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拿到冠軍就是原罪。◎
路西之後上場的, 也是短節目上場的最後一位選手是日本名将,折原千裏,他短節目拿下了104.46分。
這也就意味着在短節目全部結束之後, 鄧暢排在所有選手中的第一名。
而本來也被認爲會在前三的路西隻排在第五, 且落後第一梯隊接近20分, 基本上退出了獎牌的争奪。
一個選手發揮極好,另一個發揮大失常, 而且兩人成績相仿,這是教練組最難處理的情況,因爲很擔心失常的那一方心态失衡。
好在這次是路西。
路西就是永遠都不會被打敗的那種小孩,輸一次隻會讓他收拾好了再來挑戰第二次, 他們甚至沒聊短節目的問題, 隻看到路西回去之後一次又一次陸地跳,模拟3A和4F, 又在晚上全部比賽結束後回來加練。
最後,是被陳岐以「明天就比自由滑了你是想體力透支嗎!」的兇殘語氣硬生生拉下了冰。
國家隊總教頭包仲傑得知路西發揮失常, 也特意跑過來看他,看到小孩仍然在冰上不停地練習,才放下心。還特意對陳岐囑咐道:“注意點選手的心理狀态。”
陳岐一臉嚴肅地點頭。
另一邊, 鄧暢稍早結束了訓練, 下冰等着路西。
他坐在長凳的另一端,大家都知道他喜歡安靜,沒人過來打擾, 就像一個人呆在黑暗裏。
消息就是在這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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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1:恭喜你, 今天短節目打破了個人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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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1:接下來是要沖擊更好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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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1:記住你的目标是冠軍, 路西今天發揮不好, 但你如果想要爲了分散他的輿論壓力就不好好滑的話, 想想你還欠我多少恩情。
鄧暢面無表情地看着W1發來的前兩條,等到第三條消息出現在屏幕上時,他沒忍住,冷冷地勾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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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暢: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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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暢:我是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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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暢:不是你這種肮髒的貨色。
之後,鄧暢切到W1的個人頁面,猶豫兩秒。
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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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自由滑賽場。
根據昨天短節目的成績排名,路西在最後一組的第二位出場。
第一位的卡多克選手暫且不論,他的技術難度和剩下五位不在一個層級。
自由滑,路西的發揮非常好,拿下了201.77的高分,在他之後的淺野昴192.13,傑爾斯194.1。
倒數第二位出場的折原千裏拿下205.2,一舉打破去年冬奧會上,瓦裏琴科創造的204.81的世界紀錄。
鄧暢最後一位出場,他的發揮同樣非常優秀,拿到201.5分。
這樣一來,加上自由滑的分數,折原千裏獲得金牌,鄧暢拿到自己四大洲賽的第二塊銀牌,傑爾斯雖然自由滑輸了路西7分,但是短節目他領先8分,最終以1分之差把路西擠下了領獎台。
其實路西已經完美地達成了自由滑逆襲的目标,他的自由滑成績在全部選手中排第二。
遺憾的是,今年所有選手自由滑的發揮都不錯,路西的短節目3跳丢2跳,實在是失誤太過嚴重,他和領獎台擦肩而過。
不管是選手本人還是教練組,對路西的發揮都還算滿意。驚喜的自由滑和略微失望的短節目加在一起,整體是滿意大于失望,第四名的成績雖然不到預想,可要知道前兩年國家隊還在爲進入前十掙紮。
“什麽?咱們拿一個第二一個第四居然都覺得可惜了?男單是真崛起了啊看來!”包仲傑在賽後複盤會上如是說,引得現場一陣笑。
不過,冰迷論壇就不這麽認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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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路西的說話風格鋒芒畢露,本來就會導緻有相當一部分人不喜歡他。這次賽前他毫不猶豫說自己目标是冠軍,最後卻領獎台都沒上去,這簡直讓黑子們狂喜亂舞,找到了能做文章的舞台。
自由滑第二名?沒用。
世界排名高?沒用。
第四其實也不錯了?全沒用。
在他們眼裏,路西說了目标是冠軍,卻沒拿到冠軍就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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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洲冠軍,3A腿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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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還冠軍呢,再回青年組練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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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更喜歡鄧暢一點……感覺是沉穩悶聲訓練的類型,路西太張揚了。
要不是訓練有保密政策,鄧暢差點就要把訓練表拎出去拍在評論人臉上,讓他好好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沉迷訓練的類型。
而且其中還夾雜着有組織的黑路西。
有人看不慣他花滑項目太軟,有人看不慣本來大家都是弱項手拉手,你卻偷偷變一流,還有人看不慣他火,看不慣他口出狂言……
總而言之一時之間,路西在網上被噴的相當慘。
陳岐一早就不讓路西上社交網站了,但路西肯定還是看到了一點。他表現出來的是沒事,但多少還是有點讓人擔心。
所以回國第二天一早,鄧暢就去找路西,想拉他一起吃飯,主要是擔心他心情。
結果在宿舍門口敲了兩分鍾的門鄧暢才發現,路西根本沒在宿舍了。
鄧暢先是慌了一瞬,随即就想,路西不可能做任何傻事,于是冷靜地往場館唯一早上開放的陸地訓練區走。
還在門口就聽見「嗵嗵嗵」的聲音,鄧暢推開門。
路西穿着白色的運動背心,黑色短褲,戴着巨大的拳擊手套。
正一邊蹦跳着,一邊發狠似的捶沙袋。
拳頭狠狠砸在沙袋上,路西每一拳都用力,頭發都汗濕了貼在臉上。
他揍得太入神,以至于沒聽到鄧暢進門的聲音,鄧暢看着路西一拳一拳揍在沙袋上,覺得好心疼。
因爲他們訓練裏面基本沒沙袋這一項,路西會一大早過來練這個項目,唯一原因就是心裏憋氣,用這樣的方式發洩下心中的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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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鄧暢猶豫要不要上前時,路西揍完了一波沙袋,自己停了下來。
他姿勢有點松垮地站着,但肩頸線條還是很好看。擡起胳膊,舉着那副過大的拳擊手套,用手套褶邊露出來的白瘦手腕擦掉自己額頭上的汗。
然後突然心有靈犀似的回頭,看見了鄧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