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燃看計忠海離開的時候似乎連手腳都不協調了。
他偏頭看了顧允寰一眼:“是不是你把他吓走了?”
“應該是看你不歡迎他, 他和我的合作也沒談成,所以走了。”顧允寰低頭看着計燃:“怎麽這麽傷心啊?”
“嗯?”計燃摸了摸眼角,幹幹的, 明明什麽都沒有。
他蹙着眉,不大高興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不高興?”
“因爲聽你說話都能聽出來。”顧允寰搖搖頭,他抓着計燃的手, 小心的咽了口口水。
兩個人貼得近, 顧允寰能清晰的感覺到計燃的每一分情緒。
他開心或者不開心,顧允寰第一時間就能感受到。
他擡手輕輕摸了摸計燃的發絲, 計燃則貼着顧允寰的手掌心蹭了下, 然後沙啞着嗓音和顧允寰說到:“其實……我隻是覺得那個計燃不值得。顧允寰,他也喜歡你。”
“我知道。”
顧允寰點點頭。
“如果當初我沒有出現, 他會因爲的怨念被牢牢地拴在你身邊, 你也會喜歡他嗎?”計燃微微仰着頭。
他很想知道顧允寰的答案。
計燃知道原身是很喜歡顧允寰的,如果陪在顧允寰身旁的是那個人,他随時都能給顧允寰一個「喜歡」的答案,而不是像計燃一樣, 拖了這麽久,連自己到底想給顧允寰一個怎麽樣的答案都想不清楚。
“不會。”顧允寰擡手揉揉計燃的腦袋:“其實我在很早之前,連我會喜歡一個人也沒想到。”
他能察覺到計燃的心情不好,卻不知道計燃心底到底在想什麽。
他隻能盡力的安撫計燃, 然後把自己最想對計燃說的都說了, 給計燃一點安全感。
“計燃, 沒有如果, 陪在我身旁的是你, 一直鼓勵我喜歡我的也是你。”顧允寰望着計燃的眼睛, 他隻能盡力的教給計燃一點東西:“喜歡是因爲天時地利人和, 但是我現在喜歡你了,就不會變了。”
“至于那個人喜歡我……我會感謝他的喜歡,但是他和你不一樣。”
計燃避開眼神。
“每個人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如果是他陪在我身邊,我可能永遠都看不到他,我在不到三十歲的時候去世,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有改變。”
顧允寰知道,是計燃帶來了改變。
他悄然出現在顧允寰的夢境當中,哪怕隻是一抹冰涼的觸感,一個小小的聲音,都足以讓顧允寰感知到,那就是計燃。
他第一眼看到照片上的「計燃」的時候,就知道那個瑟縮着的男孩,不是陪在他身旁的人。
他感謝他的喜歡。
同時他喜歡的是誰,他也從來沒有認錯過。
“今天怎麽這麽多愁善感啊。”顧允寰偏頭問着:“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出去坐坐。剩下的工作我晚上再處理也來得及……”
“我感覺我好像從來都沒離開過你身邊。”計燃無奈的嘟囔着。
顧允寰很想告訴計燃,這是因爲他不認識路,是個小迷糊鬼,然而顧允寰隻是笑了笑,然後認真道:“是我想跟着你的。”
“我心情好多了,但還是想喝酸奶。”
“我幫你拿。”
顧允寰主動起身出門,不一會兒就拿了兩包酸奶上樓。
而樓下茶水間的各位則萬分驚恐地看着他們的顧總第一次降臨茶水間。
計燃和顧允寰一人叼了一包酸奶喝幹淨,計燃終于有心情來想計忠海的來意。
“他好像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我的。”計燃指了指自己,很認真的和顧允寰說道:“他怎麽會認識我?”
“燕市商圈的很多人都很關注我的事情。”顧允寰随意在網上搜索自己的名字,立刻蹦出他和「小計」的各種戀情分析,顧允寰把電腦拿到計燃面前,計燃看得震撼。
“他們關注你的私人生活幹嘛?”
“可能因爲我長得比較帥吧。”
計燃無語的擡頭看着顧允寰,顧允寰似乎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甚至還朝着計燃攤了攤手。
計燃無語的收回了眼神。
他不得不承認,顧允寰真的是有幾分帥在身上的。
顧允寰重新把目光放回到了工作上。
他知道,絕對不隻是計忠海一個人想要來看看計燃。
果不其然,沒用多久便有人求上了門。
顧允寰聽着電話對面小心翼翼的聲音,直接把電話給了計燃:“小計同學,最近找你的人比找我問合作的都多。”
“那你也可以挑幾個靠譜的,我幫你和他們談談合作。”
計燃挑眉笑道,然後從顧允寰的手裏接過了手機。
對面的人非常熱切地叫着計燃的名字,并表示他最近晚上夢見了自家老人以後,他的生活便開始變得不順了起來。
“我想讓計大師幫忙看看我家是不是……”他非常苦惱的問着:“我向來是行善積德,也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也不知道爲什麽這麽不順,所以不知道您能不能幫忙。”
“具體的可能要等我看了才知道。”計燃溫聲說道。
“那我親自去接您吧。”
對方立刻驅車趕到寰宇樓下,然而計燃才出現,他背後就跟着一張冷冰冰的臉。
商人張禹吓得都快懵了。
“顧顧顧總怎麽來了?您……”不會還要陪着吧?
