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氣死了,要被氣死了!”
“是她先說我的!”
許芷嫣也過來了,看着他快要氣絕的樣子,笑的咯咯咯的。
許是兩人情緒對比太明顯,周黎川也被逗笑,心裏頓時沒那麽緊張了。
許芷嫣倆人隐晦的對視一眼,給彼此發送一個“任務成功”的信号,就收起玩鬧的狀态,一個陪着人繼續吃飯,一個在整理藥箱,把需要用到的東西擺出來。
待周黎川吃完飯,她拿出針數最多的那一個針包,抽出一根精準紮入穴位。
周黎川低頭看着皮膚上的針,面無表情。
倒是殷绛,動作誇張的松了一口氣。
許芷嫣看了他一眼。
“别那麽着急,這才剛開始呢,疼都在後面。”
一句話,成功讓殷绛的心又提起來了,膽戰心驚到隻剩最後一針,才稍稍松懈,“你之前不會是騙我的吧,周哥看着也不像是疼的樣子……”
話音未落,周黎川的眉頭就皺起來,一張臉血色盡失,殷绛吓得嘴皮子都哆嗦了,手無措的在半空中擺了好幾下才輕輕搭在周黎川指尖上。
“周哥你抓我吧,疼得厲害就抓我,别自己忍着,我皮糙肉厚不會疼的。”
說話間,他的手指一點點往周黎川手心裏鑽,對方也不客氣,一把薅住他,但接下來再疼,這雙手都沒有施加多少力氣。
殷绛心疼的不得了,各種哄着周黎川用力。
許芷嫣撇了他一眼,默默地加快手上動作,“再撐一撐,等我調整完所有針,就可以紮最後一針了,隻要治療方案是合适的,最後一針就完全不會疼。”
她速度快且精确的調整針,每調一下,周黎川就會抽搐一下。
周黎川急得額角青筋都暴出來了。
許芷嫣抽空安撫他一下。
“别着急,你身爲家屬,你要是緊張了,病人還能有什麽安全感,麻溜的支棱起來,先去端盆熱水,我這邊快好了。”
周黎川這會就是個提線木偶,許芷嫣說什麽他做什麽,他一走,周黎川開口了。
“許小姐,在他回來之前,紮下最後一針吧。”
她一愣。
“還有十二針沒調整,我剛剛速度放那麽慢你都受不了,加快的話你豈不是得厥過去,到時候殷绛找我麻煩怎麽辦。”
周黎川輕飄飄看了一眼殷绛離開的方向。
“我耐痛還是可以的,你盡管弄。”
患者都放話了,許芷嫣也就沒再說什麽,手上動作愈發快,之前調整一根的時間現在可以搞四根,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全部弄完了。
“撐住,最關鍵的一針要紮下去了。”
針随着尾音一起落下。
剛剛跟雪崩一樣要把周黎川埋起來的痛感,在這一針的作用下驟然消散,他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許芷嫣扶着人做的好一點,然後用錦帕給人擦額頭上的汗。
“看你這反應,我的治療方案是沒問題了,接下來就是時間了。”
“因爲你的身體被毒素浸太久了,得增加拔毒針灸次數,過程和這次的差不多,就是随着毒素拔除的越多,痛感就會越弱。”
周黎川已經無力說話了,隻用緩慢的眨眼來跟人表示自己聽到了。
帶着熱水匆匆趕回來的殷绛隻聽到最後倆字,急得冷汗都出來了。
“什麽越弱?周哥身體本來就很弱了,可不能再弱,許芷嫣你個庸醫!”
許芷嫣死魚眼。
“沒長耳朵也就算了,你是沒長嘴問清楚嗎?我是說随着針灸次數增加,毒素拔除越多,周哥經曆的痛感就會越弱!”
她說話跟音階一樣,音量一點點拔上去,到最後正面遭受她的音浪暴擊的殷绛都迫不得已捂上了耳朵,整個人慫了不止一點半點。
“好啦好啦,聽見了,對不起,我爲我的莽撞自罰一杯!”
他給自己倒杯茶一口悶了。
許芷嫣也沒跟人計較,哼一聲退開,示意人去給周黎川擦汗,等他擦得差不多了,針灸的時間也到了,拔針的速度可快了,三兩下就全拔出來了。
“你可以把周哥推回去休息了,内服的藥等會廚房會送過來,一天要喝三頓,喝完倆天我會來看看你的吸收情況。”
殷绛把她的話當聖旨記,等她說完還主動詢問其他注意事項,全整明白了才放人走。
【該死的用完就扔的狗男人,現在就不是你剛才求着我的時候了。】
許芷嫣心裏罵罵咧咧的,動作上倒一點都不遲緩,把用過的銀針往待清洗的桶裏一放,拎起藥箱就走,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李聞瑾。
她随便把藥箱邊邊上一放,朝人小跑去。
“我聽門房說你昨天一整晚都沒回來,外邊的雨到現在都沒停,是不是情況很嚴重啊?”
她站在他身側,一隻手與他十指相握,另一隻手抓上他的手腕内側,整個人攀附在他身上,這樣依賴信任的姿态,讓他忙碌了一整晚的神經沒那麽疲憊了。
“情況還好,這裏常年雨水少,昨天那一晚的雨隻是滋潤了土地,出不了什麽事,你今天怎麽這麽早起來,不多睡一會嗎?”
“睡得不舒服,就早點起來給周哥針灸了,要不我也給針灸一下吧,可以有效放松身體,等會你補覺也會舒服一點。”
李聞瑾沒有拒絕許芷嫣的好意,讓人在卧室裏坐着,自己先去洗澡洗漱,等他一身輕回到卧室時,她看了他一眼,就輕呼一聲捂上眼睛。
“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他倦懶的上床靠坐在床頭上,一條腿屈起撐住上半身,随後拉下她的手。
“囡囡,怎麽睜眼說瞎話啊,我這不是穿着嘛。”
“你這是裏衣!”
“可是我要睡覺了,不穿裏衣穿什麽?哦,我明白了,囡囡剛才那話不是害羞,是在暗示我應該一絲不挂對吧?”
他作勢要扯開衣襟,許芷嫣尖叫一聲撲過去擋住。
“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