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寝室裏的其他舍友便陸陸續續的來了，一個寒假沒見，幾人見面都有些興奮，在寝室裏打打鬧鬧，說了一些過年的趣事，然後就開始哭喪着一張臉瘋狂趕作業。
在寒假最後一天趕作業，這幾乎是每個學生的通病。
除了舍友進來時楚渝跟他們打了招呼之後，他便一直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刷着手機。
他跟舍友的關系一向不太熟絡，一個寒假過後便越發生疏了，本以爲這次也會跟之前一樣，但沒過多久他的肩膀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楚渝。”
楚渝回頭，見是陸飛，此刻他正一臉尴尬的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楚渝問他：“怎麽了？”
“咳。”陸飛幹咳一聲，總算鼓起勇氣說，“我的寒假作業還有部分不會寫，你的能不能借我參考一下？”
似是怕楚渝不同意，他又補充道：“不是抄，我就是想看一下你的解題思路，可以嗎？”
臨近飯點，餐館裏的人便越來越多，幾乎都是返校後出來聚餐的學生。
來的人大多都認識楚渝，他們是第一次在外面的餐館見到他，驚奇之餘不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更有甚者更是直接在座位上盯着他打量。
于是當天下午五點，楚渝跟舍友們一起出了校門。
陸飛回頭向另外兩名室友示意，那兩名平時跟楚渝交流不多的室友也笑着應和着，“是啊，在一個宿舍都住了這麽久了，我們還沒在一起聚過餐呢，楚渝，一起去吧。”
小餐館沒有隔間，那些□□裸的打量目光落在楚渝身上使他格外不适，他的神色冷了下來，甚至想直接起身離開，但室友們沒有吃完，他便隻能強迫自己忍耐下去。
江川一中在市區内，校外的街邊有着許多商鋪和小餐館，因是過年期間，有些地方并沒有開門。
陸飛欣然接過，笑着道：“謝啦，爲表謝意，楚渝，我今晚請你吃飯吧。”
室友們突然的熱情讓楚渝有些不适應，他不好再拒絕，于是點了點頭。
但陸飛也不是吃素的，見那人挑釁的目光，他豁的一下站起來，“你什麽意思？”
陸飛突然的熱情讓楚渝微微一愣，他笑了笑，說：“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第一次跟幾個舍友吃飯楚渝還很局促，吃的也不多，也很少跟舍友們交流，隻是偶爾被問到了會回複幾句，陸飛好似想借着這次聚會拉近楚渝和其他兩名室友的關系，但楚渝一向話少，他也看出了楚渝的局促，于是沒再刻意強求。
楚渝點了點頭，“可以，你需要哪一個科目？”
“不行，你必須得吃我這頓飯，咱們當舍友這麽久了，還沒好好聚過一次，今天就當是我們宿舍的聚餐吧，他們也去。”
陸飛輕車熟路的就帶着楚渝進了一家餐館中，這裏并不大，但裝修不錯，店面也很幹淨。
下午是學生返校的高峰期，校外很多畢業班的學生拖着行李箱從家人的車内出來。
那幾個男生像是體育班的，剃着寸頭，身材健壯，臉上更是帶着幾分難言的痞氣，一看就不像是好惹的。
這裏的老闆跟陸飛很熟，對待他們也很熱情，點菜時，陸飛問楚渝要不要喝酒，楚渝拒絕了，但幾個男孩子在一起聚會肯定是少不了酒的，白的他們不敢喝，隻要了幾瓶啤酒。
陸飛好似也察覺到了周圍的視線，他眉頭一蹙，擡頭看去，就看到坐在對面的幾個男生看着楚渝那不懷好意的目光，甚至在看到他的視線時挑釁一笑。
見楚渝同意，陸飛一下子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來，“數理化，這三個。”
楚渝回頭将那三個科目的寒假作業找出遞給他。
楚渝是第一次跟舍友們聚餐，因是陸飛請客，地點也是陸飛定的。
那個男生嗤笑一聲也站了起來，看了楚渝一眼後又看向陸飛，笑着問：“滋味兒，好嗎？”
這幾個字一出，楚渝的臉色便變得煞白，他冷冷看着那個人，放在桌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幾乎在場的人都知道那個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陸飛聞言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離開座位走到那人面前，惡狠狠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周圍的人見情況不對，亦紛紛站了起來，楚渝和另外兩個室友怕陸飛跟他們打起來，連忙去拉住陸飛。
“飛哥冷靜啊，快畢業了咱們不能打架！”
那人以爲陸飛慫了，再次挑釁說：“呵～我說的不對嗎？”
“你他媽的！”陸飛是徹底怒了，擡起一拳朝那人臉上狠揍上去。
見陸飛動手了，那個男生周圍的人分分起身朝陸飛和楚渝幾人圍去。
