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台,甯心亭。
萬物靜籁,湖中小島上已是一副宛若畫卷的優美風景。
等到徐玄之回來之時,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遮天世界的時間不知道爲什麽向後猛地撥動了一段,但所有人都沒有什麽大的違和感。就連葉凡在聊天群裏的吹水都沒有任何影響,就好像是有人往過去的每一分一秒裏多塞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時間。
“看來是祭道之上的力量出手了,要不然他坐飛機也沒辦法升級這麽快。”徐玄之心中想到。轉身向靜室走去。
紫袍道人穿過幾處拱門,他緩緩走進了那座自己熟悉無比的靜室當中。
靜室裏還是那樣的簡單幹淨,每一處的布置都是暗蘊天地至理,體合天道。
徐玄之坐在蒲團上靜下心神,翻開《洞玄高上從元步真周天六紀三要鑒誡集校論》。
成丹法門千百萬種,各有神異,徐玄之讀集校論裏,發現一篇妙有金丹法,正是至上妙道。
《玉清金笥青華秘文金寶内煉虛空大乘妙有金丹訣》
以太虛爲爐,以真空爲鼎,以圓明爲藥物,以天光爲進火,以妄情爲滲漏,以不争爲防危,以清淨爲沐浴,以無爲爲外護,以恍惚爲抽添,以不染爲革穢……
修士修煉成仙的階段中,無論是積蓄法力的小修,還是凝聚精氣神、五行流轉的大修,亦或者是讓自身法力不斷蛻變的十二樓台,在金丹境界面前都是那麽的渺小。
因爲不修成金丹,修士就沒法真正長生。
在無邊的歲月長河中,修士的精氣神終會流逝一空。隻有凝聚了金丹,将自身的一切化作一顆無暇、不朽的金丹,才能久經歲月的消磨。
凝聚金丹,不要求法力,亦不考驗精神,隻求一個念頭通達,本我如一。
許久以後,徐玄之的紫府泥丸宮當中,一顆金燦燦、圓坨坨的混元大金丹綻放光芒。
金丹既成,徐玄之乃做一歌曰:
盈太虛,運自然,先天一粒大金丹。
遍布周天無所礙,掌運須彌隻等閑。
非有非無存妙道,至一至陽屬剛乾。
混俗凝然塵不染,此玄玄外更無玄。
金丹已成,他已經半隻腳踏入真仙之列,有不死之能,神通術法信手拈來,再也不需要掐訣施法。
如今他隻差一步就能超凡脫俗,羽化登仙。成了仙,就再也不是凡人了,而是潇灑自在的仙人。
徐玄之練就了一顆混元金丹,待他羽化登仙,便可将此身化作無生無滅體,不死不滅金身也将成爲他仙體的一部分。
到時候,砍頭不死、滴血重生對他來說也隻是等閑。
徐玄之站起身,走出靜室,就看到一道倩影坐在外面等着他。
“九公主,你在等我?”徐玄之眸光溫和,對着龍女招呼道。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敖清同樣凝聚了金丹,是和他一樣的半仙。
徐玄之心中并不意外,龍女在幾年以前就已經是十二樓台圓滿真人,她凝聚金丹這麽快也是理所當然。
隻見坐在庭院裏的敖清頭戴寶藍吐翠孔雀钗,身穿百蝶穿花雲鍛裙,面若明月,閉目含笑。
修士一旦成了金丹,就有了與普通人不一樣的氣質。
凡人哪怕再有氣質,那也是凡人。可有了金丹以後,那就與仙沾上了邊。
就算是一個再不起眼的人,在凝聚了金丹以後,都像是鶴立雞群,可以不知不覺奪走其他人的注意力。
對凡人來說,一個金丹半仙站在那裏,與皇朝中的皇帝比起來都更有存在感。
也正是因此,敖清的身姿在徐玄之眼裏越發的靓麗,甚至可以說是誘人……
“徐島主,你終于出來了?”龍女睜開美目,站起身來,将目光放在了徐玄之身上,“你一離開就是兩年,一回來又閉關了兩年。如今伱已凝聚金丹,半隻腳踏入不死長生……”
“正巧我也成了金丹,父王非常高興,賜了我一些龍眼金紋荔枝。給你嘗嘗,就當是我的賀禮了。”
說罷,敖清的手中浮起二十多顆金紅相間,仿若龍瞳的仙果。
“行,我們去甯心亭慢慢吃。”徐玄之一笑,心意微動,将龍眼金紋荔枝移入一隻玉盤當中。兩人就那麽緩緩來到了甯心亭中坐下。
也幸是兩人并非凡俗中人,不然幾年的時間不見,恐怕早已相忘于江湖,或者物是人非。
龍女與紫衣道人就這麽飲茶交流着近來發生的事情,中原凡間,以及天上都發生了諸多的事情。
徐玄之剝開一顆荔枝,張嘴吃進宛若珠玉般的果肉,感受到其中彌漫的靈機與造化,點了點頭。
“龍宮的靈物真是珍稀,吃了這麽久的桃李,今天換換滋味也是極不錯的。”徐玄之笑道。
“那是自然!”聽到徐玄之的誇贊,敖清輕哼一聲,心中頗爲喜悅。
南海龍宮何其富庶,舉整座龍宮供養這麽一顆靈根寶物,千年才結一次果,終是比其他一般的仙果靈根好上太多。
兩人就這麽一直侃大山,直到徐玄之忽然開口道:“九公主,你準備什麽時候成仙?”
到了這個時候,九公主才一愣,眼眸中盡是光華流轉。
“成仙……我如今心有執念,暫且無法成仙。”
“執念?”徐玄之好奇。
能結煉成金丹,說明本我合一,應當心無雜念才對,她又怎會有執念了?
“父王曾帶我去南海面見觀世音菩薩,她說我唯有将執念心劫解去,方可成仙,還給了我兩個辦法。”
“什麽辦法?”徐玄之問道。
“第一,跟在菩薩座下千年,敬天禮佛,千年以後,心劫自消。”
千年時間,足以磨平許多東西。佛教講究四大皆空,能跟在菩薩身邊,也是一種造化……
“是個好辦法。那第二種呢?”徐玄之聽後,他心中生出了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不喜。
“第二個辦法?”龍女笑靥如花,朱唇輕啓,緩緩道出那第二個辦法,“那便是直面心劫,将劫化緣,是爲大造化!”
“那麽公主你又該如何直面心劫呢?”徐玄之好奇問道。
“說易也易,說難也難,不知徐島主你可願幫我一個忙?”敖清的微笑依舊,但是如果此時徐玄之認真感應,可以感覺到她有多麽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