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奮戰在一線一輩子的呂師傅,張沈飛帶着許大茂便往食堂方向走。
一邊走,一邊告訴許大茂一些采訪的小技巧,許大茂聽的頻頻點頭,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他是真的很努力的在學,學會了,才好爬的更高,甚至把張沈飛踩在腳下……
但在此之前,要先學會掩飾自己。許大茂思及此處,對張沈飛更是謙恭幾分,生怕對方看出他的企圖。
但這一切怎麽能瞞過張沈飛的雙眼呢?
他就隻是這麽靜靜地,靜靜地看着對方表演。
……
張沈飛,許大茂兩人穿過食堂,走到食堂門口正準備進去,卻看到李副廠長帶着一個十幾歲的清秀姑娘先他們一步走進去。
隐約間,張沈飛似乎聽到那姑娘叫了李懷德一聲姐夫。但并不真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岔了。
畢竟,原劇中李懷德可是強B了劉岚,并且威脅對方跟自己一直保持不正當男女關系的。
要是兩人真的是親戚的話,那李懷德未免也太禽獸了些。
夥房裏,
李副廠長帶着劉岚站在中央。
他拍拍手,将大家的目光吸引過來之後,朗聲道:“大家先把手裏的活兒放放,過來排隊,我跟你們介紹一個新同事。”
等到傻柱等人站好,他指了指身邊的那名少女,告訴大家這姑娘名叫劉岚,是食堂的新員工。
“從今天起,劉岚就是咱們食堂的一份子,大家歡迎!!!”說完,自己率先鼓掌。
其他人見狀,雖然不知道劉岚來食堂幹嘛的。
但見領導鼓掌,拿不準他們倆的關系,于是也伸手做樣子,食堂裏響起稀疏的掌聲。
唯有傻柱,不但不拍手,還梗着脖子問道:
“主任,您還沒說劉岚來咱們夥房幹嘛呢??是幫廚,雜工?還是洗碗工?倒垃圾的??”
不管是哪一項,沒見過副廠長親自帶過來的!!
傻柱覺得,這裏頭肯定有鬼!!!
李副廠長不滿傻柱非要出頭的樣子,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咱們廠子現在面臨改革和擴建,領導們應酬多,之前就有領導反應夥房上菜慢,老讓領導們等菜。
所以說,我專門招聘了劉岚過來,讓她專職負責給領導們的接待宴當服務員。”
好家夥,又是專門,又是專職的。這言下之意不就是夥房其他的工作,都不讓這新來的小姑娘沾手嗎??
最近一段時間軋鋼廠很忙,夥房裏的人哪個不是一個頂兩個用???怎麽偏偏這小姑娘就與衆不同??
思及此處,食堂衆人眼神一變,一個個重新把那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姑娘重新打量了一番。
傻柱更是毫不客氣的冷哼一聲。
劉岚聽到他那帶着輕蔑的動靜,不由得看過去,兩人眼神對視,傻柱厭惡的别開眼。
劉岚微微一怔,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這位大叔了。但對方看起來小四十,估計在這食堂裏是個人物。
要是得罪了他,以後隻怕自己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劉岚咬着嘴唇思索着,該怎麽跟對方搞好關系。
李副廠長似乎沒有察覺傻柱兩人之間的小波瀾,也沒有發現劉岚的異樣。
他介紹完劉岚的情況之後,低頭囑咐了對方幾句,扭頭便準備離開夥房。
跟張沈飛擦肩而過的時候,兩人寒暄幾句,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
看着李副廠長的背影消失,許大茂這才敢開口:“大飛哥,李副廠長跟這個姑娘的關系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啊……”
饒是他剛進廠不久,也看出這名叫劉岚的姑娘工作忒輕松了。
且不說給領導端茶倒水根本就不費什麽事兒,就說現在領導接待宴雖然比之前多一些,但也不過是每周三四次。
剛才李副廠長可說了這姑娘隻負責這一塊兒,這豈不是就說明,這姑娘一周也就忙三四天??
其他時候,那跟換個地方休息一樣的!!
許大茂不傻,甚至對下三路的事情格外的敏感。
此時,回想起李副廠長的眼神,他敏銳的感覺到,李副廠長跟這個姑娘有貓膩。
“嘿嘿,要不說還是當領導好呢,啧啧啧。想昆哪個就昆哪個。”許大茂臉上帶上淫蕩的笑容,“這姑娘長得雖然一般,但腚倒是不小,從後面來的話……”
張沈飛瞪他一眼,打斷他的意淫:“你小子脫離下三路就不會說話了??”
“我可警告你,想進步就得管好伱那張抹了開塞露,屁話随便往外冒的嘴。
要是管不好,以後惹了麻煩别找勞資給你擦屁股。”
俗話說,禍從口出,這厮怎麽就不明白呢?
許大茂本想分享一下自個兒的XP,被張沈飛這一番連摔帶打的批評一番,老實了。
“大飛哥,我錯了,以後一定注意。”
因爲平白被呲一頓,等他蔫吧着走進夥房,碰上傻柱時候,臉色就不大好看。
傻柱本來見到劉岚就不爽,又見許大茂這麽敷衍自己,頓時就來氣了。
“不是,我說許大茂你什麽意思?男子漢大豆腐說話不算話是嗎?
