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吓人了!”
等看不見豆腐鋪子的人群後,景逸才松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這差點沒招架住,連小安都賠出去了。”
“哈哈哈哈.”
難得見景逸這麽慌亂又膽戰心驚的模樣,初夏實在憋不住了,笑得彎了腰,捂着肚子。
“哼,你呀,不幫我,還笑話我。”
嘴上說得厲害,但是看見初夏笑得東倒西歪的,景逸也忍不住樂了起來,還不忘騰出一隻手來去扶着初夏。
到最後,兩個人也不在乎别人目光了,你看我我看你在路邊笑了個痛快,才回家。
林家今天午飯的豐盛程度比上次那是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景母一直跟林爹爹打趣說,每回從元元哥家回去,都得扶着肚子出門。
大家邊吃邊聊,幾個小孩坐不住,快速吃飽就去院子裏嚯嚯了。
山民是非常排外的,林父常年在山上打獵,跟他們多多少少有了些交情,以前沒事兒還會去讨個水、借個宿。
缺點是這是個小商人,以後可能吃不下那麽多貨。
山貨一般指帶毛的和帶殼的。帶毛的指的是野物,常見的如野雞、野兔、狍子、狐狸之類的。帶殼的自然就是指山上的山珍到野果野菜,最常見的就是榛子、栗子、蘑菇、藥材之類的。
景逸一聽,立馬支棱了起來,真是瞌睡了就有枕頭,真發愁怎麽把夏夏約出來看花燈呢。
所以,林父和林爹爹商量了一下,買一輛驢車,既縮短了從村裏運到鎮上的時間,也能跟着上山收貨都不成問題的。
山中也有不少精明人,是把貨賣給價格壓到極低還沒保障的走商,還是賣給與爲人厚道,還是老交情的林父,自然都會選擇後者。
所以這些山民們認他,好東西也肯留着賣給他。
當然了,運氣好譬如虎皮、熊掌、鹿筋、燕窩、人參之類的,也能收到。
說起賣驢車,源自于林家的買賣。過完正月後,林父打算加大力度收山貨。
山民手裏囤了不少貨呢,年前他隻在王家莊附近的山上摸了摸路子,要是再往遠處走走,那盈利肯定是翻倍的。
山上誰家需要個什麽東西,他也會幫忙捎上山,一文錢都不多要,都是互利互惠的。
林父爲人十分厚道,常見的山貨都是買斷,但是稀有貴重的山珍都是按着分成走。
“成啊,我聽說驢市初十就開門了,林大哥和嫂夫郎看看你們哪天方便?”景父一拍胸脯,這事兒攬在了身上。
不過這醉翁之意在場的四位長輩哪個看不出來,除了景父其他三人都已經習慣了,隻有景父還在感歎這小子真是比我強啊,這麽會追媳婦兒。
年前收的貨物林父都是兵分兩路賣出去,重點貨物林父直接找上之前在碼頭上收貨的南北貨商,價格還是挺公道的。
這個買賣做了才知道,危險少利潤還高,比打獵掙得多還安全。
主要是這個生意林父能做,别人未必能做。
其他零散貨物都是林爹爹帶着雙胞胎在景家小館門前賣,每天就一上午,勉強賣完。估計以後山貨收得多了,就得整天整天在那守着了。
“大叔,阿麽,要不十五呢?我聽說十五有花燈呢,到時候我上午過來接你們,買完驢在我們家歇一歇,傍晚逛逛花燈再回啊,熱鬧熱鬧。”
“正好你們來了,我和元元這兩天正琢磨着也買一頭驢車家裏用,鎮上你們熟悉,到時候給我推薦一下靠譜的賣家。”林父跟景父聊着天,還走了一杯酒。
現在生意是越來越好,很多遠處的山民都不知道怎麽得到的信兒,也讓人帶話給林父說可以過去收貨。
“成,那就按着小逸說的辦,我們一家确實好久沒一起逛逛鎮上了呢。”林爹爹拍闆了,那基本上這事兒就算定了下來。
“不過不用你來接,你先忙店裏生意,不是十五就開門。我們自己過去。”林父點點頭附和自己夫郎,然後跟景逸說。
“嗯嗯,好,聽您的。”
能跟夏夏約會就行,細枝末節的聽爹,啊不,林叔的。
“林大叔,我聽您的意思,這買賣以後還會增大進貨量,您沒考慮過租個鋪子專門賣嗎?”
