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歇了一會兒,太陽已經靠近西山,漂浮在天空的雲彩,也變得似粉似紅,給小村莊穿上了鮮豔的衣裳。
向遠處看去,山上的綠樹也似挂上了一條條紅色的綢緞,美不勝收。
夏天,天長的很。
這會兒趁着太陽西下沒那麽熱了,景父跟景逸又去了張木匠家。
木匠家院子裏跟昨天的擺設基本沒啥區别,木匠媳婦兒看見他們趕緊出來打招呼:“景大哥和逸小子來啦,吃晚飯了嗎?家裏煮了粥,跟我們一起吃吧。”
“不了,你嫂子也在家裏等我們吃飯呢。他張叔在不在啊?”景父客套的推辭了,真不巧正好趕上别人家飯點,景父現在隻想速戰速決。
眼見着張木匠被他媳婦兒從堂屋裏叫出來,景父趕緊上前說到:“張老弟,又來麻煩你了,我們這次還是想買木桶和竹筒。”
說着,也沒藏着掖着,跟張木匠說了個大概情況:“這不你家大侄子在家閑不住,尋思着想在鎮子上做點小買賣。”說完了給了景逸一個眼神,示意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張叔,是這樣的,我在鎮子上的小買賣需要些器皿。之前在您這兒買的竹筒用的特别順手,想再買五十個。後面如果鎮子上的小買賣順利,可能需要在您這兒長期購買。然後您再給我拿個小号的木桶。”
景逸把需要的數量先跟張木匠說清楚,然後又提了些特殊要求:“張叔,您這邊帶蓋子的竹筒怎麽賣的?”
說完,堅持隻收了現貨的錢,就不客氣的送景父和景逸出門了,說他還得趕工,實在沒時間閑聊了。
從第四天起,酸梅湯賣的比綠豆湯還快,都沒到正午就賣光了。
張木匠一擡手,“别着急拿錢,小木桶有現成的,竹筒我得去點點一共還有多少,有的你先拿走。不夠的我再做。”說着在院子裏貨架上拿了個小号木桶遞給景逸。
接下來幾天的生意,跟第一天無太大差别,甚至省掉了涼茶,早上不用那麽早起做準備了,下午也可以更早收攤回家了。
接下來他又觀察了幾天,随着酸梅湯的名聲打出去,流連忘返的老顧客,慕名而來的新顧客源源不斷,酸梅湯一直是供不應求的狀态。
“還剩下的二十二個不帶蓋的加上十個帶蓋兒的。我趕趕工,讓你大牛哥給你們做不帶蓋兒的,這個簡單,他手藝沒問題。我給你們做帶蓋兒的。這樣,你明天還是這會兒來取吧。”
這段時間裏,景父還抽空在自家院子裏搭了個簡易竈,樣子是醜的沒法看,方方正正的毫無造型可言,妥妥的景父直男審美。但是火力大,把新買的大鐵鍋往上一放,比廚房大竈還好用呢,不過那景母也嫌醜不愛用。
“逸小子出息了,買賣都做到鎮子上了。”張木匠聽了景逸的話也很高興,雖然竹筒掙得都是小錢,但是如果後面真的長期購買,那也是一項穩定的收入,而且竹筒的制作再簡單不過了。
景逸聽了價格覺得還挺合理,他在鎮子集市裏看到過,這螺紋蓋式的竹筒能買個六到八文,瓶身刻點花紋染點顔色,十文都有人買。
又馬不停蹄去了他家小倉庫開始翻找。最終現貨的不帶蓋竹筒還有二十八個,帶蓋子的隻有十個了。
對于外帶酸梅湯大家也接受良好,其實也是景逸真良心,竹筒隻收了成本價,初步階段,隻能先把重點放在自家産品上,後期如果有更好的銷售模式,再跟張叔商量麽,先富帶動後富。
景老爹已經急得抓耳撓心了,這都是錢啊!景逸才終于吐口明天開始賣兩桶酸梅湯。
景父兩人也沒當啥,村子裏相處都實在。
“成!張叔,你這手藝我們再相信不過了。帶蓋子的竹筒您給我帶上二十個。”景逸說着就要給錢。
現在每天早上兩個竈同時煮湯,省了不少時間呢。
“小号木桶二十文,竹筒是一文錢一個,你說的帶蓋子的竹筒我這也有,不過是五文錢一個,你别看這一個小小的蓋子,我還得一點點的刻螺紋,最後要做到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做一個帶蓋子的,我都能做五個普通竹筒了。”
景父拿着小木桶,景逸把竹筒放在了張木匠送的竹筐裏,背起來就回家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攤子上客源也穩定了,每天兩大桶酸梅湯,加上一大桶綠豆湯,差不多不到中午一點就能賣完。
由于食材的時間限制,景逸隻能放棄傍晚時間段的高峰期。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鄉下人就沒個閑着的時候,每天下午三點多鍾到了家,景父還能去地兒溜達一圈,忙活忙活田間地頭的事兒。