昨兒喝了我家的雞蛋湯,你丫明明說好采訪我的,現在又在這裏糊弄差事。”
堂堂七尺男兒,玩吃了吐是嗎?
“我怎麽糊弄差事了?你怎麽不說是你進廠時間太短,我沒有什麽可采訪的呢?再說了,什麽喝你家的雞蛋湯,那雞蛋是爺爺我花錢買的!!”許大茂不甘示弱反怼。
他研究過大飛哥之前的采訪了,那都是一些工作多年的老工人,亦或者是打過仗又分到廠裏的。
總的來說,個人經曆非常豐富。
就傻柱這樣式的,進廠之後就切墩兒,熬了兩年上竈炒菜,每天跟白菜,蘿蔔打交道。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管帶剩菜的廚子,有什麽好采訪的啊?
采訪他怎麽巴結隔壁小賈的媳婦兒?還是怎麽用剩菜把對方的兒子喂的膘肥體壯???
傻柱見許大茂看不起自己,頓時拳頭就硬了,他挽起衣袖就準備教對方做人。
張沈飛雖然不愛管這兩個人的閑事兒,但看他們在廠裏就準備開幹,忍不住說了一句:“行了,甭亂來。
大茂你說話别太損,人傻柱雖然進廠時間短,但也是有閃光點的。
不說别的,就說他才十八歲就能掄大勺,上竈炒大鍋菜,還能給領導做小竈這一點。你可着四九城,甚至是全國找一下,能有幾個???”
他這話當然是爲了擡舉傻柱,讓他好好接受采訪。
許大茂聞言,也沒啥好說的。
畢竟他跟傻柱差不多大,對方都能獨當一面了,他卻還隻是個學徒電影放映員。
啊不對,現在還轉行跟着大飛哥寫新聞稿了,又是從零開始……
傻柱見許大茂吃癟,心中高興。
誰料那笑容剛挂上,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呼:“何師傅你居然才十八歲嗎?我還以爲你都三十多了。”
嘶!!這誰這麽不會說話??
張沈飛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其實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有這個疑惑。
這許大茂不明明才十幾歲嗎?怎麽長得跟電視劇裏頭一模一樣。
那臉上的擡頭紋,跟蛋皮一樣,一層又一層的。
這家夥,用文藝的說法就是,時間仿佛在他身上靜止了。
用粗俗的說法就是,這厮十幾歲長的像四十,真勾八老相。
傻柱聽到又有人拿自己的長相說事兒,不滿的扭過頭,就看到劉岚端着一個倒滿水的大茶缸站在他背後。
“你丫的,會不會說話啊?”傻柱此生最恨有人說他長得老,再加上懷疑劉岚跟李懷德有權色交易,忍不住便對她惡言相向,“還有,你拿我茶缸子幹嘛??想下毒呢?”
劉岚剛到新環境本就害怕,有意幫傻柱倒茶巴結一番,誰知道沒管住嘴巴,得罪了對方。
此時,看到傻柱勃然大怒的樣子,小丫頭吓得立刻縮緊脖子:“不,不是的……我,我是看何師傅你一直說話,怕你,怕你口渴……”
還挺善解人意。得,又得打圓場。
張沈飛推了傻柱胳膊一把:
“你丫有病啊?沒看到人小姑娘幫你送茶水過來嗎?還有,有話好好說,别總是跟個吃人的老虎似的。”
許大茂見個姑娘就發浪,劉岚雖然不是她的菜,但他依然忍不住湊上去:“張幹事說的沒錯兒,姑娘你别害怕。那傻柱就是個大傻子,你甭跟他一般見識。
對了,我叫許大茂,是咱們廠子宣傳科的,那啥,你以後工作中,生活中需要幫助的時候,就盡管來找我……”
他這頭喋喋不休,劉岚卻有點害怕似的往後退了一步。
傻柱知道她是被許大茂異乎尋常的熱情給吓到了,再想想這姑娘遇到李副廠長時候,沒有被對方的熱情吓到,更覺得兩人關系不純潔。
越想,心中越是鄙視這新來的服務員。
但大飛哥都發話了,他也不好再怼對方,于是隻伸手說道:“把水給我,你趕緊幹活去!!”
