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矛盾的。
喜歡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數個午夜夢回驚醒之際,魏旭總是一遍遍的問自己——真的喜歡嗎?可以爲人做到什麽地步?
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是可以爲人付出一切。
既然如此,他不再思考放棄的事情。
許硯卿眉頭一點點皺起來,低聲呵斥,“瘋子!”
“對,我就是瘋子,因爲眼睛而經受各種歧視時我就瘋了,這麽多年,隻有芷嫣對我的好,是發自内心的,而不是爲了我的醫術在欺騙我哄弄我,如果不是她,我會更瘋。”
“随便你,反正我的話就說到這了,你不聽,後續被殿下抓住,就别怪我心狠不保你。”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在這裏先求許公子别救我,希望到時候可以一刀給我個痛快。”
大宋的太子殿下,兇名在外,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可怖,他不想再他手底下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因爲他明白,隻要許芷嫣知道他還活着定然會想方設法來見他。
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那般狼狽的畫面。
所以求許硯卿給個痛快。
許硯卿應了。
“多謝許公子。”
魏旭鞠躬道謝。
許硯卿卻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徑直離開。
在家的許芷嫣,眼睜睜的看着許硯卿氣鼓鼓的出去又氣鼓鼓的回來,好奇的放下手上的小玩意。
“小哥你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跟我說,我給你出氣!”
她像模像樣的揮了揮拳頭。
許硯卿搖頭歎氣。
在她的注視下,最終還是沒把自己去了哪找了誰全盤托出,“我去見了殿下,殿下最近在愁邊境的事情,沙盤演練了一次又一次,眼圈都熬烏青了。”
許芷嫣想起自己年幼時見到小舅從邊境回來的樣子,小臉頓時變得皺巴巴的。
“這些年邊境的戰争越來越多了,光是我知道的小舅帶兵的戰役,就有一隻手的數了,我們不是簽訂了和平條約嗎?爲什麽還會這樣?”
“離國多以遊牧爲生,糧食等生存的必要物資,大部分都是靠購買。”
“對于一個不算小的國家來說,這樣做的弊端太多了,他們急需自己産糧,最快的辦法就是搶奪一塊可以種植的土地。”
許硯卿是學武的,這次武舉的狀元之位,他勢在必得,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自己成爲狀元郎的第一天,就會接到帶兵去邊境和離國對峙的命令。
隻要自己凱旋,必然會被封一個高位。
許芷嫣抓住他的胳膊。
“小哥,要不,你等幾年再參加武舉吧。”
她眼露懇求。
許硯卿跟小時候一樣和她額頭抵着額頭,“不可以的囡囡,這是既定的軌迹。”
【去他媽的既定軌迹!我還活着就證明世上就沒有既定無法改變的事!】她的心聲突然暴起,如同宣洩的罵完,聲音驟然弱下,【我隻是不希望身邊人出事而已,這也是錯嗎?】
她委屈難過的像個小孩,偏偏又懂事的一言不發,把一切難過團起來藏在心中。
許硯卿歎氣。
“囡囡,别難過,你小哥我可是無所不能的人,而且現在什麽都沒個着落呢,你别在這裏自己吓自己了,小哥跟你說個樂子,你開心一下好嗎?”
許芷嫣知道被哄了就要順台階下,揉了揉眼睛,聲音裏還帶着些許哭腔。
“什麽樂子啊?”
“林晚娘開的店賣毒産品,讓接近十個人都出現了皮膚紅腫起水泡情況,因爲她貪心,東西定價高,還大肆宣傳了産品有各種功效,去買的人都是闊太太和千金小姐。”
“現在出事了,那些人輕而易舉就讓她關店了,據說林晚娘這次要賠一大筆錢,據我所知,許家是給不出這筆錢的。”
“貧賤夫妻百事哀,囡囡,我們猜一猜,這個林晚娘會在進門多久被趕出去。”
沒有人比許硯卿他們更清楚許家那些人的德行了,典型的對自己有益就慈眉善目,無益且拖後腿的,則會毫不猶豫的抛棄掉。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林晚娘被許自赢這個負心男趕出去時的震驚樣子了。
哦錯了。
也可能是許老太太和許柳殷動手,畢竟咱這個大官人是要“明哲保身”的啊。
許芷嫣被勾起幾分興趣。
“我猜三天!”
“這麽短?”
“嗯哼。”
【開玩笑,林晚娘那些護膚品的配方本來就有問題,我還特地給人稍稍改動了一下,毀容的效果可是強了許多倍,再過一個時辰,用了這款護膚品的人,情況就會發展到潰爛。】
【這可是實打實的毀容了,林晚娘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許硯卿知道自家妹妹在林晚娘那動了手腳,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狠,隻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以後才不會被人欺負。
他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既然囡囡這麽自信,我們就好好數着林晚娘住在許家的日子,就從今天算起吧。”
“可以。”
許芷嫣以爲這個賭約十拿九穩了,可誰知那個林晚娘壓根沒撐到三天,在第二天那些讨說法的官夫人闊太太找上門的當天夜裏,她就被人從後門丢出來了。
她迅速起身拍打門扉。
“開門!放我進去,我可是許自赢的妻子,這個宅院的主人,快點放我進去!”
門後傳來嗤笑。
“還敢自恃當家主母呢,沒有三媒六聘,也沒有八擡大轎,甚至連族譜都沒上的人,是什麽當家主母,大人願意留你在府裏逞幾天威風就不錯了,我勸你趕緊走,再鬧就打你了!”
林晚娘拍門的手瑟縮了一下。
最終還是沒再拍門說話,而是艱難的收拾那些和自己一塊被丢出來的行李,失魂落魄的往不知名的小路上走。
一直偷偷躲在暗處觀察的許芷嫣,看着這一幕心中咂舌。
【這個林晚娘果然是個狠角色,别的人遇到這種事情早就崩潰了,她還能維持理智自己離開,不愧是可以沒名沒分跟了許自赢二十多年的人。】
【隻不過許自赢也真不是個東西,跟了自己那麽久的人說趕就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