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和蘇大河要離開,蘇有民開口道:“都是一家人,文昌你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此時蘇有民非常不放心鄭文昌,看他的眼神就跟想騙自己兒子的渣男一樣。
“是啊文昌,你有什麽問題說出來,我們一起幫你想辦法。”
蘇老太臉上笑吟吟,眼睛卻死死盯着鄭文昌。
她的老三可是黃花大閨男,喜歡老三要加……
啊不是,别說喜歡,想也不行!
蘇家衆人:對,不行!
鄭文昌欲哭無淚,誰來救救他,他真的不喜歡蘇大河!
“既然伯父伯母都這樣說了,我再藏着掖着反而不好,事情是這樣的……”鄭文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說了一遍。
原來是昨天那些朝臣捐完錢後,一個個就把鄭文昌恨上了。
崔太師和盧太傅直接化幹戈爲玉帛,聯手向明帝進言,趁此機會治理黃河,以絕後患。
其實這麽多年來,黃河一直都在治理,但是因爲國庫空虛,每次都隻能在原來的基礎上縫縫補補。
至于重新疏通河道什麽的,一來沒人,二來沒錢,誰也不想去做這件苦差事。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有了這五百萬兩赈災款,就算救助完災民,都還會剩不少銀子。
是以,明帝想從這筆錢撥出來一些用于治理黃河,但沒想到被崔太師和盧太傅阻止了。
崔太師以各處鬧洪澇爲由,勸說明帝想其他辦法籌錢治理黃河,還特意推薦鄭文昌主持此事。
按照崔太師的意思,鄭文昌既然能籌集赈災款,想必區區一個治理黃河的費用亦不在話下。
蘇家人聽得恍然大悟,蘇有民疑惑地問道:“那這次還要籌多少銀子?”
“最少五十萬兩銀子。”鄭文昌苦笑道。
“這錢怕是不好籌啊。”蘇有民忍不住咋舌道。
别看這隻是五十萬兩,比起五百萬兩來小巫見大巫,但朝臣前腳才捐了五百萬兩,隻怕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拿出一分錢。
想要籌集這筆錢,無疑是癡人說夢。
也難怪今天明明是放假,鄭文昌不好好在家裏休息,反而大清早跑來蘇家找蘇大河想辦法。
鄭文昌歎了口氣,無奈道:“聖上有令,我不敢不從。”
他心裏清楚,這件事明着是朝臣爲了報複他特意搞出來的,但實則是爲了警告明帝。
明帝心裏也清楚,但他一旦示弱,就相當于向世家大族低頭。
犧牲鄭文昌一個人,不僅能保全皇家顔面,還能維持和世家大族的友好局面,怎麽算都很劃得來。
“牧謙,不知你是否有良策?”鄭文昌期待地看着蘇大河。
“辦法很簡單,隻需要再立幾個功德碑,便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給錢。”蘇大河緩緩道。
鄭文昌面露遲疑,“這個辦法已經用過了,他們還會上當……啊不是,還會出錢嗎?”
蘇大河笑了笑道:“方法不在新舊,隻在于是否好用。此前的功德碑是放于太廟之中,這次建議放在黃河邊上,确保有人路過時就能看得見。對了,要是捐錢多的人,還可以把他的生平事迹寫上去。”
鄭文昌的眼睛越聽越亮,功德碑和樹碑立傳可是兩碼事。
前者隻是簡單在碑上刻名字,後者可是相當于寫史書流傳千古。
有人能逃過功德碑的誘惑,但他不信可以逃過樹碑立傳的誘惑!
“牧謙,你這個辦法妙啊!”鄭文昌激動地拍着蘇牧謙的肩膀。
原本這隻是一個很平常的動作,但此時在蘇家衆人的眼裏,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蘇家人眼神懷疑:他不是故意借此想碰蘇大河吧?
蘇昭昭:磕到了!
鄭文昌:什麽都磕隻會害了你!
蘇昭昭:不,什麽都磕隻會讓我營養均衡!
蘇大河:麻了,累了,毀滅吧……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辦法。”蘇大河邊說邊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雖然他知道都是蘇昭昭在胡說八道,但爲了自己嬌嫩的菊花,還是離鄭文昌遠點的好。
鄭文昌沒有注意到蘇大河的異樣,滿腦子都是他說話,“還有什麽辦法?”
蘇大河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來一本書雙手遞給鄭文昌。
“這是我閑暇時寫的兒童啓蒙書,還請大人過目。”
鄭文昌疑惑地接過書翻看起來,書裏的内容都是一些古人小故事,以及成語典故。
比如負荊請罪,望梅止渴,聞雞起舞等成語,比起史書裏寫的,蘇大河寫的内容通俗易懂,簡單有趣,而且還沒有生僻字,倒是很适合兒童啓蒙。
隻是鄭文昌不明白,這書和讓朝臣捐錢有什麽關聯?
鄭文昌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問出來。
蘇大河早就猜到他會這樣問,開口解釋道:“我覺得除了讓孩童了解古人,更重要的是學習當今的榜樣人物,比如這次原州洪澇,崔太師和盧太傅帶頭捐巨款赈災,此等心系百姓的事,應當大肆宣揚,務必讓每一個讀書人都知道。”
鄭文昌滿臉猶豫,把事迹寫進書裏,作用比樹碑立傳還強大。
這個辦法好是好,可是這樣不就是在宣揚世家大族的名聲,這置明帝于何地?
蘇大河是何等的聰明,見鄭文昌這樣就知道他的擔憂在哪裏。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鄭文昌道:“大人,這是我昨晚寫的,還未來得及謄抄進書裏,請您先過目。”
鄭文昌拿起紙看了一眼,字數不多,大約幾百字,裏面的内容正是關于崔太師和盧太傅帶頭捐款一事,隻是他越看越感覺得這内容不太對勁。
按理說,這種文章突出的重點應該是崔太師和盧太傅如何英勇大義。
可是這文裏,處處說崔太師兩人秉承明帝心系百姓的思想,堅決貫徹落實明帝的重要指示。
很難讓人不懷疑,這真的不是在宣傳明帝?
蘇大河:你就說有沒有宣傳吧!
鄭文昌:有是有,可是我覺得……
蘇大河: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