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不是虞瀾第一次聽,見柯逸森還要說,先一步拿牙刷杯用力蓋住柯逸森的嘴:“不準說了!”
下半張臉突然被牙刷杯蓋住,冰冷的杯圈壓在柯逸森臉上,讓他有些愠色。
“我今天走了這麽遠的路才見到你,被丢雪球,五花肉掉了,還差點被親。我都這麽可憐了,你還兇我,還用水管沖我嘴巴,現在多冷呀。”虞瀾說着,又委屈地想掉眼淚,“我嘴巴都出血了,你比褚曦然還壞。”
虞瀾上一秒還兇巴巴地拿牙刷杯蓋柯逸森嘴,現在就示弱服軟。
他又說:“還不如讓褚曦然把我丢在樹林裏。”
“看到你就煩,你走開!”虞瀾推了他一把。
柯逸森徹底慌了,虞瀾好像真的生氣了,他最近的情緒确實不對,但……虞瀾也有錯。
既然虞瀾喜歡他,就不該和别人走那麽近。
連忙追上去拉住虞瀾,他的力氣比虞瀾大太多。
掙脫不開,虞瀾又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我也想和你一起玩,你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你這樣對我,我也會不開心的。”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那些堵在心口的話語統統沒了作用,而且虞瀾拿他跟褚曦然比……
和記憶中的一樣,虞瀾還是很好哄。
就好像,他才是虞瀾的玩具,可以被随便丢掉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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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瀾吃了一半烤雞,心中放不下薄靜時,想不通薄靜時爲什麽要幫他。
很多時候,柯逸森甯願虞瀾真的和他發一通脾氣,又或是打他一頓發洩,也好過這樣随便的态度。
那些欺負過虞瀾的行爲,他忘得幹幹淨淨。
雖然薄靜時的樣子很兇,好像随時要和人大打出手,但他不是傻子,知道薄靜時在幫他。
“可現在傷害我的人是你。”虞瀾仰着頭,控訴地指着自己的下唇。
晚飯吃得少,導緻他很快就餓了。
柯逸森本來還是有些着急的,在聽到這句話後,先是眼神嘲諷,随後爽快應下。
見差不多了,虞瀾停下腳步,漂亮的眼珠子一轉一轉的,咽了口口水:“除非你去給我買烤雞。”
和虞瀾認識這麽久,他頭一回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他想要哄好虞瀾,可虞瀾冰着一張小臉,要和他絕交的架勢。
好不容易有機會吃上烤雞,虞瀾當然不會錯過。
“我不會原諒你的!”虞瀾氣呼呼地告訴他,牙刷杯都不要了,往柯逸森懷裏砸。
柯逸森很矛盾。
“你别以爲我那麽好說話,這次我很生氣。沒有烤雞,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在上山的時候,虞瀾就饞小攤上的烤雞了,但虞瀾不想自己下山,太累。
柯逸森哪敢不接?跟在後頭想着賠罪的辦法。
柯逸森再也不能做到理直氣壯:“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到小瀾的感受。我不是不願意讓你和我一起玩,而是,這些人都不是好人。他們都不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強行湊過來,隻會被傷害。”
一方面,他認爲自己沒有錯,喜歡一個人就該全身心喜歡對方,不該和别人眉來眼去,連說話都要克制。另一方面,虞瀾的指責确實讓他動容,讓他禁不住自責,莫非真的是自己太過分了?
不僅買了烤雞,還買了許多零食、牛奶、暖寶寶,虞瀾看到後很開心,一口一個“你真好”,完全忘了先前是誰用水管沖他嘴,又是誰和他說難聽話。
薄靜時不想讓他和褚曦然接吻。
血漬已經凝固,帶着些鼻音的上揚語調,像是被凍出來的。
爲什麽呢?
若是一個人對他的“好”得到了他的肯定,虞瀾就會一直挂念這件事,香噴噴的半隻烤雞也不香了。
他記得薄靜時沒吃晚飯。
虞瀾總是喜歡帶兩層塑料手套,或許更多,柯逸森知道他的習慣,所以給他拿了很多塑料手套。
他吃烤雞是撕扯着吃的,沒有直接上嘴。
烤雞味道挺好的,要不要給薄靜時嘗嘗?
再晚一些,烤雞就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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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虞瀾還是害怕,晚飯時的薄靜時太可怕了,也許薄靜時不想見他。
楚遙見他在外頭轉悠,猜到他的想法:“你别搭理他,他就是有病。”
旁邊有人附和,虞瀾啊了一聲:“你們都不喜歡他?”
像是開關開啓大門,他們抓着他聊了起來,抱怨薄靜時這人脾氣有多臭,多難相處,多自大。不就績點高了點,導師喜歡他,拿了幾個國獎,有什麽了不起的。
虞瀾聽得滿頭問号,可他們平時看起來關系很好,在薄靜時的獲獎小組裏,也有這群人的名字。
薄靜時真可憐,大家表面和他關系很好,實際都讨厭他。自己剛來一天不到,他們就可以和他說薄靜時的壞話,背地裏肯定更過分。
不過有一點很對,薄靜時的脾氣确實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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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瀾在夜深人靜去敲了薄靜時的門,沒有人回應,應該是睡了。
像是盜賊将耳朵貼在門上,他似乎聽到薄靜時的哼聲,聽起來很痛苦。
薄靜時沒有吃完飯,是肚子疼嗎?
