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反倒不如老朱那麽的氣憤。
他隻是心中越發覺得王布犁這個小吏是有頭腦的,願不得會得到父皇的重視。
将來等他執政之後,王布犁興許就能做到宰相的位置。
朱标才二十一歲,同樣野心勃勃。
他有信心把從他爹手裏接過來的大明建造的更上一層樓。
“對。”朱元璋也回過味來了:“咱把這制度健全,補上漏洞,可比後世子孫想要改變方便許多。”
“嗯,王布犁這個小吏當真是可以培養的。”
朱元璋見大兒子見獵心喜,還是不忍告訴他真相。
王布犁這個小吏,滑頭極了。
符合朱元璋對于基層油滑小吏的認知。
朱元璋總覺得王布犁是知曉一些大明未來之事的,否則也不會在仙境當中,認真規勸老四如何名正言順繼承帝位。
但是這種試探,朱元璋是不敢輕易嘗試的。
他進入兩次仙境,朱元璋才模糊的知曉三件未來之事。
一個是老四登基。
一個是标兒死在了自己前面。
另一個便是雄英不是當皇帝的料,幹出那種事情,老四不想死清君側,也實數正常。
要不是雄英廢物,憑借老四手中那點人馬,根本不可能兵變成功,當上大明的皇帝。
隻有了解的信息足夠多,朱元璋才自信有更多的把握改變大明的未來。
加重商稅,官員培養、胥吏容易做大,增補大明律缺乏的地方。
“爹,其實王布犁說的科舉取士确實存在問題。”
朱标對于這幫官員也是失望的。
父皇本想着用科舉求賢才爲他所用,結果這幫人都是文章寫的漂亮,并不是那種會實事的人。
處理政務上都他娘的是廢物,反倒是結黨營私個頂個的拿手。
故而朱元璋心中一直都有個暢想,利用察舉制修正一下。
他希望用新的察舉制優先考察人才的德行,将文章放在後面。
但是,察舉這種古老的大漢取士手段,對皇權來說存在着一種天然的弊端。
皇帝隻能給與一個模糊的概念,具體怎麽操作,還得看下面推薦人的喜好。
這也就意味着推薦者與被推薦者之間很容易就形成親密的恩主和門生關系。
四世三公可不是鬧着玩的。
他們這種關系網及其容易轉變爲軍閥。
袁紹、袁術二人便是這般。
朱元璋才不願意這樣做,但又沒有什麽良好的解決人才的辦法。
或者說朱元璋已經意識到這樣做的危機了。
朱元璋啓用察舉制,自然是要讓手底下的人去辦的。
作爲丞相的胡惟庸,在察舉制的加持下,或者說是朱元璋一手促成的,讓他成爲大明朝堂人際關系的核心。
沒有軍功的人,誰不願意抱上胡惟庸的大腿啊?
縱然是有些許軍功封爵的人,對風頭正盛的丞相抛出的橄榄枝,會拒絕嗎?
故而胡惟庸的選人标準,自然是影響到了下面推薦人才的标準。
身爲領導用不着過多言明,底下有的是想要鑽研的人,給你把事情辦的貼合丞相的心意。
這種人從來不缺!
朱元璋從來都不信任手底下的官員,這批人都是在沒有忠君氛圍的元代成長起來的。
忠君從來都不是他們的核心思想。
縱然是劉伯溫,也是如此,這才是讓朱元璋極爲氣惱的事情。
冷靜下來之後,朱元璋發現王布犁也是這種人,他不是忠君,是忠于自己制定的律法。
但又顯得悖論。
大明律是朱元璋制定的,王布犁看起來“忠于”律法,那就等同于忠于他這個皇帝。
“培養?”朱元璋搖搖頭:“此子年歲比你還小,但在待人接物以及行事上,比你強,至少在謹慎方面,伱遠不如他。”
“哈哈哈。”
朱标暢快大笑起來。
作爲大明最穩的皇太子,朱标用不着謹慎。
他也有自信壓制住他的那些優秀弟弟們,縱然是觊觎皇位,也沒有法子。
朱元璋也願意讓大兒子在朝廷内發展自己的勢力。
“這樣的人才合該爲我所用。”
聽着朱标的頗爲猖狂的話,朱元璋顯得欣慰又心疼。
長子朱标死在他前頭,沒有當上皇帝的未來,始終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暫停科舉考試吧。”
朱元璋沒有贊同朱标的話語,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爹,三思啊!”
科舉已經考了兩次,狀元郎全都是江西人。
朱元璋覺得再考下去,依舊是南邊那幫大地主出身的。
對于這些人,朱元璋更是想要鏟除。
他們都是大元包稅政策的受益者,對于朱元璋建立的大明還是有着敵對勢力。
如今參加科舉考試,不過是想要打探朝廷上的動向,占着位置不做實事。
而且這些進士們當官之後的所作所爲,着實是讓朱元璋厭惡。
全都是不懂政務的廢物。
他們的能力還不如一個基層油滑的小吏。
沒有王布犁的譏諷,朱元璋還真不會如此快就下定決心,先暫停科舉制。
“咱也思過了。”
朱标變不言語了。
“培養官員的事,再好好想辦法。”朱元璋抖了抖衣袖:“咱就不相信,想不出來一個好法子。”
第二日的朝堂上,自是有禮部官員請求陛下設下恩科的時間,以此來昭告天下,到時候舉子門就得趕往京城來參考。
朱元璋并沒有理會禮部官員,而是繼續商議其餘事情。
如此行徑,搞得禮部尚書十分不解。
我這都準備好要幹大活了,結果陛下不接茬。
等下了朝去問左丞相胡惟庸。
胡惟庸也不知道爲什麽,但現在皇帝要用察舉制搜羅人才,正合他的意。
科舉是大事,官員們不會善罷甘休。
皇帝這樣搞,還如何收攏天下讀書人的“忠心”?
即使是隻挂在嘴上的事,也得拿出來當手段不是?
畢竟讀書就是爲了做官,就是爲了當人上人的!
可現在大明皇帝搞了兩次之後,嫌棄進士們在政務上表現的極爲廢物,不給開這個口子了。
朝廷内部自然是炸了鍋。
朝堂内因爲科舉遲遲不定日子鬧個不停,南京城民間也因爲食人傳說變得戰戰兢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