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朱元璋面上得意之色越發明顯。
瞧瞧王布犁這小子說的話,隻不過是把事實說出來了!
朱元璋心中如何能不痛快?
最主要的是他認爲王布犁是不曉得他的真實身份。
如此吹捧,才讓朱元璋整個人從裏到外,連汗毛都覺得舒服的一筆。
“郭主事,你爲何發笑?”王布犁揮舞着扇子道:
“你是在滅元戰事當中活下來的,應該比我更清楚啊。”
“咱笑的是你挺會說話啊,可如何惹到了曹國公的嫡子?”
“我隻對我略微佩服的人會說話。”
“略微佩服?”
蔣環心裏一個卧槽,連當今陛下都是略微佩服,伱可真行啊!
王布犁繼續扇着扇子:“當今陛下發布檄文,驅逐胡虜,恢複中華的口号深得我心。”
朱元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當時所定的北上滅遠戰略決策是最爲穩妥的。
部署極爲周密,許多辛苦籌劃之事都不足以外人道。
更何況宋濂起草的檄文(存疑)也斷定元朝喪失天命,他朱元璋乃是天命所歸的新主。
必将削平群雄,掃蕩胡塵,一統華夏。
雖然目前一統華夏這個戰略構想,還沒有完全實現。
但朱元璋相信王保保一死,便加快了他覆滅北元的進度。
他一統華夏的日子還遠嗎?
“你覺得陛下爲何會從群雄當中成功?”
郭主事扇着扇子笑道:“想當初陛下實力可不是最強的。”
“哈。”王布犁一下就來了精神:
“雖然我打仗不行,但喜歡紙上談兵,今日就給郭主事聊一聊我是如何扮演諸葛丞相的。”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陪着上級領導聊聊天,然後到點下班,豈不美滋滋?
“好啊。”朱元璋倒是要看看王布犁的成分。
王布犁站起身來,稍微思考了一會,伸出手指:“我認爲陛下争雄成功,有以下幾個方面。”
蔣環也豎起耳朵聽着,畢竟這種戰略指導課,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
“第一點,便是建立了以金陵爲核心的根據地。”王布犁扇着蒲扇:
“以此爲基地,不斷的向四周擴展,經過七八年的努力,終于建成了以金陵爲中心的堅實根據地。
爲統一江南,北上滅元提供了雄厚的軍事力量,使得江南群雄和元朝都無法與之抗衡,終于得鹿稱帝!”
朱元璋對于王布犁的馬後炮稍微有些不以爲然,占地盤是最基本的,張士誠、陳友諒都有各自的地盤,算是基礎。
“第二,便是對于時機的把握,采取各個擊破,逐一殲滅的策略,相繼打敗對手,在群雄角逐當中,成爲最後的勝利者。”
這條在朱元璋看來,也沒有什麽建設性遠見。
稍微了解大明建立的過程,便能曉得。
“第三,便是每次作戰之前,都會對于敵情進行全面的分析,而後制定正确的戰略方陣,使得戰争的走向向着陛下的既定策略目标發展,完成戰略任務。
即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聽到這裏,朱元璋暗暗咦了一聲,這事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不過朱元璋一想王布犁本就善于在案件當中查找蛛絲馬迹,如此推導倒也正常。
就是光是這三條,怕是不夠全面。
正當朱元璋想要開口的時候,就聽到王布犁道:
“第四,是周密的部署和正确的指揮。
陛下在每次作戰之前,都進行了周密部署,舉凡兵力調動、主攻方向、後備策應等重大問題,他都要親自過問,進行戰略協調。
在作戰過程中,他既能對前線将領實行戰略指導,又能充分尊重将領的前敵機動指揮作用,采用靈活多變的戰法,戰勝敵人,這是其餘群雄首領都不能比的。”
朱元璋心中已經起疑了,似這種機密之事,王布犁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他剛才隻是伸出兩根手指,還以爲是兩點,結果上來就說四點。
王布犁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郭主事作爲朱元璋的鐵杆,那指定可勁的誇朱元璋啊。
“五是在軍事進攻的同時進行政治招撫,縮短了戰争的進程。”
“六是軍隊有嚴明的紀律、統一的号令、公平的賞罰,使将帥用命,士兵效死,百姓擁護,爲戰争的勝利提供了有力的保證。”
“七是采用了先進的武器裝備,使戰争的勝利有較好的物質條件。
此外,紅巾軍在北方對元軍的有力打擊,元朝内部軍事、政治的腐敗、群雄的各自爲政等,也都是當今陛下建國戰争勝利的客觀有利條件。”
朱元璋已經目瞪口呆,他本以爲王布犁說出四點就已經算是在軍事上有天分了。
現在一口氣給他教授兒子的機密之事,全都猜出來了。
難不成是劉伯溫告訴他的?
不可能!
劉伯溫這個人自己派人看着來着,他絕不可能接觸過王布犁。
朱元璋确認王布犁進入仙境,隻顧着搞美貌的妖豔婦人,更沒有看過什麽書籍。
他是絕不可能知道大明未來之事的!
王布犁揮舞着蒲扇,仿佛自己諸葛卧龍再世一般,侃侃而談後。
整個人都覺得自己舒服的一筆。
好久沒建政吹牛逼了。
刑房内的書吏們不敢,縣衙内的典吏也不敢。
至于吳知縣,他懂個屁的軍事。
還得是郭主事這種上過戰場的人,聊的痛快。
“王典吏是從何處知曉的?”
朱元璋不動聲色的詢問。
“這還用旁人告訴?”王布犁指着一旁桌子上的案例道:
“從大明的戰報當中就能分析出來啊,這不是簡單的很,誰都能看的出來啊。”
朱元璋看向一旁的蔣環,蔣環連忙躬身:
“小的沒有這本事。”
信息歸納這種事,王布犁并不覺得有什麽難的。
“他現在是個學徒,今後還得學呢。”
“哎,确實。”朱元璋摸着胡須哈哈大笑,壓下心中的疑問:
“王典吏,當真是大才啊,如何能窩在這裏,屈才了。”
王布犁連連擺手,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涼茶,這才笑道:
“郭主事,我在基層縣衙查查案子也好,真讓我去朝堂上當了官。
像我這種脾氣還沒有背景的,不定就什麽時候被卷入黨争,被人下套。
運氣好點,一杆子支到廣東等地去,運氣不好,哼哼。”
朱元璋覺得王布犁說的也在理。
他目前這個性子,不适合在朝堂内厮混,還需再打磨打磨。
“王保保死了,你能通過軍報看出來什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