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芷嫣邊說邊捂着耳朵在床上撒潑打滾，嬌蠻的樣子在李聞瑾看來一點都不煩人，甚至覺得可愛，但再可愛也不能讓她這麽撒嬌着把話題避過去。
他一把把她撈起來圈在懷中，垂眸注視她。
“别耍賴，既然你不愛聽我說，那就你說吧，那個叫康衣鵲的，到底是哪點合你心意了，你和他打了個照面，就和人約定下次再見。”
許芷嫣歎氣。
“我是和人第一次見面，但對方也不是特别符合我眼緣，隻是有點好奇……”她聲音漸弱，餘光瞥到他黑沉的臉色，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啦，我開玩笑的。”
“願意和康衣鵲認識一下，主要是因爲他給我的感覺和小哥很像，至于那句所謂的下次再見，也不過是我的口頭語罷了，這個你是知道的呀。”
李聞瑾确實知道。
許芷嫣習慣跟人說再見，也習慣對每個人都露出笑臉，這其他驕矜的世家小姐完全不一樣，格外的親切活潑，但這份活潑在心懷不軌的人看來，容易被視爲示好。
這樣不好。
李聞瑾眸色晦澀。
聲音喑啞。
“囡囡，我知道你心性善良，但我希望你對不認識的人能有點邊界感，因爲我會吃醋。”
這般直截了當，讓許芷嫣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被表白了？】
【好像也是他第一次這樣對我示愛了，原來他真的是喜歡我的，我還以爲他對我的感情并不深厚，原來隻是悶騷呀！】
李聞瑾被這句悶騷給無語了。
半晌才發出聲音。
“說話。”
許芷嫣笑眯眯的用臉蹭了蹭他的脖頸，跟家養小貓咪一樣。
“好哦，我以後會跟心懷不軌的人拉開關系的，可是不是每個心懷不軌的人都可以看出來的，我要是被蒙騙了，和人變成了朋友，你可不能怪我哦。”
李聞瑾目光沉靜，“既然分不清，那就和每個陌生的人劃分邊界。”
許芷嫣瞪大眼睛。
“這個做不到呀，我是個商人，肯定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如果每次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那我生意還做不做了，這樣，我們約定一下，我盡量避免生意以外的交涉，好不好？”
李聞瑾知道自己不可能要求許芷嫣真的做一個隻能接觸自己的金絲雀，但他的嫉妒心讓他不能輕易松口。
許芷嫣看出了他的猶豫，主動對他撒嬌。
“我發誓，我肯定會遵守的！”
【以前很不喜歡被束縛，但仔細想想，有人願意管着自己也是不錯的，畢竟沒人管的那叫野孩子呀。】
李聞瑾沒想到許芷嫣是這個态度，面目瞬間柔和了不少。
“好，我答應你。”
得償所願的許芷嫣笑的開懷。
“聞瑾哥哥真好，那這麽好的聞瑾哥哥願意好好給我講個故事嗎？我腦袋想睡覺，身體卻睡不着，好難受哦。”
李聞瑾就聽不得許芷嫣說難受，當即給人重新包成隻露出個腦袋的毛毛蟲，妥帖的将其放置在床内側，自己躺在外側，輕拍着她的後背哄着。
熟悉的故事和熟悉的人都在身邊，給足了許芷嫣安全感，她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來，人還在床上，屋外天色擦黑了，但她的床邊因爲有着一盞小油燈，不僅不顯昏暗壓抑，反而有一種溫馨。
她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的在被窩裏挪動着換了個姿勢，等盹醒的差不多了，才起身換衣服下樓。
樓下燈火通明，李聞瑾就坐在一隅，低頭研究着象棋殘局，聽到下樓的動靜才擡眼看，冷厲的眉眼在看到她後溫柔下來。
跟招呼小狗一樣，擡手招呼她過來。
她也不介意，哒哒哒的跑向他。
“現在什麽時候了呀？”
“子時了，你睡了大半天了，肯定餓了吧，我給你準備了面湯，晚上吃這個對身體負擔小。”
許芷嫣也不介意吃什麽，端起碗就嗦了一大口面條。
面湯用的是骨湯做底，面條也煮的剛剛好，勁道的很，許芷嫣吃的非常滿足，尤其是吃到最後發現碗底卧着一顆蛋後，心裏更開心了。
而李聞瑾就這樣安靜的看着她吃飯，等她吃完了才把一個很好看的盒子放到她面前，下巴微擡，“打開看看。”
許芷嫣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打開盒子，隻見裏面擺着一些精緻好看的糕點。
她詫異挑眉。
“這是你特地給我買的嗎？”
“是康衣鵲特地給你買的，明明都沒看到你，但還是巴巴的說了很多話讓人傳給你，你想知道他說了什麽嗎？”
李聞瑾似笑非笑的看着許芷嫣。
她被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什麽鬼啊，我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突然就要面對這種問題了？】
許芷嫣無語。
“聞瑾哥哥你就别試探我了，我真的和康衣鵲沒有關系，唯有的交集隻有今天那次見面。”
李聞瑾聞言把盒子蓋上，連盒帶糕點，直接扔到邊上的垃圾桶中，“不想說就不想說，怎麽還耍小脾氣呢，吃完起來走動走動，最近幾天先别出門了，柳州最近會比較亂。”
比較亂還說的含蓄了。
柳州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柳州州牧成離，已經一宿沒睡了，這會眼睛遍布血絲，還是沒法合眼。
他手肘抵在桌面上，雙手摁住太陽穴，手心下的青筋并沒有因爲這個動作減緩跳動的弧度，反而還演變出痛。
“嘶！”
“事情怎麽就演變成這樣了。”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明明把尾巴處理的很幹淨了，爲什麽現在火舌還有往自己身上蔓延的迹象。
他的幕僚把一大堆卷宗搬到他桌上。
“大人先别急，凡事都有一線生機，這些卷宗有我們這些年做的事情的證據，我們先翻一遍，在對照現實有沒有哪裏遺漏了沒處理好，确定好這些後，就把卷宗一把火燒了！”
“燒了？”
幕僚的話給成離提供了新思路，但他要做的事，可比燒眼前這些卷宗這件事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