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奔進屋子後,看到臉色蒼白呈現半昏迷狀态的夏夏,眼淚差點奔出來,哪裏還有往日的精明穩重。
初夏目前屬于淺眠但有意識,不過身子很重、腦子很沉,畢竟孩子六斤六兩不算小個頭了,他也是使了渾身力氣生的,現在有些脫力。
景母在幫初夏擦身,好讓他松快一些,後面能幹爽踏實地睡一會兒。
景逸快步走過去接過景母手裏的活兒,悄聲道:“娘,我來,你歇一會兒看看你大孫子去。”
景母雖然把手裏的細棉帕子交給了景逸,但他一個年輕漢子伺候剛生完孩子的小哥兒她終究有點不放心,于是細細的叮囑:“你輕一點,夏夏睡着呢,先别挪動他,後背等他醒了再扶他起來擦洗,要不驚着了。”
“還有他現在身子骨萬不能受涼,這盆裏的水一定要勤換着點,溫了也不行,外間會一直燒着熱水。外衣在這兒,你放被窩裏焐暖了再給他換上。我這就給他炖上雞湯去。”
說完景母就收拾下,往外走,邊走邊說:“哎喲,還得給我孫子煮點羊奶去,這哭得真響。”
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比外面的陽光都燦爛。
此時此刻,還是沒有人關注到院子裏眼巴巴等着被喊進去看娃的景父,實慘。
景逸在裏間悶頭苦幹,擦完臉擦脖子,換盆熱水繼續擦胳膊,再把外衣解開打算擦擦上半身,神經一直緊繃的他很快注意到了初夏手略微動了動。
“嘿嘿嘿嘿”這還有個更傻的。
初夏生了孩子才累極了睡過去,可是沒錯過穩婆那句“父子平安,喜得貴子”,現在極其想見見肚子裏掉下來的這塊寶貝嘎達。
然後林爹爹也不打擾小兩口,點點頭囑咐自己哥兒多休息就去廚房幫景母的忙了。
“寶貝,辛苦了,我在幫你擦身,冷不冷?餓不餓?或者你先吃點東西?”景逸恨不得自己多長幾張嘴,就怕漏了啥。
林爹爹把孩子給了景逸,仔細糾正了他抱孩子的姿勢,然後又看了看初夏的狀态,發現眼神明亮,人也比剛才精神利索多了,遂放下心來。
“那阿逸再幫我擦擦身吧,确實有些粘膩不舒服。”
“嗯!嘿嘿”初夏忍不住傻笑。
雖然屋裏有地暖,而且角落有火盆,他還是把被子蓋上後才跟初夏說話聊天。
“成了,你們跟孩子好好親近親近,我去幫你娘做做飯。穩婆和岑大夫的紅包都給了,穩婆已經送走了,岑大夫留到明早,到時候夏夏情況良好,他再回醫館。”
“對了,兒子呢?”
很有可能是被吵醒的,畢竟外間的小祖宗那嗓門是真亮,肺活量也好!
“在外間,爹爹和娘在看着,剛剛餓了哭得那叫一個響亮,這會兒這麽安靜,估計是喝上奶了呢。過會兒我抱來給你看。”景逸想起兒子,也是一臉的寵溺。
兩人對着笑了一會兒,就被抱着孩子進來的林爹爹打斷了。
“好的,爹爹,辛苦您了。”景逸說到。
他看了看床邊凳子上的臉盆,那水還帶着熱氣,知道剛剛定是景逸在給夏夏擦身。
其實應該說本來是有所謂的,他畢竟受環境影響,小漢子将來能頂門立戶的。但是後來逐漸被相公洗腦,覺得是個哥兒或者姑娘,也是非常好的,畢竟誰能不喜歡小棉襖呢。
“好嘞!”說着興緻勃勃開始左擦擦右擦擦,心無旁貸,仔仔細細。
“傻笑什麽呢你倆,來,抱着。”
是漢子是哥兒還是姑娘,他都無所謂,自己的娃兒那是都喜歡得不行不行的。
未語先親親額頭。
“不擔心啊,我感覺還行,不冷,也不太餓。”初夏還是氣不足,聲音微弱,看着景逸依然擔憂,覺得還是給他找個事兒做比較好。
景逸僵硬地抱着自己娃,小心翼翼地湊到初夏旁邊,“夏夏快看,這臭小子随咱倆,長得好帥!”
這完全是慈父眼裏出潘安,剛出生的小孩紅紅的、皺皺的,實屬談不上好看,潘安都要氣活了。
初夏噴笑,但也舍不得反駁景逸,自己孩子那肯定再可愛不過了,怎麽也看不夠的。
這大眼睛(孩子沒睜眼)、這高鼻梁(誤)、這一看就聰明的小腦瓜(?),夫夫倆你來我往地一人誇一句,美着美着,初夏突然問景逸:“阿逸,寶寶的名還沒想好呢?”
