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岐很懂事地把更衣室讓給他們兩個。◎
最終, 路西這套短節目以106.55分的成績拿下了四大洲賽短節目的第一名。
其實單論技術分來說,他是打不過淺野昴的,就連金秉權都不如, 因爲這兩個選手都上了4F的單跳, 基礎分就比路西上的單跳高三五分。
但這次路西的藝術分基本上拉滿了, 而且短節目的技術動作比較少隻有三個,技術分的分差影響不會那麽大。
當然, 短節目之後還有自由滑,路西現在的體力和技術距離巅峰還有差距,在戰線拉得更長的自由滑上,很難憑借一鼓作氣的氣勢照葫蘆畫瓢地拿下第一, 最後他短節目排名第一, 自由滑排名第三,總分第二, 拿下銀牌。
第一是淺野昴,第三是金秉權。
在領獎台上和淺野昴、金秉權兩個笑盈盈地合影之後路西下場來。
從領獎台的視角看現場, 是由高而低坐滿數以千計觀衆的觀衆席,他們會在你拿起獎牌時拼命地歡呼,這其實是非常讓人感動的場面, 作爲公衆人物, 在承受了高于普通人很多倍的指責謾罵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千百倍于普通人的支持和鼓勵。
早幾年路西并沒覺得這有什麽,那時他滿腔傲氣認爲自己就是全世界。
受傷以後, 收到很多很多鼓勵, 他點開自己的微博、b站後台, 常常能看到很長的私信, 寫着他是最棒的, 希望他回來,就算回不來他們也愛他,看着那些私信路西才感覺到被愛着是很幸運的事。
所以路西沿着鋪在冰面上的紅地毯走下來時,用力地沖觀衆席招手,等到視線從上面的觀衆台收回下面的教練席,額頭上瞬間挂下三條黑線。
黃斌和顧倩倩肩并着肩瘋狂地抹眼淚,這個場面雖然令人感動,但是從昨天到現在他們都在抹眼淚,所以感動裏已經帶了一絲好笑。
陳岐也在擦眼角。
崔笑也在擦眼角。
在其中保持着淡定表情的鄧暢就像一股清流。
還有劉新宇。
劉新宇爲什麽也在哭啊!給我翻白眼啊!
路西在心裏怒吼着。
——
總而言之,路西四大洲賽的回歸之戰,是一個雖然不完美(因爲隻得了第二)但絕對高昂的開始,他又在微博還有各種短視頻平台的高位熱搜挂了很久,《一步之遙》的官方版、他國轉播版、粉絲直拍版都紛紛登上熱門,包括路西親友團嚎啕大哭的表情也被做成了表情包。
比如鄧暢一臉端莊地處在哇哇大哭的衆人身邊,頭上頂着一排黑字“人類的悲喜各不相同,而我隻覺得他們吵鬧。”
因爲這個還引發了一場讓路西哭笑不得的争執。
有一些粉絲覺得,路西拿了這麽好的成績,其他人都爲路西感動落淚,反倒是你鄧暢,天天說着和路西最好,真到這種時候無動于衷?不會是表面兄弟吧?一時間甚至鬧得血雨腥風。
但是要路西自己說,多虧鄧暢沒哭,要不然自己一下場眼前一群哭包,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
路西今年的比賽隻有四大洲這一場,讓他找找狀态,他一年多沒比賽了,突然上強度怕他累,剩下的大獎賽和四大洲賽,就是高卓霄和鄧暢去比。
路西當然也一直跟着。就像鄧暢跟着他一樣。
今年的鄧暢身高沒有再長,又同時進行了減重和增肌的訓練,他們采用了一種對體力消耗極大的訓練方式,非常非常辛苦,也是鄧暢今年沒報四大洲的原因,他擔心自己的狀态不足以支持長線作戰。
但确實也有成果,鄧暢四周跳的穩定性比之前大大提升,大獎賽的兩站,中國站和加拿大站,他都拿下冠軍,中國站是大優勢,加拿大站力壓傑爾斯。
然後大獎賽決賽上,他又拿了冠軍。
連續兩年拿下大獎賽冠軍,在男單曆史上,這樣的選手也不多,在此之前就算有一些質疑鄧暢的聲音,兩連冠也足以讓他跻身頂級選手的行列。
再之後是世錦賽。
如果把花滑賽季比作一支樂曲,那一定是開頭、中端和結尾都有最強音的演奏法,世錦賽或者大獎賽的決賽,将成爲一個賽季最後的華麗收尾。
今年是世錦賽。
今年的世錦賽在日本舉行,日本好像是路西和鄧暢的福地,不是說他們在這裏拿下過什麽成績,而是第一次冰演、第一次外訓,那些在路西心裏留下很深印象的記憶好像都是在這裏。
不過這一次日本不是很眷顧他們。
他們提前三天到達舉辦世錦賽的十葉市,落地的第一天晚上鄧暢說自己有點頭疼,早早讓他睡了,隊醫給他弄了點湯。
第二天鄧暢開始發燒。
鄧暢采用的訓練方式,對身體造成的壓迫非常之大,所有人都知道一個賽季下來透支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沒想到會在世錦賽前夕,這麽關鍵的時候,也是因爲十葉這些天都在下雪,早晚溫差很大。
總之鄧暢的體溫一下沖上了38度,吃了一點退燒藥,又昏睡了一下午之後,燒勉勉強強是退了下來,但是體力依然很糟,而且狀态也不好。
就算是普通學生參加體育考試之前發燒影響都很大,更不要說運動員了,這兩天鄧暢隻能暫停了訓練,隻進行簡單的保持體力和狀态的康複運動,而且低燒一直循環往複地折騰着他。
路西一直陪在鄧暢的身邊。
短節目開始當天,鄧暢體溫是37.7度。
鄧暢披着件運動服,發燒的時候人會冷,嘴唇顔色蒼白,明眼人隻要看一眼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能拿成績的狀态,團隊也考慮過退賽,不過鄧暢還是決定上去。
陳岐很懂事地把更衣室讓給他們兩個,也攔住了不明真相的崔笑以及清楚真相但是假裝啥也不知道的周元熙,不讓他們進去。
更衣室裏,路西坐在鄧暢邊上。
“鄧哥。”路西輕輕地握着鄧暢的手,鄧暢手心在出虛汗,很燥熱,“别緊張,放輕松。”
鄧暢已經換好了冰刀和考斯滕,等下應該會去上一點唇膏,要不臉上毫無血色,看起來也不好看。他坐在那的時候神态很平常,他一直都是這樣子,不管發生什麽都很平常,所以有人會覺得這人冷血,但是路西知道他隻是什麽情緒都在心裏藏着,不想影響到身邊的人。
像現在,鄧暢轉過臉看着路西,笑了下:“我這次可能要丢人啊。”
“沒事的。”路西說着摟了摟鄧暢的肩膀,然後又變成兩隻手捧着鄧暢的臉,他靠過去,用額頭頂着鄧暢的額頭,熱熱的。
路西閉上眼睛,靜靜地和鄧暢這樣子呆了一會兒,低聲說,“去吧鄧哥,别管成績,你就是最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