你說點事。”
說完陳禾花才看到張雲溪,剛失去弟弟的她狀态着實不好,紅着眼僵硬地打了聲招呼:“張知青也在啊,回頭有空來我家吃飯哈。”
“我……好。”
張雲溪看他們都走了,隻能把湧上喉頭的話咽下去。
郁悶地坐在石墩上,她正在畫圈圈呢,聽到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小河不寬,但很長,往下走,有一小片竹林,還是曾經的地主種的,後來歸于公家,大隊長偶爾照料一番,竹子長勢很好,給村民做羅筐等竹制品。
張雲溪左右張望想看什麽情況,現在是吃午飯的時間點,很少人外出。
她側過耳朵聽了聽,像是女孩的聲音,幹脆站起身往小片的竹林走去,張雲溪腳步放的很輕。
陷入痛苦當中的趙青蘭完全沒察覺到有人了。
倒是張雲溪看到了趙青蘭的模樣,想到很久之前趙任城提到過的事情,一點點往後退,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闖入她的世界,好像不太禮貌。
來的時候小心翼翼沒發生什麽,可離開時,是先往後退,後腦勺沒長眼,踩中許多竹葉,發出響聲。
張雲溪想罵人。
對上趙青蘭水汪汪的眼睛,幹脆蹲下來,拿出幹淨的手帕,幫她擦眼淚,“抱歉,打擾你了。”
她的語氣動作都極其溫柔,趙青蘭壓抑許久的情緒,沒繃住傾瀉出來:“張知青,你覺不覺得我很壞,因爲嫌棄一個人的生育功能,就拒絕跟他結婚。”
張雲溪盯着小姑娘的表情,眉心跳了跳,“你喜歡他嗎?”
趙青蘭咬唇。
有點難以啓齒。
或許是她太溫柔,又或者忍了太久,趙青蘭小幅度點頭。
轟一下,一道雷電直接劈中了張雲溪的腦袋。
她當初就覺得趙青蘭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她甚至是敢去跟潑婦硬剛的,怎麽會因爲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特别難受,而且是在父母都爲她出頭的情況下。
原來……
她喜歡那個男的。
“你們是不是處對象了?”
“嗯!”
趙青蘭承認。
她害怕張雲溪也和别人一樣誤解喜歡的男人,說道,“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也懂得非常多的知識,工作好,人也很好,很善良。”
他真的和村裏很多人都不一樣,和那群知青也不一樣。
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就是一場意外,讓他失去了某方面功能而已。
他是不行了。
又不是死了!
爸媽堅決不同意他們結婚。
趙青蘭搞不懂,人一定要有那方面的需求嗎?
沒有會怎麽樣?
趙青蘭問張雲溪,“假如城哥不行了,你會跟他在一起嗎?”
一個大問題砸向張雲溪,在趙青蘭清淩淩的目光下,她唯有誠實回答:“看他願意爲我們這段關系付出到什麽樣的程度吧。”
“那你覺得他付出到什麽樣的程度,你才會願意跟他在一起呢?”趙青蘭追問。
張雲溪看着她單純的眼睛。
覺得自己想法太污了。
但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所以她大大方方說了她的想法。
假如趙任城不行,在她有需求的情況,他願意以别的方式滿足的話,她可以跟他在一起。
“那那那……”趙青蘭臉蛋爆紅,“那多髒啊。”
想到喜歡的男人做那種事情,趙青蘭羞的比猴屁股的臉還要紅。
“咳,或者你教他學學,按照他的尺寸制作道具。”張雲溪道,看她越瞪越大的眼睛,抿抿唇,“如果他願意,你也不喜歡小孩的話,你再考慮一下,不然的話隻有你一個人付出,久而久之,你的心理會産生一定的問題的,所以你要慎重。”
“我爸媽也跟我說了,他不能要小孩,女人不能沒有小孩。”趙青蘭抿唇,“可我喜歡他,他很好。”
張雲溪估摸着,趙大隊長和隊長媳婦兒肯定不可能把夫妻倆床上的事情跟女兒說的那麽細,華國人本來就是含蓄的。
可以說生小孩。
但床上的事情不能提到分毫。
不過張雲溪好歹來自二十一世紀,對于滿足自己生理需求這方面,并沒有什麽羞恥心,也不希望趙青蘭忽略這方面,建議道:“你可以跟你的對象談一談。”
“我爸媽不讓我見他!”
趙青蘭悶悶不樂。
“你爸媽也是考慮到了未來最遭的情況。”張雲溪歎氣。
“我知道,我媽說男人不行,就有可能心理變态,但我又不是眼瞎,我就是覺得他對一些社會上弱小群體不會高高在上,很善良,一個人品性特别重要,那個男人生理方面再厲害,人品不行也是垃圾。
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打女人的人,哪怕她是,我也不是能被随便欺負的女孩,他打我我還不會還手嗎?我還有一個退伍的哥呢,雖然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但是有一天我要是被欺負了,城哥肯定會來幫我的,所以我不害怕,我就想跟他在一塊,我也想兌現我當初跟他許下的承諾跟他一起組建一個小家庭。”趙青蘭邊說邊哭。
張雲溪手帕被她眼淚浸濕,提議道,“你要不要跟你爸媽好好的談一次呢?”
趙青蘭的爸媽不像是鄧大美爸媽,她爸媽是很寵愛她的。
“怎麽談?”趙青蘭問。
張雲溪跟她聊男方需要接受的要求。
聊完之後,趙青蘭不太敢跟爸媽談,要拉上張雲溪,張雲溪沒轍,跟着她回家。
不然小姑娘眼淚嘩啦啦的流,一條手帕都不夠用。
但趙青蘭回家後才剛說話,趙大隊長就鐵青着臉打斷她的話:“不可能,我堅決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你就是被我和你媽養的太單純了,完全不懂得世間險惡,你都不知道結婚之後,你會遭遇些什麽事情,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