偷偷地打開門摸了進去,他告訴自己,自己就摸摸薄靜時的頭,體溫正常就走,絕對不逗留。
房内沒有開夜燈,打開手機手電筒謹慎地照着,薄靜時正倒在地上,臉很紅的樣子,吓得虞瀾想去外頭喊人。
一隻熾熱的手自黑暗中握住他腳踝,虞瀾渾身一激靈,緊跟着燈被打開,又驚又吓地對上薄靜時有些黑沉的眼:“想殺我滅口?”
薄靜時的長相本就具有攻擊性,沒表情的樣子吓人,有表情的樣子更吓人。虞瀾忙搖頭嘀咕:“我哪敢啊……”
無視虞瀾的碎碎念,薄靜時有些頭疼:“什麽事,說。”
“你的臉很燙,好像發燒了,我要去找學姐。”虞瀾老實回答。
薄靜時再一次抓住虞瀾的腳踝,怕虞瀾真去喊人,幹脆把門給鎖了。
“笨蛋,聞不出酒氣嗎?”
“你不是沒吃飯嗎?”
不吃飯就喝酒不是對腸胃不好嗎?虞瀾确實聞不出味道,今天凍得他有些鼻塞,嗅覺變得不靈敏。
這兩者有什麽關聯?醉意讓薄靜時的大腦遲鈍,不過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雖面容绯紅,可神情陰郁,虞瀾下意識想到上次淩晨,薄靜時也是喝醉了,對他露出這樣冰冷可怕的眼神。
下意識的後退舉動,在薄靜時心頭點燃導火線。
“出去。”
這時候不走才是笨蛋,虞瀾扭頭就走,伸手開鎖的時候,被拽過手腕推到門上。
這雙眼睛真的很漂亮,牽絲帶線地勾引着薄靜時的注意力。但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虞瀾嘴巴上的紅痂。
“你們接吻了。”口吻笃定。
過近的距離令酒氣湧進堵塞的鼻子,虞瀾不喜歡這味道,别開頭躲避。
“也是,你這麽喜歡柯逸森,如果是他的話,你很樂意吧。”是自嘲。
虞瀾吸了吸鼻子,隻覺莫名其妙,薄靜時又在抽什麽瘋?
不過他挺習慣薄靜時發瘋的,在他眼裏,薄靜時性格壞脾氣差,陰晴不定。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早該遭遇社會毒打,可偏偏薄靜時順風順水,這麽多年來隻有别人被他毒打的份兒。
鼻腔有些難受,虞瀾想回去擤鼻涕,伸手推着薄靜時:“我要回去了。”
反正薄靜時也不想他留下來,虞瀾是好心,但也不犯賤,熱臉貼冷屁股最傻了。
推一下,推不動,反而同對方貼得更近。
有健身習慣的薄靜時身上很暖,加上喝了酒,呼吸都是燙的。
虞瀾鼻涕都要掉下來了,不想出醜的他真的慌了:“你讓開呀。”
“要去找柯逸森?讓他幫你出氣?”
虞瀾怔住,怎麽又是柯逸森?關柯逸森什麽事?
他警告薄靜時:“你别沒完沒了。”
瞪着眼瞧他的虞瀾非但沒有威懾力,反而讓薄靜時愈發靠近,虞瀾掙紮得更厲害,徹底激怒醉鬼。
“柯逸森柯逸森柯逸森,又他媽是他。剛剛他們明擺着玩你,柯逸森跟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裏,看着你被欺負,替你說過一句話?”
裹挾怒火的發洩讓虞瀾傻在原地,薄靜時到底喝了多少酒?怎麽還發酒瘋啊?
又是這副傻兮兮懵懂的樣子,可偏偏是這樣無辜的眼神,像是天生帶着一把小勾子,撩人心緒。
薄靜時看着看着,就低下了頭,發燙的手貼在虞瀾面上,指腹在唇角揉捏。
透白幹淨的肌膚像是被水彩暈染,蒙上淺淡的玫瑰色,鼻尖也是紅彤彤。
薄靜時不敢太用力,他知道虞瀾皮膚嫩,慢撫的動作讓虞瀾有些癢,嘴唇抿了抿。
薄靜時突然抱住虞瀾,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整個人抱起來。
虞瀾口袋裏的烤雞掉出來了,驚慌失措地伸手去輕推。
抗拒的動作落在薄靜時身上輕飄如羽,哪裏像是不情不願,更像是調情的撒嬌。
但薄靜時知道,這就是虞瀾的反抗。
虞瀾的反應越是激烈,他抱得越緊,虞瀾急得聲音都變了:“烤、烤……”
生氣到開始罵人嗎?薄靜時将唇貼在虞瀾耳邊,飛快偷親一口,又無力道:“你能不能别老柯逸森柯逸森了。你他媽……煩死了。”
被點名道姓罵,虞瀾懵了:“你、你怎麽罵人?”
看虞瀾嘴巴一張一合,紅豔豔的樣子,薄靜時覺得熱意更甚,放下虞瀾,質問: “我不在的時候,柯逸森親你,你很開心吧。”
“……你亂說什麽啊!”虞瀾被說懵了。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虞瀾伸臂重重推開他:“你幹嘛老提他?你有病啊。”
虞瀾整個人又懵又傻眼,但他也知道,薄靜時在沒事找事。
把薄靜時推得整個人往後倒還不夠,虞瀾又拿起地上包得嚴實的烤雞,往薄靜時身上砸:“我就不該擔心你來看你,害怕你沒吃飯肚子餓,給你送吃的。真是好心沒好報,狗咬呂洞賓,滾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