這名字從得知懷孕就開始起了,本來按照傳統,是應該爺爺給起大名,父親爹爹給起小名。
結果别說景父的大名了,就連景逸初夏負責的小名都磨磨唧唧地起到了現在。娃都出來了,還一直小寶貝、小祖宗地胡亂叫着。
“好難.”景逸犯愁,确實是個起名廢。
“那要不咱别使勁兒想了,我現在隻希望他一生平安順遂,我們叫他安安如何?”初夏說到。
景逸一聽,哪有不贊同的,生之前恨不得給孩子規劃到三十歲,生了之後看見孩子了才發現,什麽規劃什麽精英教育都不記得了,他平安快樂就可以。
景家因爲多了這個小寶貝,忙碌和熱鬧簡直翻了倍,就連小安和小舒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要看看大侄子。
小舒還小大人一般每天都要問問景母或者他夏夏哥,安安每天哭沒哭,鬧沒鬧,吃飯怎麽樣,睡得怎麽樣,十一歲的年紀操碎了心。
小安安是景林兩家下一輩第一個孩子,所以兩家長輩自然想給他最好的一切。
從出生開始,景父就叫上林父又開始了給他取大名的征程。景母和林爹爹則是開始計劃着小安安的滿月宴和百日宴,甚至還讨論了一句抓周活動,那是一項都不能落下的。
景逸也由着四位爹娘,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景家打算給客人發帖子邀請參加滿月宴的前兩天,富陽鎮的各大酒館茶館裏突然說起了京裏的八卦。
“聽說了嗎?早朝的時候聖上暈倒了。”
“聖上愛民如子,肯定是累的啊。”這一看就是老彩虹屁了。
“聽說已經卧床好幾天了呢,唉,太子殿下臨危受命,現在負責朝中大小适宜。”
“太子殿下監國,其英勇仁慈、賢德開明,乃吾百姓之幸。”酸儒也認可。
“就是啊!更何況還有嶽大将軍家,咱們都不用擔心,給陛下祈福即可。”
“是啊是啊!祈福祈福!”
大源朝言論算是自由,但是百姓談及這些仍然是有所保留,點到即可,随即自發地開始聊起了别的話題。
但是大家都知道,那位置太過誘人,這事兒怕隻是個開始。
景逸聽聞後,倒是沒太在意,因爲之前已經聽聞院長大概提到過一二,不過他爲了謹慎起見,還是跟兩家父母商量取消了滿月宴,就怕聖上一個沒堅持住,自己家犯了忌諱。
日子一天天的過,滿月的時候隻兩家人一起吃了個飯,而且由于沒有外人,更是親密熱鬧。
景父和林父也趁機在席上公布了他倆苦思冥想一整個月的名字,景睿哲。
兩個字均有智慧、卓越、看得深遠等意思,可謂包含了兩個爺爺的拳拳愛護之心與期望。
并且定下了景家下一代孩子的中間字,小漢子是睿,小哥兒姑娘就取熙字。
爲此,景父還答應林父,以後林家第三代也要幫着想名字,一報還一報了也是。
安安兩個月時,已經會對着人笑,還會把自己的小拳頭放嘴裏啃了,那個津津有味啊,景逸擔心,再過些日子怕不是小腳丫也要品嘗起來了。
此時,朝堂上傳出來戶部尚書貪污受賄、結黨營私的消息,情況嚴重、性質惡劣,太子很是貶了一批官員。
至于戶部尚書,太子殿下仁慈,念其爲國效力二十餘年,且其嫡女欣妃伺候聖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故抄家後沒判株連,隻有戶部尚書斬立決,其他直系親屬均貶到南蠻之地,旁系則貶出京城,家産全部充公。
安安三個月時,已經體現出機靈勁兒來了。
都說三番六坐八爬,他三個月的時候,不止學會了翻身,而且已經相當熟練了,有時候他自己睡醒了也不哭不鬧,就會自己慢慢翻身,直到翻到爹或者爹爹身邊,撞撞他們吸引注意力。
而且這會兒大人也越來越愛逗他,這個小甜果子你笑跟你笑,你說跟你說,無論你說啥,他都能喔喔喔啊啊啊的不讓場子冷下來,簡直是開心果無疑了。
與此同時,朝堂上再次傳來大新聞,三皇子因殿前失儀被太子殿下罰閉門思過一個月,其生母如今的皇後殿下無故且無宣的情況下帶人莽闖聖上的寝宮紫宸殿,且與太子殿下在紫宸殿殿外發生了沖突。
并應該按宮例做禁足處置,但是太子殿下念母後思念父皇過甚,并不追究,隻是請母後回宮了事。
太子此舉在朝堂與百姓間引起一片好評,大源朝依然重孝,世人都道太子孝悌忠信、深明大義。
此時,景逸去了一趟清遠書院與聞院長對飲下棋。
盡興而歸後,景家開始着手小安安的百日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