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景逸特意早早的起來了,想着今天要去鎮上再次見自己重要的客戶。
這一回,好好收拾了下自己,雖然衣服還是短褐,褲腿兒還是接了一截,但是好賴顔色是鮮亮的深藍色,也把頭發束了整齊。
用過早飯,準備妥當,就要出發了,走之前去廚房轉悠了一圈,看看缺點什麽,一會兒一起買回來。
這是景逸在現代獨居生活養成的習慣,定期購置生活用品,時間充裕也會去進行大采購囤貨,不得不說,囤貨使人心靈上有種滿足感。
“爹娘,我走了啊,盡量趕回來吃午飯,太晚了就别等我了,你們先吃。”打了個招呼,景逸擺擺手就走往院門走。
“别着急趕路,這竹筒裏有水,帶路上喝,昨兒你回來嘴都幹了。”劉彩雲追了出來,把一竹筒水塞給大兒子,又給了他五十文錢。
她知道大兒子出門前進了趟廚房,到時候肯定又要給家裏添置東西,不舍得他又花自己的錢貼補家裏。“這錢你拿着買東西,娘這兒還有錢呢,别擔心。中午我把兔子炖了,你趕不及回來就給你留一碗。”
“成,您炖的肯定好吃。”景逸帶笑說到。
一路趕路也無事發生,景逸再次來到富陽鎮,心裏還是有了些底,直接帶着那隻貂鼠來到了集賢閣後門,正巧又看見了那位夥計在門口打掃。
“這位小哥,好巧,還得麻煩您再幫我叫下黃掌櫃的。”景逸朝這位夥計一拱手,夥計也立馬回禮,态度明顯跟昨天有了區别,不知道是不是黃掌櫃的囑咐了什麽。
景逸苦笑一聲道:“不瞞您,我這還是第一次打到這稀奇玩意兒呢,要不是家裏實在缺銀錢,我都想留給我小弟玩了。我相信您,您給個公道價就行。”
“景小哥過譽了,鄙人隻是随主家遊走各地見識過些市面而已。”隻一瞬,黃掌櫃的又恢複了和氣和自謙,“不知今天帶來的是何物?”
景逸聞言不再廢話,把紫黑色貂鼠從背筐裏拿出來給黃掌櫃的仔細查看。
見黃掌櫃感興趣,不露痕迹的開始推銷起來,“這小貂從昨天抓回來,就放家裏柴房,給吃就吃,給喝就喝,好養得很。”
不過景逸也沒說謊,這小貂昨天帶回家後,才發現不怎麽兇人,給吃的就乖得很。
果然,黃掌櫃的和氣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得色和自豪,這個彩虹屁可見拍對了地方。
不過也确實,安昌縣比起富陽鎮肯定是發達不少,人們物質生活也更爲豐富。但是比起青州府來,還是差了不少,畢竟整個大源朝可能有上百個安昌縣,但是青州府卻可以算是大源第四大府城,繁華程度可見一斑。
他看了看黃掌櫃的神色,沒露出什麽,就繼續努力,“我家小弟可惜喜歡它了,一下午聽說去看了它不下五回,連松果都是親自喂的,小東西也不胡亂咬人,挺乖的。”
“黃掌櫃的,顔色不稀奇,但是這隻小鼠确實品相好。而且性子我說實話,在我家養了一天,隻要給足了吃的,叫都很少叫的。還有點粘人就是。”
一開始看景逸拿出來的是隻小貂鼠,他其實就心裏一喜。
“行了,我看小哥也是實在人,我也聽過這種小貂鼠确實難捕捉,你給開個價吧。”黃掌櫃的也看出來景逸能說會道了,實在不像個農家漢,不再壓價,也想結個好。
片刻後,黃掌櫃出來,互相寒暄話暫且不提,景逸是個直接的,談事兒直奔主題:“黃掌櫃的,今天又來麻煩您了,昨天打獵時捕到一隻好物,費了不少功夫。本想着拿到縣城去賣,但是昨天幸運地認識了貴人,想着您是府城來的,肯定比縣城的人見識高,就先過來給您看看。”這話說的漂亮,既說了自己捕獵辛苦,貨物不愁賣,又結合實際的拍了彩虹屁。
“您客氣了,稍等我這就幫您叫黃掌櫃的。”
這幾天正愁主家交待的事兒呢,說要找點小寵物給府城的老太太養着玩,老太太禮佛,真養了肯定會善待它們。這可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但是表面上,卻一點兒情緒沒顯露出來。
“這小鼠确實漂亮,就是顔色不那麽稀奇。不過它可是食肉的,挺兇。”黃掌櫃說到。
景逸心裏高興着,他知道買家如果開始對你的貨物品頭論足,讨價還價就是買賣成功的開始,一味随着你誇贊的買家肯定是不會買你的東西的。
黃掌櫃的聞言,也不矯情,既然想着要結個好,肯定要給個公道價,再說了,這景小子的性子也确實對他的胃口,圓滑又不世故,會說話又不會谄媚。
