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明白,景豐這小子是怕虧待了人家,單田一家子都是老實人,當時林家大姐的事兒也沒少出力,這都相處出感情來了。
“你放心,這買賣他是咱功臣,我肯定不能屈了他。到時候重新算店裏的利潤,單大哥做的貨都不變,隻把我的那部分利潤分出來些給你。你找的手藝人,賣出的利潤咱們三個分,你占大頭,我和單田各分個一兩成就行。”
景逸不在意地說着,這燈籠店的利潤對他來說不算什麽,而且當初也确實是想幫幫單田,後來是想鍛煉鍛煉小豐,到沒那麽執着經營。
“啊?哥!這不合适.”景豐有點着急,這怎麽過來跟哥哥要東西似的。
“成了!就這麽定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要,但以後這店我管的少,你多費點心,應得的。”景逸一拳捶向他肩膀,大小夥子痛快點。
“好!那我指定不能給你丢臉!嘿嘿,那就謝謝逸哥了!”
小豐興奮極了,幹勁十足。真想馬上回去各村各莊的去找好手藝人。不過不行,他今天的正事兒還沒打探呢。
他臉上洋溢起燦爛又谄媚的笑容,讨好的跟初夏說:“初夏哥,最近店裏生意挺好的啊?”
景逸一看不幹了,你幹嘛沖我夫郎笑得那麽谄媚,“幹嘛你!有什麽話直說,笑那麽惡心幹嘛!”
“逸哥!我這是燦爛的笑!”
隔天的凝夏齋一切如常,隻除了今天景母和林爹爹都在,沒辦法,上了歲數就愛看熱鬧,何況是小年青們沒準會犯傻的愛情。
唉,姑娘哥兒成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能說舅媽爲人不好,隻能說觀念問題。
景豐:委屈。還得吃狗糧。
“噓噓!兩位哥哥求求了,咱小點聲啊。”景豐頂着一臉紅抹布說。
“别買貴重的,曉晨不會收。”初夏囑咐。
“好好,我說錯了,夏夏别氣。”哄着老婆還不忘瞪眼弟弟。
“這我還真知道些,聽說是舅媽幫他相看了好幾家,但是都沒成呢。舅媽着急,說他都十六了,不能老拖着。要不是這次娘過去舅舅家請晨哥兒來鎮上幫忙,沒準舅媽就趕緊找一家定下了。”
“想問啥?曉晨?”初夏打了個直球,小豐長大後難得看他犯傻,也想逗一逗。
“哼,沒出息,自己還不敢去追求人家啊。想當年你哥哥我,都是憑借一己之力追到的你初夏哥。”
景母:這白眼狼真是白養!
景豐現在不想看他逸哥,隻求着初夏:“初夏哥,您知道他定了人家了沒?”
店裏一共這麽幾個人,小玉還是他親嫂子,那就剩下曉晨了。
不過景逸也攔不住景豐的熱情,又扭頭去跟初夏說話:“初夏哥,店裏最近忙不忙?是不是特别辛苦啊?”
“好嘞!”
最後,在初夏的勸說安撫和景逸的威脅恐吓下,景豐決定還是自力更生地追求人。跟初夏哥打了個招呼明天過去店裏,就喜滋滋地跑走買禮物去了。
景逸來勁兒了,趕緊大聲八卦:“喲喲,傻小子思春了嘿,啥時候看上的啊?”
“說什麽呢你!”初夏怒!說着什麽不着四六的話。
“好好,我小點聲。你快别笑了收着點,給弟弟留點面子。”初夏後半句看着景逸假裝嚴肅地說。
景逸看不慣了,搭腔道:“大小夥子,一點魄力和誠意都沒有!那以後成親和拜堂是不是也我媳婦兒替你去啊!”
“啊 還好還好。那 那初夏哥能不能幫我探探口風,順便給曉晨送個禮物?”景豐扭扭捏捏地說。
成親快半年了,初夏早就不是那個單純的初夏,一看小豐這笑容和拐彎抹角地追問,差不多也知道他想問啥了。
氣勢洶洶地掄起拳頭,軟綿綿地落到了景逸身上。
櫃台那裏,三個人偷偷八卦。
“這豐小子啥時候看上的曉晨呀,不聲不響的。”景母小聲說,擠眉弄眼的。這小豐可以算是景母看着長大的,這麽多年也算半個兒了。
“估計是開業那天?後來也不知道啥時候見過呢。”初夏猜測。
“那可夠能憋的,這都一個多月了吧,大小夥子不行啊!想當初小逸感覺一天都等不了呢!”林爹爹玩笑着說。
“哈哈哈哈哈,元元哥說得對。”景母眉開眼笑地附和。
初夏臉紅無奈,這兩當人長輩的開起小輩玩笑來,可真敢說。
正說笑着,就看景豐收拾的衣冠楚楚地站在門口觀望,看見初夏和二嬸後還不忘呲牙咧嘴地打招呼。
就看他緊張得很,天氣那麽涼還不停擦汗,鼓足了勇氣走進了店裏。
“歡迎貴客光臨。”誰知道正好是曉晨負責招呼,迎頭趕上。
“我 我找人。”慫地不行,說完就往櫃台那裏走。
“哦好的。”曉晨明顯認識他,雖然沒看懂他想幹嘛,但是知道這是姨家的親戚,就沒多管。
景豐走到櫃台邊,苦笑着挨個打招呼:“三嬸,林阿麽,初夏哥。”
“瞧你這點出息!”景母恨鐵不成鋼,趕緊支招:“你不趁着現在人少聊兩句,一會兒客人來了哪有空跟你說閑篇兒。”
“是啊,小豐,你勇敢點。不過這會兒人多,禮物先别送了,對他名聲不好。”林爹爹自家有個出嫁小哥兒,自然想得多些。
“對,你先去聊兩句,禮放二嬸這兒,到時候我幫你給!”景母大包大攬,又積極撺掇:“你放心,曉晨什麽性子三嬸很清楚,你小子能追到算是得着便宜了!”
