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硯卿帶來的人高馬大的人一對眼,不需要人家再多說點什麽,門房就慫了,縮脖子躲到一邊。
許老太太剛回來沒多久,還坐在前廳被許柳殷順氣呢,看到許硯卿這副姿态,那股氣又沖起來了,聲音尖銳刺耳,“許硯卿!你還有沒有教養了,有娘生沒娘養的。”
後半句她是壓在嗓子裏咬着牙說出來,有點含糊,但許硯卿一個習武之人,耳力好的很,聽的清清楚楚,快步靠近她,在她越發驚懼的視線中,停在她腳尖前。
“我的好奶奶,沒教養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我今兒回來時收拾東西搬走的。”
“你也别說什麽我院子裏的東西都是許家的,我那些東西,從身上穿的戴的,到平時用的,每一種東西,要麽是我娘給我置辦的,要麽就是我舅舅他們送來的,和許家可一點關系都沒有。”
“哦對了,你身上這副頭面,我沒記錯的話,是前年我外婆特地打的送給我娘的,你摘下來!”
許硯卿直接上手拔下來好幾根珠钗,許老太太氣的直尖叫,引來了許自赢他們。
一行四人站在一起,十足的家人模樣。
挽着林晚娘的胳膊的許星柔,不斷的用表情挑釁許芷嫣,許芷嫣卻始終無動于衷,表情說不上是冷漠,更像是……無聊。
許星柔表情一僵。
許芷嫣憑什麽覺得無聊!?
她好不容易打敗許芷嫣成爲許家嫡小姐,許芷嫣不該恐懼驚慌嗎?
許芷嫣看到了許星柔一直在變化的表情,心中暗諷,【蠢貨,這麽多年了還是這副蠢樣。】
許硯卿很少聽到自家妹妹這麽直白的罵人,下意識循着她的視線看向許星柔,正好看到她因爲不甘而扭曲的臉,當即快速挪開視線。
咦,難怪被罵,确實蠢。
當然,在場的除了他自己和囡囡,都是蠢貨。
他可不想跟蠢貨有太多的交流,冷哼一聲拉着許芷嫣就去收拾東西,在路過許自赢時被一把抓住了手腕,許自赢眼神陰鸷。
“給你奶奶認錯。”
許硯卿用力一甩手。
“你是在開玩笑嗎?”
許自赢一個書生,哪裏遭得住許硯卿這一下,身形一晃,表情更差了,“百善孝爲先,你把你奶奶氣成這樣,就該認錯!”
“百善是孝爲先沒錯,但也得長輩有德,那種無德無能的長輩,一味的爲其退讓,沒有任何意義,你也是一樣,活了小半輩子了,還在爲女人把自己的生活事業攪得一塌糊塗。”
許硯卿語速越來越快,然後突兀的停下,加重語氣再次開口。
“簡直可笑。”
許自赢擡手要甩他一巴掌,他早有預備,但攔下這一把巴掌的卻不是他,而是許芷嫣,她不知打哪爆發出力量,死死的鉗住許自赢的手腕。
“許大人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學會控制情緒了,别動不動就要發火打人,别到時候人沒打到,卻把自己氣的血管爆掉,被活活氣死。”
她這番話,相當于明晃晃的咒他死了。
【痛快!這話我早就想說了,今天說出來可太爽了!】
她在心中狂笑,笑聲可太有影響力了,許硯卿差點被帶笑,趕緊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幾聲把笑聲壓下去了,才伸手去拽許芷嫣,把人給拽走。
鑒于許自赢和許老太太都被氣懵了,他們接下來還挺順的,直到出門上車都沒有被攔下。
許芷嫣驚訝。
“他們這麽脆弱的嗎?”
“嘿老妹,你認爲吃軟飯的人心理素質能有多強大,隻不過我們得趕緊發和許家斷絕關系的聲明,人性很可怕,他們現在沒錢了,指不定會幹出什麽事,得快點和人劃分界限。”
許硯卿的話點醒許芷嫣了。
【對,得趕緊劃分界限,林晚娘最後搞得事情可大了,絕對不能和人扯上幹系。】
許硯卿不清楚林晚娘到底是搞了什麽事情,但聽囡囡的話準沒錯,他吩咐家将給華容帶話,讓她去處理這些事情。
……
搬家可不是輕松活。
雖說可以拎包入住,但收拾自己帶來的行李可太麻煩了,許芷嫣一口氣收拾到後半夜才弄好,脫力的仰倒在軟榻上,看着房梁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弄好了,明天再溜達溜達,看看還有什麽缺的。”
“這個你别操心,我會幫你打理好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許芷嫣吓了一激靈,她噌的一下彈起來,看清楚來人是李聞瑾後,猛的松了一口氣,擡手不輕不重的錘了他一下。
“人吓人是會吓死人的哦,你是不是想換未婚妻了!”
許芷嫣主打一個無理取鬧。
李聞瑾也不惱。
上前拉着她重新坐回軟榻。
“對不起,吓到你了,我就是突然很想你,很想見見你,出來後才知道許家出了這麽多事。”
他動作輕柔的理了理她的碎發。
她享受的閉上眼睛。
“許家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沒有華家親家,聞瑾哥哥你說我爹還能在朝堂之上待多久呢?”
從衆多考生中脫穎而出被封官,許自赢還是有本事的,但是權利和金錢是會蒙蔽心靈,他的才能一點點衰減,如今的他,已經沒有多少本事了。
李聞瑾沉思。
“下個月科舉就開始了,今年大宋空缺的官位太多了,爲了快速填補這些位置,今年的科舉大力擠壓時間,最多一個多月就可以結束,所以,許自赢的烏紗帽不到兩個月就要摘下了。”
許芷嫣沒想到科舉來的這般快,家裏有一個考生的人,當場就急了,跟個小陀螺一樣在李聞瑾面前愁的來回轉悠。
“聞瑾哥哥,我沒經驗,你可以告訴我科舉應該準備點什麽?”
“倒也沒什麽好準備的,今年的科舉會非常嚴格,不論是草稿紙還是筆墨硯,考場内都會提供。”
【就這麽簡單?我還以爲要東搞搞西弄弄弄,還準備帶個厲害的呢!】
李聞瑾好笑的摸摸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