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這兩個字，對戚無憂來說遙遠得像是隔着一重宇宙。
他移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這天是周二，确實是工作日，而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多，按照出版社的标準，他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
戚無憂拿着手機許久沒說出話來，既茫然又覺得有些荒謬——他都經曆了這麽離奇的事了，居然還要上班？
半天沒聽到回答，手機另一頭的人奇怪道：“喂？小戚，聽得到嗎？”
戚無憂下意識回答：“聽得到。”
那邊的女人“哎呀”了一聲，說：“你感冒了嗎？嗓子怎麽啞了？”
感……！
戚無憂瞟了還撐在他上方的洛雲彰一眼。
洛雲彰：“？”
戚無憂見他一幅無辜有困惑的樣子，磨了下牙。
人事果然見怪不怪，體貼道：“那你今天在家休息吧，我幫你說一聲，給你記個病假？”
意識到對面可能誤會了什麽，他索性順水推舟，咳嗽了兩聲，壓着聲音說：“唔……是有點，晚上空調忘了關。”
“啊……”戚無憂一時想不起人事姓什麽，隻得含糊道：“那真是麻煩您了。”
但那隻是烙在他骨子裏的處事習慣在起作用，腦子早被這通電話攪得一塌糊塗了。
——左右今天已經糊弄過去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先解決洛雲彰才行。
手機歸于平靜之後，有一分鍾，房間裏安靜無聲。
這麽想着，扣在洛雲彰肩膀上的手往裏挪去，搭在洛雲彰的後頸上。
“師尊？”洛雲彰見他拿着手機皺眉發呆，輕動了一下，吸引他的注意。
人事連說了兩聲“不麻煩”，客套幾句讓他好好休息，挂斷電話。
最近天氣很熱，戚無憂記得以往每年這時候，公司裏都會有許多因爲通宵吹空調感冒的同事。
戚無憂應對得還算不錯，任誰都聽不出他是個脫離現代生活十多年的人。
戚無憂頓時吸了口氣，扣住了洛雲彰的肩膀。
戚無憂稍一用力，把人壓了下來。
修士做這檔事總是很持久，一通胡鬧，直至下午太陽将落，戚無憂才終于安心地躺進了浴缸裏。
浴缸裏放的是冷泉水，輔以活血化瘀的藥露，沒泡多久，身上被捏出來的痕迹就漸漸淡去。
洛雲彰靠在浴缸的另一側，目光寸寸掃過戚無憂被水潤濕的下颌、脖頸，作勢想要起身擠過來。
戚無憂眼也沒睜，直接擡腳踹向他的膝蓋，把他抵了回去。
洛雲彰直接用手托住戚無憂的腳踝，手順着往上，輕輕幫他揉捏起發酸的小腿。
書外世界靈氣不足，雙修起到的作用不大，戚無憂完全是靠體力撐下來的，這會兒甚是困倦。
洛雲彰的力道得當，按摩起來着實舒坦，從小腿捏到大腿，酸痛的肌肉逐漸放松，繃着的後背往後，實在地靠在了浴缸壁上。
膝蓋被擠出了水面，洛雲彰低頭在他膝頭親了一下，便把下巴磕在上面，像讨好主人的小狗一樣雙眼亮晶晶地盯着戚無憂。
戚無憂起初打算無視，但洛雲彰的樣子太招人喜愛，隻得妥協地往旁邊挪了挪，讓洛雲彰擠了過來。
兩人在浴室裏溫存了許久，直至冷泉水中的靈氣徹底被吸收，才從裏面出來。
戚無憂一眼看到扔在茶幾上的手機，過去把拾起來，琢磨着剛才接到的電話，轉頭對洛雲彰道：“明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洛雲彰問：“師尊要去哪兒？”
“公司。”
“公司是什麽？”
“……你可以理解成是這個世界的仙門？不過這裏的人成立仙門的目的不是爲了求仙問道，而是爲了賺錢。”
“師尊要去做什麽？”
戚無憂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了敲，答道：“辭職。”
萬一這次他回到書中世界，現實世界的時間沒有暫停，而是繼續往前流動，他突然消失，便會引起小範圍的注意，還是防患于未然，将他交際圈收窄，如此一來，也省得給别人添麻煩。
時間暫停當然更好，但他以後說不定還會再同洛雲彰回來，他過慣了修士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不想再像今天一樣受到打擾了。
洛雲彰似懂非懂，但他不是很在乎，隻道：“我陪師尊一起去。”
戚無憂略有爲難——原本他是想讓洛雲彰在家裏等他回來的。
不過他到公司辦離職再返回，至少需要一上午，要把洛雲彰關在家裏一上午，他也過意不去。
于是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