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酪冰酪!涼在嘴裏,甜在心間!”
“賣冰酪!賣冰酪!冰冰涼,透心涼!”
“賣甜棒兒嘞!賣甜棒兒嘞!吃一根涼快一天嘞!”
上午十點左右,氣溫已經迅速攀升,景家冰鋪的配送團隊先把預定的涼品挨家挨戶送到位。然後就走街串巷叫賣起來,一時間富陽鎮的大街小巷都響起了的吆喝聲。
莺兒胡同裏,幾個小漢子正在柳樹的樹蔭下拿着枝條玩騎馬打仗。
“冰酪冰酪!賣冰酪!”陳佳文見狀,連忙上前吆喝。
陳佳文是景安和冬山班裏的同學,也是今天第一天走馬上任的配送小隊一員,剛開始的送貨還是挺順利的。但是等送完貨開始吆喝賣,就有點難爲情了。
他家裏年初出了事兒,現在需要銀錢貼補家裏。
本來在家時,想得如何如何放下面子努力幹活,如何如何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掙錢養家就是可爲。但等真到了街上開始吆喝時,才知道确實很難張開嘴。
一路上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走到了分配的街巷,一看隻有一群小孩子在大榕樹下玩耍,立馬抓緊機會賣力喊上了。
再不吆喝今天别想開張了,從店裏拿的貨如果原封不動送回店裏去,豈不是更丢人。
“成!我們自己挑挑。”鐵鋪老闆又跟家裏人說:“你們幾個小的,要啥口味自己挑。夫郎,你吃那個奶香的吧,你不是愛吃羊奶,這聽說還加了蜂蜜,可香可甜了。”
鐵鋪老闆一聽這小漢子說話文绉绉的,自己也不由地放緩了聲調,沒辦法,他大老粗一個,平生就尊重讀書人。
他夫郎明顯已經知道奶香冰酪是最貴那一款,嬌俏的橫了自己相公一眼。
剛聽大兒二兒說有景家涼品鋪子的冰酪賣,就趕緊帶着夫郎來了。
“我也買!我也買!”“等着啊!我去喊我奶!”
陳佳文看着這個要“驗貨”的小兄弟,忍着笑打開箱子,又掀開厚厚的保溫棉被給他看了眼冰酪。
陳佳文也不着急,哪怕回來兩三個孩子,都是兩三筆生意啊!他背着木箱走到了榕樹下背陰處等着。
“成!确是景家的冰酪,你等着我,我叫我爹爹去!”說着,拉着弟弟咽着口水連忙跑回家去了。
驚歎聲和咽口水聲此起彼伏,就連旁邊一直觀望的小家夥們就過來一探究竟。
“哇!!”“咕咚!!”
沒錯,這位就是之前在景家的冰凝涼品鋪帶着三孩子吃冰的鐵匠鋪子老闆,這幾天夫郎回來了,老想着帶夫郎去吃一次冰,但是接了個大單一直忙活,還沒來得及。
不過陳佳文給看了一眼迅速蓋上了,他也不是看輕小家夥們,解釋到:“你們也知道這冰酪容易化,隻能看一眼啊,見諒了。”
其中大些的男孩看着七八歲了,裝成熟的跟陳佳文說:“好說好說,我爹老帶我們去景家的涼品鋪吃過呢,就是近來生意忙不得空去,你讓我看一眼驗驗貨,要是沒錯我就喊我爹爹來買。”
很快,頭先跑走的兄弟倆就拉着一個嬌小秀氣的夫郎回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懷裏抱着一個哥兒。
這條莺兒胡同的宅子不算便宜,買得起的人家一般手裏都有點錢,大多數家裏不是做買賣的,就是在鎮上或碼頭有固定的賺錢營生,小日子過得都挺富足。
呼啦一下,人都跑了個沒影。
“貴客您好,價錢跟鋪子裏一樣,隻有冰酪,各種口味都有,沒辦法,天氣炎熱,其他貨品帶不出來,望海涵。”陳佳文說。
“大哥哥,這個是景家館子的冰酪嗎?”兩個小漢子聽見了吆喝聲,連忙跑了過來問,都長得虎頭虎腦的,小臉龐還頗爲相似,一看就是兄弟倆。
“怎麽賣的?就隻有冰酪嗎?”鐵鋪老闆問。
“對!弟弟好眼力,這就是景家的冰酪,咱富陽鎮隻有景家有,獨一份啊!”陳佳文一看來生意了,也不管小孩子能不能買得起,連忙招呼起來。
最後,鐵鋪老闆家買了五根奶香的,五根果味兒的,家裏還有父母,還有鋪子裏的兩個徒弟一個夥計也沒落下。
這一筆生意不過短短一會兒陳佳文就賺了十二文半,更别提後面陸續趕來的顧客,極大地給了他信心。
從莺兒胡同裏出去後,看着還剩不到半箱的冰酪,也不覺得丢臉了,大聲的吆喝起來,臉面哪有賺錢香!