景逸轉到正事兒上來,腦子還是轉的很快。
林父當然考慮過,但是一是租鋪子會投入不少本金,擔心虧。二是他還要經常去收山貨,光讓老婆孩子去盯着鋪子他不放心。最後就是他聽說做了鋪子的買賣就容易被認定爲商戶,這他肯定得猶豫猶豫。
在做買賣這事兒上,他沒有把景逸當做後輩,他十分清楚景家的買賣都是景逸的主意,開店的各個環節也都是他層層把關,才有了如今這個紅火的買賣。
所以他不覺得請教小輩不好意思,一一把這些顧慮跟景逸說了下,也想着看看景逸的主意。
“叔,虧不虧這個事情,賬還得您自己算,不過我可以跟您說,鎮上的鋪子租金一般在一年十二兩到十六兩不等。我是覺得,月盈利超過十兩,這買賣就可以做。”
“第二個問題,其實好解決,咱讓牙人找找我家店附近的鋪子,相互照應着,您放心,肯定沒問題。等買賣熟悉兩三個月了,您可以雇人去收山貨,或者雇人在店裏做事兒,都能解決問題。”
“關于商戶的事兒,咱大源朝的規定是年利潤在一百兩以上,連續超過三年,才會被判定爲商戶,這個事情我目前還沒想到特别好的解決辦法。不過還有時間,大不了先賺兩年錢再說嘛”
景逸一一認真仔細的解答着,還邊和林父讨論,景父也時不時加入自己在鎮上的見聞,越發給了林父信心。
“成!跟你們聊了聊,确實心裏有譜了,那就過兩天先去買驢車。等十五過後再去看鋪子!”
“大叔,到時候您看鋪子可以在午後,那時候我家館子裏生意少,我陪您去看看不耽誤。”景逸積極地說道,這時候兒婿不露臉那還等啥。
景逸這積極的樣子又是逗得三位長輩滿臉含笑,林爹爹還特意看了眼初夏,心想這兒婿找的,比兒子都能了。
隻有景父眨巴眨巴眼睛,已經開始反思初二回門那天的表現是不是不太積極了。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相聚總是短暫而愉快的。要不是景母看了眼外面的天感覺又要下雪了,兩家人這還不舍得散呢。
鄉下一般不時興未婚小哥兒家去對象家裏拜年,會被人念叨上趕着、不自重。
所以當林爹爹提出初十全家去景家拜年,就當同輩走親戚,不提小輩定親的事兒的時候,景父景母還是極力反對。
“又不急這一時,咱兩家的關系也不用非要趕過年這時候。元元哥你的心意我都懂,這樣,過了正月你再來,到時候愛啥時候啥時候。”景母脆生生地搶先道,不給林爹爹拒絕的機會。
林爹爹知道景家是爲着初夏着想,而且景母這樣說他也拒絕不了,隻能含笑點點頭,依着她。
等送到了村口,兩家就此話别。
一晃神的功夫,就來到了正月初八,這天,是景逸跟賣燈籠的老闆單田約好了,付尾款取紅燈籠的時間。
之前一直拖到了昨晚上才跟景母坦白,預想中的一頓唠叨如期而至,最後還是景父一句“孩子大了,以後讓他夫郎管他,咱就不費力氣管他了”把他解救于水火之中。
就是代價有點大,這個水火又盯上了景父,一直在圍繞着“我是他娘,我爲啥不能管他,娶了夫郎這倆孩子都歸我管,你也歸我管”這個議題辯論。
早飯後,景父拖着疲憊的身軀和疲憊的耳朵,跟着景逸一起出發了。說是跟着兒子出去散散心,當然了,散心這個詞是跟景逸說的。
東寬村
這個村子不靠山,在鎮子比較平整的地區,村子裏的村民們田地比較多,所以都還算富足。
景逸之前燈籠買回家就反應過來了,這不是林家大姐夫家的村子嗎。
聽說那朱家在村裏還算是個大戶,而且做出這般不要臉的勾當,那不得家家戶戶都曉得了,沒準兒還能打聽打聽消息呢。
因爲沒來過東寬村,隻知道個大概方位,所以景逸是一邊走一邊問。差不多快中午了,才進了村子,找到單田家裏。
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好像也沒因爲有個好手藝就更富足一些。不過院子外邊挂了兩個鯉魚燈籠造型就十分别緻,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做出來的。
“家裏有人嗎?是單田家不?單大哥在家嗎?”
院門雖然開着,但是景逸還是有禮數地站在門口三五步之外喊人。
“來了,誰啊?”一個跟景父差不多歲數的漢子出來問。
“大叔過年好,我們是跟單田大哥約好了來取燈籠的。”景逸一拱手,說出了來意。
“哦哦,是你們啊,快進來。孩他娘,快着點,貴客來了,趕緊倒水去。”
這位大叔一聽景逸他們的來意,臉上都笑出了褶子,這可是近段時間兒子做的最大的一筆生意了,而且還有一百文沒收呢。
寒暄着的時候,就見單田和他夫郎也從院子東側的一個矮房裏走出來,後面還搖搖晃晃地跟着兩個小娃娃,大點的小姑娘走了幾步還回去牽住自己的弟弟一起。
透過門廳能看見那間矮房應該是單家制作燈籠的工作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