景逸也會時不時去小豐山走一趟,活動活動腿腳,反正夏天黑得晚,趕在天色擦黑前回來就行。時不時也能打點山雞、野兔的給家裏人換換口味。
現在家裏有了固定的買賣,一個月至少能有個三十兩銀子的收入,所以普通的野味兒也不去賣了,都是自己家裏吃,偶爾還能給三叔家,木匠家,左鄰右舍幫過景家的親戚鄰居家送一些,甚至還往西山村的外祖舅舅家裏拿過兩次。
自從去鎮上擺攤兒開始,景父的狀态明顯比之前好了,但是每天滿臉笑意,時不時幹着活兒還要哼歌小曲兒。
之前出事兒後,他也不愛出門遛彎兒了,更别提跟村裏的漢子吹牛打屁侃大山,每天都心事重重的。
現在不一樣了,有時候下午回來早了,就會去村子裏空地上坐坐,跟人聊聊地裏的活兒,聊聊鎮子上的新鮮事兒。但是他也謹慎,關于掙了多少錢這些的一概不說。
有分寸的人基本調侃也就點到爲止,看人家不想說也就換話題了。
有那潑賴的人要是非得刨根問底,那景父臉一黑也是能唬住不少人的,有些長輩、姑婆唬不住那不搭理也就完事兒了。村子裏大部分人還是懂理的,也沒人會說景父不理那幾戶潑賴人家沒規矩啥的。
又過了半個月,這天,景父跟景逸照常去碼頭擺攤兒,一到地方,就看見林夫郎貌似有話跟他們說,欲言又止的,景逸就主動搭話問到:“林阿麽,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景逸平時不是這麽熱心的人,但是對于林夫郎,相交這些天,他還是很相信對方人品的。性子随和,不占人便宜,最關鍵的是,從來不會非議别人家的事兒。時不時看他們太忙,還會讓雙胞胎來幫忙裝車卸車,景逸有時候請雙胞胎喝個綠豆湯、酸梅湯的,林夫郎總會拿些自家賣的東向禮尚往來。
“小逸啊,得麻煩你幫我看着點東西和你這兩弟弟。我家哥兒今天跟我們一起來鎮上了,家裏缺鹽了,他去買些。這都去了一會兒了還沒回來,我怕他對鎮子上不熟悉迷了路,我去尋尋他。”
林夫郎實在不放心,雖說他家哥兒謹慎心細,不會随便招惹是非,但是他還是擔心。
“好的,林阿麽。您盡管去就是了。”景逸答到。
“爹爹,我倆跟您一起去,有個照應。”雙胞胎哥哥林冬江沉穩地說到。
“對對!爹爹,一起去!”弟弟林冬山也大聲的嚷嚷,毛毛躁躁的急脾氣跟哥哥形成鮮明對比。
“别吵吵了,你倆老實在這兒跟你們逸哥呆着。”
林夫郎一口否決,鎮子上不比村子裏,有很多情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夫郎肯定不會帶着他倆。
“林叔,要不我跟您一起?這會兒生意不多,也不耽誤什麽的。”
景逸說着就把闆車放下,也不客氣的支使起雙胞胎跟着景父卸車,他想着還是他跟着林阿麽去鎮裏走一趟,他對鎮子裏熟,而且有個高壯的漢子跟着也好辦事兒。
“那就太謝謝你了,小逸。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林夫郎一般不愛麻煩别人,但這會兒确實太急了,從自己當家的出過那件事兒後我對于來鎮上總是多一分小心的。
這邊還在商量,那邊鎮裏來碼頭的路上走來了一個身着布衣短打的纖瘦少年。
他遠遠看着林夫郎着急的神色後,俊秀的小臉立馬一變,加快腳步小跑過來,邊跑邊問:“爹爹!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
林夫郎一聽見兒子的聲音,立馬轉過頭看過去,瞧見朝自己跑過來的少年後,迎上前去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另一隻手拿着幹淨的手帕幫兒子擦了擦腦門的汗,開口安撫并尋問道:“沒事兒的,夏夏。就是你去了很久,爹爹有點着急。剛想去尋你呢。對了,你怎麽去了這麽久啊?沒遇上什麽事兒吧”
林初夏聞言,緊繃的臉色放松下來,跟爹爹說了買鹽遇到的事情,其實也就是剛好遇到鹽鋪沒貨了,等着送貨的來。
一般都是早晨送貨,今天好像是運鹽的隊伍出了點什麽事兒,所以來晚了。
沒辦法,鹽鋪是官家的買賣,不管你着不着急,想買鹽都得老實等着,所以這才回來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