賣完了趕緊回去取貨,還有兩個胡同巷子沒走完呢。
這一天,幾乎所有出去的人都銷售一空,甚至由于低估了百姓對于冰的渴望,剛到下午兩點多,就已經存貨不多了,爲了保障鋪子裏的貨源,景逸就沒再給大家發貨。
傍晚時,景逸就開始給每個貨郎算賬,鎮上的百姓購買力強,少的掙了五六十文,多的那是掙了□□十文,再加上配送的十文錢,一錢銀子都有了。
村子裏的百姓購買力弱一些,多是買的甜棒兒,那一個人負責一個村子的情況下,一天也能掙個五六十文呢,不少了。
每一個拿到錢的人都喜得滿臉紅光,雖然是個短時買賣,但是要是勤勞點,這三四個月掙得不比别人一年少多少呢。
熱點累點怕啥,沒錢的滋味更可怕啊。
五天過後,貨郎模式取得了大成功,鄉下的貨郎小分隊又增加了五人,把稍微遠點的村子也涵蓋進來。
而且景逸還專門在鎮上雇了一兩驢車,上午九點開始,挨個把八個人送過去各個村子,然後十一點開始,再按照同樣順序,把人接上帶回來。
由于村子裏的購買力有限,冰酪箱子做大點,一天就這麽一回就夠了。
因爲冰酪的出現,烈日下的人們也多了一絲笑容。
而且鎮子上及周圍的富裕人家都知道,景老闆不光是賣涼品樒汁,還賣冰,大塊大塊的冰,隻要你有錢,景老闆無限量給你供應。
俗話說由奢入儉難,尤其是内宅的貴人們隻要享受到了一次夏日涼爽,就很難戒掉,讓他們重回高溫生活。所以,基本都是會選擇反複續杯。
哪怕景逸的冰賣得不算貴,最後也賺了個滿盆缽體。
夏天的日頭長,尤其是今年的夏天。當你覺得今天的太陽威力不能更猛後,明天的它一定會給你個驚喜。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很快到了七月底。
這會兒的天氣依然熱,但是陽光已經不那麽暴烈,風也不那麽苦悶了,甚至如果下場雨,還能感受到一些涼爽。
景安他們私塾已經确定了是八月初六開課,所以他們沒幾天的逍遙了,而景逸也早就打算好了他們上學後的人員安排。
這個冰凝涼品鋪本來就隻打算做到八月底,然後就要搬到西面一些的新鋪子裏去了。沒錯,景逸經過這兩個多月,早已經看好了兩個鋪子,一個在鎮上,一個在碼頭,都是好位置的小鋪子。别人做買賣可能覺得太小雞肋,都擺不下幾張桌子,但是對于景逸隻賣涼品和飲品而言,确是剛剛好。
碼頭的那家早就裝修好開業了。現在就等火鍋店這家開到八月底再騰地方。
就在私塾的這些小漢子打算站好最後一班崗的時候,卻出了事兒。
“大哥!這都過了下午未時正了,佳文還沒回來取過貨。”
冬江中午那會兒理完今天第一批的取貨賬目,發現沒有陳佳文的,就有些擔心,想着時間還早,今天可能是賣得不好耽擱了,就等了等。
但是現在都兩點出頭了,陳佳文還是沒回來,他越想越擔心,陳佳文每天回來取兩次貨,上午十一點一次,下午兩點一次,幾乎是雷打不動的。
景逸聽聞也皺起了眉頭,佳文這小漢子還是很穩重的,不會無緣無故更改時間,因爲店裏的貨一天都有數,來晚了可不等你。
“他負責的是哪幾條巷子,讓仁義過去看一眼。”景逸也不猶豫,立馬安排下去。
結果就在這時,店鋪門口進來了一個十六七的年輕漢子,大熱天跑得滿頭大汗,也不買東西,直接沖着櫃台就來了。
“請問哪位是景老闆,你們店裏那個姓陳的夥計,被人打了,我師傅把人送到莺兒胡同那邊的醫館了,你們快去看看吧。”漢子急匆匆地說。
“啊!這光天化日的!太猖狂了!”
“景老闆趕緊去看看吧,可大可小的事兒呢。”
“也不知道是圖财還是爲了别的。”
那報信的漢子沒特意降低音量,店裏的顧客們都聽見了,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景逸心裏的第一反應也是,到底是圖财還是爲了别的。
不過現在沒時間考慮這些了,趕緊去看看佳文要緊,“冬山、高坤,店裏就先交給你們倆了,去後院把爹叫到店裏幫忙看着。”
“小安、冬江,你們倆去後院叫上佟管事,跟我一起去醫館。”景逸邊說,邊迅速回了後院他和初夏的房裏,拿了十兩碎銀和五十兩銀票揣在懷裏。
四個人趕着馬車一路奔馳,很快來到了醫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