張禹一時間想到了圈子裏的無數傳言。
要知道不少人可都不希望顧允寰活着——他年紀輕輕就壓在了衆人的腦袋上,做生意也做得大,三十歲資産過十億的年輕人可絕不多見,不少商人都羨慕嫉妒得不得了。
以往都是看他身體差得要命,走兩步便喘得幾乎快要死掉,大家心裏才平衡點。
現在他身體一好,很多商人的眼睛都紅了,說顧允寰是用了陰招借命才重新恢複健康,弊端就是絕不能離開大師半步,所以才勉強自己和一個男人談戀愛。
張禹原本不信那麽離譜的玩意兒,可……
他的臉色青青白白,再看計燃的時候,隻覺得計燃恐怕是個搞邪魔外道的惡道士。
計燃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他回頭看到顧允寰,先是踮着腳尖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麽,然後才重新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顧允寰貼着計燃擠在了後排,然後對着張禹點頭。
“顧總,您怎麽來了,這麽點小事還驚動到您了,多不好意思。”
張禹的額角有汗珠往下滴,顧允寰卻慢聲說到:“應該是我打擾了您才對。”
張禹感覺自己渾身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顧允寰随口一句話都能讓他怕得不得了,張禹默默在心裏唾棄自己,但是卻仍然無奈的對着顧允寰笑了笑,然後開車去了他的老宅中。
張家祖上傳下來一座山,山上是一群張姓人家的墳地,後來大家陸續搬走,張禹家裏又發迹了,幹脆把後山買了下來,也出錢幫幾乎打算遷墳的人家遷墳——然後便把另半邊的山當做了他們張家的陰宅。
“以前都說我家裏的陰宅是旺人的,所以一直也沒有出過什麽事故,結果這回莫名其妙的出了事,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才來求您幫忙的。”張禹頗有點無奈的和計燃說着。
計燃看了眼張家的後山。
其實地理位置确實有聚陰一說——然而張家的陰宅選在了山上,卻又不是低凹的位置,聚陰,卻也有風吹入,因此也談不上什麽風水不好。
“選的确實是旺宅的陰穴位置,沒什麽問題。”計燃收回了目光:“況且生意上的事情應該主要是靠自己,怎麽能全盤怪命理呢?”
“也不是我多心,可是自從那天我從父親的墓穴回去以後,接連倒黴了好幾次。”
張禹垂頭喪氣的,計燃便提出去對方家裏看看。
他們開車從後山到張禹常住的别墅路途中經過了一所小學,計燃看到幾個孩子蹦跳着走出來,張禹放慢了車速,還探出半個身子伸手對着孩子們打招呼。
“張叔叔好!”幾個大膽的小孩叫着,而張禹也笑了起來。
等開過了學校,他才恢複了車速,然後和計燃解釋道:“那個學校是我給村裏剩下的人建的,這種學校請老師比建學校都難。”
“哦。”計燃點點頭。
“也不是特意說……哎,其實要說做慈善,還是比不上顧總。顧總幾歲那年好像就督促顧先生開了個基金會,把自己的零花錢全部捐進去,我年輕的時候看獨資基金會隻有幾千塊的時候還覺得是個樂子,沒想到顧總竟然堅持下來了……那時候那麽小。”張禹感慨着顧允寰的眼光和魄力,再想到他做得事,一時間更覺得佩服。
顧允寰沒打算多提,計燃卻很好奇。
“你那麽小,怎麽就想要做啊?顧允寰,你還記得你最初怎麽想的嗎?”計燃隻覺得小顧允寰簡直是厲害死了。
那麽小,就連計燃小時候都想過不修煉去玩,顧允寰卻已經比他多走一步了。
“沒什麽,身體不好,拿着錢也用不着,就捐出去了。我的病治不好了,想着讓别人的病能快點治好,感同身受而已,沒什麽别的想法。”顧允寰搖搖頭:“如果不是我身體不好的話,應該也想不到要這麽做。”
“怎麽這麽謙虛呀。”計燃在旁邊哼道:“太謙虛可就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