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上元縣發生了惡性兇殺案,我江甯縣縣衙人員人人組成巡邏隊,在街上巡邏,預防惡性案件再次發生,故而帶上此物。”
茹瑺颔首。
此舉雖說聊勝于無,但也總比什麽都不幹強吧。
最主要的還是得抓住兇手才行。
國子監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
誰都有所耳聞。
對于王貫衆的弟弟王布犁。
他同樣有所耳聞。
此時大明初期官對吏的鄙視并沒有那麽嚴重。
因爲吏員也是可以當官的。
誰讓大明開朝人才稀缺呢。
再加上第一任丞相李善長就是吏員出身,沒有人會拿這個當攻擊點。
王家三個兒子。
前兩個兒子都沒有選擇繼承醫術,也就是培養小兒子了。
茹瑺也曉得以王布犁的才能,王半升這種斷案手段,可不是誰都能替代的。
縱然王布犁不去讀書考取進士,将來也能在吏部任職。
更何況他還年輕,在茹瑺看來,大家都有着光明的未來。
“此事,你可有線索?”
茹瑺順勢問了一嘴。
王布犁搖搖頭:“上元縣連受害者的身份都搞不清楚,更不用說查兇手了。
茹瑺兄出門還是小心一二,以免遭遇不測。”
“怎麽,此事不是仇殺?”
“斷然不是仇殺,這個兇手在我看來,是一個頭腦理智的瘋子。”王布犁下意識的摸了下鐵尺:
“平常會以正常人接近你,一旦四下無人,便會露出兇狠的一面。”
因爲王布犁的叮囑,王貫衆近日在家中讀書,沒有前往國子監,順便幫他爹進貨。
畢竟藍色逍遙丸的銷量很大。
現在又聽到這話,大哥王貫衆沒有插話。
對于兇手兇狠的手段,王貫衆内心也十分的懼怕。
像他這樣的青年才俊,很容易遭人妒忌。
那便會遭到兇手的挑選,從而遇害。
王貫衆決定近日來還得在家讀書,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他還有光明的未來呢。
可實際上茹瑺這個人将來前途光明,步步高升,甚至還獲贈朱元璋頒發的一枚丹書鐵券。
直到建文帝的時候,與太常卿黃子澄政見不合,被外放河南當差。
才三個月就被建文帝給召回來當兵部尚書。
随着戰事的不利,他被派去同燕王朱棣議和。
結果見了朱棣後,茹瑺跪在地上汗流浃背,說不出話來了屬于是。
朱棣登基後他被封爲忠誠伯,後遭打開金川門的谷王彈劾自殺身亡。
“想不到天子腳下,竟然發生這等惡事,朝廷還不能及時抓住兇手。”
茹瑺連連歎息了一句道:“我更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惡人存在。”
“茹瑺兄若是早生個二十年,大抵在各處都能看見此等食人的場景。”
王布犁可不覺得胡風,會随着大元的覆滅而斷絕。
尤其是北元建在,心系北元的大明地主們也不在少數。
茹瑺哂笑,又搖搖頭,便不在說這個話題,而是聊起了“夜秦淮”。
在南京城内,這個熱搜已經挂了數天。
誰見面了都得談一談。
那家公子壕擲五百兩(銅錢),另一個立馬就比他多。
洪武通寶分四等(四種面額),分别是1錢、2錢、3錢、5錢和1兩。
王貫衆也聽的是一臉向往之色,畢竟國子監的許多同窗們都去過了。
雖然家裏不缺飯錢,但是依靠朝廷給他發的糧食,要去那種場所,還是極爲困難的。
即使茹瑺是太子伴讀,可年歲尚輕。
他也沒有脫離國子監這個圈子,嘴裏也說着囊中羞澀,要不然真想去見識一二。
“不犁,你就不想去?”
“沒意思。”王布犁随意的擺擺手:
“那種地方得是達官顯貴,腰包很鼓的人去的,伱我身上的寶鈔都不一定夠入門費。”
第二段話題又被快速終結了。
秀才們總是喜歡談起我将來怎麽怎麽樣,對于現在的窘迫景象大多絕口不提。
茹瑺歎了口氣,隻能相互鼓勵:
“煙花之地,我等還是少去爲妙。”
這種話屬實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樣。
然後他就告辭了。
待到王貫衆送人回來之後,他瞧着自己的弟弟:
“你今天不對勁,怎麽如此不會接話了?”
“我那同窗将來前途不可限量,我特地想要留下他與你認識結交一二。”
“将來等他當官了,也好照拂你。”
“你如何能這般表現?”
“多謝大哥。”
王布犁拎起小箱子拉着他大哥走進父親的屋子裏:
“今天我心中有事,無心交談,你且把門關好。”
“神神秘秘的,還要關門,做什麽?”
王貫衆還是聽話把門關好。
待到王布犁輕輕打開皮箱子,用蠟燭一照。
父子二人眼裏立馬就被金燦燦的光給填滿了。
咕噜。
王貫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一二三四五,好幾根小金條呢。
“二二二弟,你哪來來的六根金條?”
說話間,他還忍不住回頭瞧一瞧門到底栓上沒有。
“大哥,這些日子你幫爹制作的藥品,我給高價賣出去了。”
聽着兒子的話,饒是作爲老父親的王神醫,臉上也極爲激動,他連忙拽着二兒子,壓低聲音:
“咱家的藥是有效,可也不至于賣這麽多錢,你這是坑蒙拐騙來的吧?”
王貫衆吓得立馬就把才伸進箱子裏的手給縮了回來。
這金子好是好,拿着一點都不踏實。
“你們聽過夜秦淮嗎?”
“誰沒聽說過,那可是曹國公的場子。”
“我就把以物易物把藥給了曹國公的嫡子李景隆。”王布犁拍了拍小箱子:
“這是他給咱們的藥錢以及後續定金,還有不許賣給其他青樓的補償。”
父子二人張着大嘴,不知所措。
尤其是王神醫,他隻當是幫助兒子搞定自己的上司吳知縣。
畢竟男人到了那個歲數,想要快樂是需要點輔助作用的。
“别這麽驚訝,夜秦淮的定位就是不求最好,隻求最貴。”
“在那種場子,小公爺要是把咱家的逍遙丸賣便宜了,都沒有人買的。”
王布犁解釋完了,從裏面拿出兩塊金條遞給父兄二人:
“來,瞧瞧這金子成色咋樣,我看不好。”
大哥王貫衆連忙拿過來在手裏摸索着,嘴裏忍不住嘿嘿笑。
老父親王神醫掂量着金條很是穩重:“這件事不違反律法吧?”
“爹,我可是讀大明律的。”
王布犁合上箱子笑嘻嘻的道:“違法不違法,我能不清楚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