“成,一般這般大的貂鼠,這個成色的在府城會賣到十三兩到十八兩左右。你這隻毛色确實光滑,長得也好,但是也不到極品。而且富陽鎮不比府城你也知道,這隻我給你十五兩,權當希望景小哥以後有貨還來照顧我們集賢閣的生意。”
“沒問題,就十五兩。黃掌櫃您言重了,是您照顧我的生意。”
這話說的沒錯,也就是黃掌櫃會做人,現如今,如集賢閣的勢力和體量,也是不必如此給景逸面子的。
這價格給的也确實公道,府城的價格不等于鎮上的價格。而且景逸自己去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未必能賣出高價。本來景逸自己估的價格,能買出十兩左右就差不多了。
買賣做成,告别了黃掌櫃,景逸懷揣着十五兩巨款,其實也就是三個五兩一個的銀錠子。
辦完了大事兒就去采購,先去官家的鹽埔買一斤鹽,花了三十五文。古代就是鹽貴,不論哪個朝代,鹽都是朝廷的一大收入來源,相比景逸了解的曆史,大源朝粗鹽三十五文一斤已經是很便宜了。
細鹽、精鹽現階段那是看都不敢看的價格。
買完了鹽,剩下的東西就可以都到集市上去賣了。
還是之前的那個集市,景逸先去了一個肉攤,想着買點大肉回家,煉些葷油,最近一直吃的素油,也不常吃肉,嘴裏太淡了。煉點葷油替換着吃,有滋有味也有營養。
到了豬肉攤上,問了價格,普通豬肉是十四文一斤,肥肉十六文一斤,還有專門賣闆油,更貴,要二十文一斤。
景逸要了一斤肉,一斤肥肉,順便看見了老闆放在攤子下面筐裏的大骨頭,上面肉幾乎都剃幹淨了,問了價格,一文錢兩根,又來了四根大骨頭回家熬湯喝,一共花了二十二文錢。
景母給的五十文錢沒用完,景逸想着再買點實用的東西。這會兒看到集市上有位身上收拾的幹淨利落的老婦人在賣粗布單鞋,他想着他和兩個弟弟都還在長個兒,估計去年的鞋也不怎麽合腳了,爹娘那一雙更是穿到快破了。
景逸覺得人的全身部位最辛苦的就是腳,一定要對它好一點,就走上前去,“大娘,鞋怎麽賣?”
“小哥,是給家裏人買嗎?這些大人的八文一雙,孩童的六文一雙,你拿着看看,大娘的手藝不是自誇,真的沒得說。這粗布也都是好布,大娘家裏自己織的。”
這位大娘确實沒自誇,雖然價錢比别處貴了一兩文,但是手藝在,做工細緻,針腳緊密,鞋面的粗布看着也結實。
景逸花了四十文買了三雙成人的鞋和兩雙孩童的鞋,外加五雙配腳的鞋墊,好穿着舒服點。
一雙鞋光納底子就費不少功夫,又費眼睛又費手。劉彩雲在家裏也沒事兒就拿着針線筐做到堂屋門口納底子做冬鞋,景逸心疼自己娘,夏鞋就不給她添加負擔了。
買完東西,照例都包好了往筐裏一放,景逸就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到了家,正好趕上兔子炖熟了,景父一看兒子回來了,趕緊招呼他去洗洗手臉涼快一下,然後就幫着景母擺桌子端菜,待兔肉上了桌,又趕緊招呼幾個兒子過來吃飯。
景母的兔子是用黃豆炖的,用料簡單,隻放了生姜、蔥段、鹽、和黃豆醬油,還放了點過年沒舍得喝完的白酒去去腥,主要是炖的時間長。
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肉質細嫩卻略有嚼頭,鹹香入味,越吃越有味,一盆兔肉黃豆吃了個幹幹淨淨,最後連汁水都被景父和景安用雜糧饅頭抹幹淨吃完了。
美好的食物使人愉悅,待收拾完桌子刷完碗,景逸又帶着景父景母神神秘秘的去了他們屋裏。
又是一番一五一十的把經過說明白,不讓爹娘擔心,最後把十五兩銀子交給娘,說道:“爹娘,這錢你們拿着,攢着以後買田地。”
說到田地,景父景母的眼眶一下就紅了,田地就是農民的命,是賴以謀生的根本。
景家本來有良田十畝,雖然古代生産力低下,十畝良田的糧食也就剛足夠一家五口一年的嚼用了。
因爲之前孩子都還小,吃不多,每年留夠自己吃的之後再賣出去一些,一年基本開銷也就差不多了。加上景父時不時去鎮上找活幹,景母也養雞養鴨,每年還能攢些錢,五口之家在大灣村過得算是富足的。
如今,因爲景父原身的事兒賣了五畝田,那麽到了今年秋收,五畝地的糧食明年可都不夠吃了。
爲了這事兒,景父這一兩個月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