初夏看着小豐在景母和林爹爹的忽悠下,把懷裏的一支精緻木簪給了景母,然後鼓起勇氣,同手同腳地走到了曉晨旁邊,開始攀談。
店裏比較大,晨哥兒他們這會挨着雅間那邊,也聽不清說什麽,但是氣氛還不錯。
這時小蘭也從後院拿完貨到店裏來了,一眼就看見了自家小叔子跟隻大狗似的對着晨哥兒谄媚地笑,眼帶笑意地以口型道:聊上了?
初夏低聲說:“嗯呢,一會兒探探曉晨口風。”
随着客人的到來,曉晨臉頰微紅地跟景豐說:“先不說了,我還要工作呢。”
景豐“嘿嘿”傻笑撓頭,“好的,我不打擾你了,我下次再來找你請教哈。”
曉晨擡眼看了他一下,臉更紅了,說了句“随便你”匆匆走了。
看着曉晨帶着一位想了解玉皂的客戶進了雅間,景豐立馬支棱起來,彷佛打勝了仗的公雞一般,走到櫃台那裏跟嬸嬸阿麽哥哥嫂子報喜。
“聊啥了聊啥了?我看氣氛挺好啊。”景母急脾氣率先問。
“嘿嘿,也沒啥,剛開始我就想着先說下我的情況,但剛說到并無娶親,他就說要打掃櫃面要走。”
景豐說着,看着前面四座大山都是一臉冷漠,并且無語的表情,連忙繼續:“然後我靈機一動,就說初夏哥老是誇他業務能力好,我來請教請教。”
“就這?”林爹爹震驚。
“啊昂!聊得可好了,氣氛老熱烈了,我剛剛跟他約了下次還來,他都沒拒絕我!”景豐得意洋洋,覺得自己這事兒辦得真厲害。
不忘征詢他人意見:“嘿嘿,你們看,我這是不是好事兒将成了!”
四人:你快回家做夢去吧。
把景豐這個傻小子打發走了後,四人覺得關鍵還得是看曉晨這邊。
等曉晨接待完客戶,景母就把那木簪子給了曉晨,并旁敲側擊地說了些景豐好話。
曉晨就是性子軟,但内裏其實很堅強,從他逼着自己适應凝夏齋這個環境就能看出,他做得要比小蘭出色很多。
劉曉晨對這份工□□惜得很,他今年十六歲了,同村别的姑娘小哥兒都已經開始相看人家了,來店裏上工之前他也已經在村裏開始相看,還看了好幾家了。
本來姑姑找過來時,娘還不想讓他來呢,怕抛頭露面後不好定親。
但是殊不知他早已對村子裏相看之事煩之又煩。
都在村裏生活,誰不知道誰啊,有些人家的漢子啥本事沒有,找個媒婆就跟着家裏人到姑娘哥兒家閉着眼一頓吹噓,一副我兒子如此優秀配你家哥兒綽綽有餘的樣子,實在讓人胃裏不舒服。
偏自己娘還老跟着頻頻點頭,後來還是爹看他實在不樂意就推拒了。
他原以爲娘是不知道真實情況,還不厭其煩地解釋爲啥不想嫁,結果說了後得到一句:“嗨,我咋不知道,但是他們家條件可以的,能吃飽穿暖,也不打人。算個良配了。公婆嚴厲點,小漢子愛吹噓了點,這都沒什麽,村裏都這樣。”
婆家能吃飽穿暖,漢子不打人,這就能嫁了嗎?自己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嗎?
晨哥兒不覺得,但是他不識字不懂大道理,沒見過世面又人微言輕,縱使心裏苦悶也沒有發洩的渠道,有時候還覺得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
直到跟着姑姑來到了鎮上上工,他才隐隐尋到了自己想要做什麽。
今天景豐來,他明白是什麽意思,他也不反感。
就是因爲景豐誇他工作做得好,一個漢子還說要跟他學習請教,他覺得景豐尊重他,尊重他的工作,這就夠了,足夠他對景豐有好感。
所以這會兒即使臉頰慢慢泛紅,難掩羞澀,但還是勇敢地接過了景豐的禮物,還不忘給景母道一聲謝。
店裏其他四人對視了一眼,成了!這真是親上加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