陸飛那一拳并沒有打到那個男生，被半路擋住了，但經此一鬧，這場架幾乎是避免不了的了，眼看就要真的打起來，楚渝連忙拉住陸飛，“陸飛！别打架，我們離開這裏吧。”
那個男生聽到楚渝這麽說，視線就從陸飛身上落到了楚渝身上，他的目光在楚渝白淨精緻的臉上遊移一遍，突然一笑，靠近楚渝說：“楚渝，你不是喜歡男人嗎？不如跟我試試？”
“試你媽！”
話音剛落，餐館外就猛的闖進一個人，擡起一腳狠狠踹在了那人的後背上。
那人毫無防備，被那一腳踹得猛撲在桌子上，桌上的餐具落了一地，發出巨大聲響。
楚渝被陸飛護着後退了幾步，周圍因此躁動起來，那個被踹的男生趴在桌子上痛得龇牙咧嘴，當衆這麽丢臉，他惱羞成怒，猛的回頭朝那人打去，卻又被一拳揍得倒地。
那幾個跟那個男生一起的人見到來人，連上前去扶人的勇氣都沒有，顫聲喊了句，“封，封少。”
那個被揍得倒地的人也看見了來人是誰，在看的封淮那張猶如閻王般充滿煞氣的臉時，他心中發怵，連還手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了。
封淮此刻雙眼發紅，目光狠戾，走到那個倒在桌凳間的人面前，又狠狠給了他一拳。
“你他媽再把剛才那句話說一遍！”
那個寸頭被這一拳打的頭暈眼花，鼻血橫流，半天沒反應過來，封淮見此不解恨，又一腳踹到了那寸頭的肚子上。
那人哀嚎一聲蜷縮成團，劇痛讓他心中發恨，他惡狠狠的盯着封淮，啞聲說：“封淮！你真以爲你能在江川隻手遮天嗎？！你等着，權少不會放過你！”
封淮冷冷一笑，“老子會怕他？”
說完又一腳踹了上去，比之前那一腳更狠，周圍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震呆了，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拉架。
還是跟着封淮後面進來的秦宇傑上前拉住了他，“封少，别打了，再打下去明天的教導主任辦公室你怕是很難出來了。”
似是有所顧慮，封淮這才冷哼一聲停手，隻是周身的暴戾之氣還沒散去，他掙開秦宇傑的手看向不遠處的人群，視線牢牢的鎖定在楚渝身上。
他一步一步朝楚渝靠近，楚渝身旁的陸飛見到上前一步擋在楚渝身前，一臉戒備，問，“你想做什麽？”
封淮眉頭一皺，看向陸飛，還不待他說什麽，楚渝就從陸飛身後走了上來。
見楚渝有些發白的臉，封淮眉頭皺的越深，他伸手拉住楚渝的手就想将他帶出去。
一旁的陸飛看見想阻止，楚渝卻回頭對他說，“沒事。”
于是兩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牽着手走出餐館，沒再管身後的狼藉。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商鋪都亮起了燈。
地面是化雪之後的融水，濕漉漉的，像下雨過後的模樣。
出了餐廳後外面的冷空氣讓楚渝從之前發生的事中回神了幾分，但之前看到的畫面給他的震驚還是很大。
他知道封淮是江川出了名的校霸，但他卻從沒見過封淮打架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打架時竟能這麽狠。
封淮将楚渝拉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見楚渝低着頭垂眸的模樣，他緊了緊手中握着的手，那冰涼的溫度讓他微微蹙眉，随即彎腰将楚渝的另一隻手也握住。
見楚渝半天都沒反應，他低頭靠近他，問，“吓到了？”
屬于封淮的氣息侵襲而來，楚渝擡頭便對上封淮帶着幾分笑意的眼，與之前狠戾的模樣天差地别，楚渝愣了愣，随後才發覺自己兩隻手都被封淮握在手中。
封淮的手心很燙，燙得他心顫。
“别怕，我永遠都不會那麽對你。”
楚渝垂下了眼睫，看着自己被封淮握住的手，用力掙了掙，發現沒用後又擡眸看他，說：“放開我。”
封淮眼中的笑意就散了幾分，他不但沒放還握得越發緊，“又是這句話，我就不放。”
“封淮！”楚渝沉聲喊他。
這個地方雖然隐蔽，但還是有路過的人，他們随時會被發現。
見楚渝抿着唇看他的模樣，封淮就知道楚渝不開心。
但想到之前看到的畫面，他的語氣還是克制不住微沉了下來，他問，“你怎麽會在那兒？剛才你身邊的人又是誰？”
楚渝本不欲說，但見到封淮此刻的模樣，他怕他爲難陸飛，隻能實話實說，“宿舍聚會，他們是我的室友。”
“室友？”封淮想到剛才陸飛護着楚渝的模樣，心中不爽，又問，“隻是室友嗎？”
這句話一出，楚渝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連說話的語氣都冷了許多，“封淮，放開我！”
一看楚渝的反應，封淮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來不及道歉，楚渝就甩開了他的手轉身走了。
封淮連忙追上去，他拉住楚渝的手腕，懊惱道：“楚渝，你别生氣，我就是看見他那麽護着你心裏不舒服。”
說完他又小聲的補了一句，“你是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