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瑾辦事很嚴謹,這些名字能被他挑出來,多半是有對應的貪污證據,彼此的區别多半隻是貪污的金額大小罷了。
可是柳州才多大,這麽多人在吞吃民脂民膏,還吞吃了這麽多年!
許芷嫣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心中罵罵咧咧。
【一群沒良心、貪婪成性的王八蛋,這麽好的地方不好好經營,每天想着怎麽糟蹋,最後自己富得流油了,卻苦了百姓!】
許芷嫣越罵精神越亢奮,突然靈光一閃。
【咦,我好像記起來誰是大頭頭了。】
【是一個叫成什麽的人。】她快速撇了一眼紙上的名字,【奇怪,爲什麽沒有這個名字啊?】
她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詢問一下,“聞瑾哥,這上面該不會就是柳州全部的官員了吧?”
許芷嫣問的還算是委婉,但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委婉,臉上簡直明晃晃的寫了“貪污的人不止這些”這幾個大字。
許硯卿嘴角微不可聞的抽搐了幾下。
好家夥,得虧自己能聽到她的心聲,要不然看她這個表情,鐵定會懷疑她也在貪官行列了。
“嘿,囡囡你這話說的,柳州好歹是大宋最富庶的城池之一,出這麽多貪官已經很不得了了,要是一窩子全是,那就完蛋了,我記得柳州州牧成離,就是一個好官來着。”
柳州州牧确實是很多百姓交口稱贊的好官,許硯卿提起他做貪官的的正面例子是正常的,但巧的是,他也是柳州唯一一個姓成的官員。
許芷嫣被這話點醒了記憶。
【對對對,就叫成離!可是小哥說他是個好官诶,那是不是所有人都這麽認爲,那我該找個什麽理由說服聞瑾哥去查他呢?】
她愁啊。
李聞瑾看她無意識變得皺巴巴的臉,擡手輕撫了幾下,收手前還順勢揉捏了一下,把白嫩嫩的臉頰都給捏紅了,她沒喊疼,許硯卿這個護妹心切的先遭不住了。
“哎喲哎喲,我也知道囡囡可愛,但你也别這麽使勁啊,都給捏紅了。”
“等着啊,哥給你抹點藥。”
許芷嫣趕緊躲了一下,“小哥你别激動嘛,我都沒覺得疼,不需要抹藥的,而且我認爲,好吃的比抹藥更有效哦。”
許硯卿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說的什麽胡話!”
他最終還是摁着她給抹了藥。
許芷嫣面無表情的頂着一臉的藥膏,也不思考用什麽和合理的方法讓李聞瑾去調查成離了,直接破罐子破摔。
“聞瑾哥,我覺得成離不對勁,查他吧。”
“自古以來一面倒誇贊的官員幾乎沒有,成離他一個州牧,管的事情那麽多,怎麽可能保證大家對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滿意,所以我懷疑他在作秀。”
“一個官員作什麽秀,他肯定有問題,查他!就算最後查出來沒什麽,對我們而言也沒什麽損失。”
反正這張單子上的人這麽多,也不差這一個。
這話無理中又帶着幾分道理。
也真是難爲她了,這麽短的時間内扯出這個理由。
李聞瑾眉眼溫和的望着她,“好,聽你的。”
許硯卿震驚。
“就這麽答應了?”
“有何不可?芷嫣說的有道理,對于這種事情,甯可錯殺,不可放過。”
李聞瑾這番話,再次刷新了寵許芷嫣的程度,許硯卿啧啧幾聲。
“之前我娘還特地給我和哥哥們開了個會,說雖然囡囡很乖,但我們不能過度寵愛,現在看來,最應該去開這個會的是你啊李哥。”
許硯卿比誰都知道被捧殺的感覺是怎樣,所以對于華容的提議,他很是贊同,甚至數次爲了鍛煉許芷嫣的身體,狠下心拉着人早起訓練,直到她的身子骨沒以前那麽脆弱了才作罷。
所以看到李聞瑾那麽寵許芷嫣,比起高興,他更多的是惆怅。
惆怅妹妹要是被寵壞了怎麽辦。
李聞瑾也不是傻子,聽出來了他的言下之意。
“芷嫣,你說的事情我會去做,現在我要和硯卿談一些事情,你先出去玩吧。”
許芷嫣雖然好奇,但也不會非要知道個一二,所以看了李聞瑾和許硯卿一眼,就乖乖起身離開。
許硯卿目送許芷嫣的背影消失在大廳内,才悠悠開口。
“李哥要同我說什麽?”
“說你想知道的事情。”
李聞瑾平和的看着許硯卿。
“我不知道你們心中是如何看待我與芷嫣的婚約的,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想法,這門婚約是我向父皇求來的,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都會将芷嫣捧在心尖上。”
許硯卿沒有被輕易說服。
“時間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人的感情亦然。”
“李哥,你不要怪我接下來說的話難聽,同位男子,我非常明白感情上頭時說出來的承諾有多不可靠。”
“又或許你給的承諾是可靠的,但現在我們并無法驗證,所以我希望你克制一下對囡囡的縱容,我擔心她習慣你的縱容。”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很多時候,愛情可以說散就散,但習慣卻不會那麽容易消失,它們總會出現在各個小舉動裏,把一顆心劃得千瘡百孔。
李聞瑾緩緩收起唇角弧度。
目光沉沉。
“硯卿,我會用行動向你證明我的承諾是否真實,但我希望你今天這些話,不對芷嫣說。”
“你能做到嗎。”
疑問句式,陳述的語氣。
許硯卿沒有拒絕的餘地。
最終,他歎一口氣。
“能。”
罷了罷了,有些事情注定是無法幹涉的,自己能做的就是囡囡真的被辜負的時候,把她永遠的帶離傷心地。
大廳内的氛圍随着許硯卿那個字的落下,恢複了和諧。
而待在自己的屋子裏,借助許富貴的靈力偷聽到全部對話的許芷嫣,感動的淚眼汪汪。
“這就是哥哥嗎?原來有哥哥這麽好!”
許富貴揮舞着翅膀在空中轉了一大圈,“你之前沒有兄弟姐妹嗎?”
許芷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