“啊,哦,好的。”劉岚雙手把杯子遞過去,扭頭跑了。
“哼,什麽玩意兒。”傻柱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哼。
又是冷哼……
劉岚肩膀一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得罪這位何師傅了。
怎麽他跟别人說話好好的,跟自己對上,就跟階級敵人似的。
看着劉岚那副難堪的樣子,許大茂忍不住吐槽道:“傻柱啊傻柱,你真的是,活該單身。”
張沈飛也道:“你不平時在你秦姐面前挺知道憐香惜玉的嗎?怎麽到了人劉岚這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傻柱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勞資這輩子最恨靠關系走後門的人。”
尤其是,靠的那種關系,走的說不定也有兩種後門。
當然,最後一句他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裏嘀咕。
張沈飛聞言,笑了:“巧了,我這輩子也最恨兩種人。一種跟你一樣,靠關系走後門的。另一種嘛……”
“另一種是什麽?”許大茂追問。
“這另一種,是不讓我靠關系,走後門的。”
張沈飛話畢,三人皆是哈哈大笑。笑完了,三人繼續采訪。
都是自家兄弟,同爲四合院五小君子成員,張沈飛也沒客氣,直接把傻柱當成訓練許大茂的工具了。
一邊采訪,一邊教他怎麽引導被采訪對象說話。
什麽時候叫停,什麽時候就着某個話題繼續深入,挖掘看點和對方隐藏的信息。
一下午的時間轉瞬即逝,
下班鈴聲響起的時候,張沈飛和許大茂的采訪也正好結束。
“行了傻柱,就到這裏吧。”許大茂合上筆記本。
“那我什麽時候能上報紙?”傻柱追問。
“這你得問大飛哥,我隻是幫他采集信息,寫初稿,能不能發表得他拍闆。”
聞言,傻柱立刻眨巴着星星眼的看向張沈飛。
張沈飛被裝可愛的這厮惡心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惡聲惡氣道:“成了,甭看我。我會盡快的。”
跟許大茂走出食堂,張沈飛一邊走,一邊點燃一支煙。
看着厚厚的關于傻柱和呂師傅的采訪資料,許大茂眉飛色舞:“大飛哥,今天收獲很豐盛啊。”
“嗯呐,我最近忙,這兩篇稿子都由你來負責,等寫完的時候,拿給我過目就好。”張沈飛吐出一個煙圈,“跟之前一樣,有什麽不懂的你盡管問我。”
許大茂感激涕零:“大飛哥,謝謝你。等我有了出息,一定會好好報答你,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張沈飛勾唇一笑,意有所指的說道:“報答倒不用,等你有了出息,不要反踩我一腳就好。”
這厮可是個頭有反骨的二五仔,真讓他得了勢,能報答自己才有鬼呢!!
不過,也得他真的能得勢才行……
見大飛哥不相信自己,許大茂立刻表忠心:“不出大飛哥,我許大茂是那種不仁不義的人嗎?
說句那啥的,在我心中,我爸爸排第一,您大飛哥排第二。”
這地位,可以稱得上是幹爹了。
“你不是那種人嗎?”張沈飛眯眼看着他,“我怎麽覺得,你特别像那種找準機會就會捅我一刀的人?”
“呂布知道嗎??那厮專捅義父。你現在這麽說,我更擔心了啊。”
登時,許大茂之感覺,冷汗直冒:“大飛哥你說笑了,我不會的……
什麽呂布,幹嘛的?我不知道的啊。我還年輕,真的不看三國的。”
看到他吓得一副兩股戰戰的樣子,張沈飛勾唇淡笑:“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給吓的。”
玩笑啊!
許大茂擡手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冷汗。
媽蛋,差點給吓尿褲子了。
四合院,張沈飛住的前院廂房窗外有一顆棗樹,每天早上,張沈飛起床第一眼就能看到。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窗外的棗樹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掉葉子。
1953年10月,國家作出《關于實行糧食的計劃收購和計劃供應的決議》。
決議規定,所有私營糧商不許自由經營糧食,隻能做國家銷售糧食的代銷店。
私營加工廠隻能接受國家糧食部門委托加工,不得自購原料、自銷成品。
十一月一日,四九城首次發型面粉購買憑證,上面寫着“遺失不補,過期無效。”
至此,四九城糧油供應采取劃片、定點、憑證的計劃供應辦法。好處是還沒有定量,雖然買糧麻煩一點,但總歸還是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十一月中旬,轟轟烈烈的全國合作社由手工業行業開始緩緩拉開序幕。
這天下午,
張沈飛出門買點心的路上,遇到正在壓馬路的四眼兒和溫軟軟。
“大飛哥,徐慧珍說有事情要跟你談,讓你找她一趟。”溫軟軟說道。
“哦?她有說什麽事兒嗎?”張沈飛疑惑道。
“不知道,這玩意兒我們家軟軟哪裏知道?大飛你還是自個兒去看看吧。”
四眼兒說完,拉着溫軟軟的手,柔聲道,“軟軟妹妹,你喜歡的電影一會兒就要開始了,咱們趕緊走吧。”
張沈飛看着那兩人黏黏糊糊的背影,忍不住感歎,要不說女追男隔層紗呢?
那四眼兒幾個月前還要死要活,一副被強迫後受了傷,嚷嚷着即便你溫軟軟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呢!!
現在呢?
直接就開始軟軟妹妹了。
哕!!惡臭!!
張沈飛騎着自行車,一路直奔前門大街。
路過稻香村的時候,還給徐慧珍買了點心匣子,這丫頭喜歡吃這裏的棗花酥。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小酒館類似後世的酒吧,晚飯時間開業一直營業到淩晨。
張沈飛走進小酒館,就看到徐慧珍正在拿着把刀,墊着案闆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切粉腸,做着開業前的準備工作。
他湊上去,捏了一片粉腸塞進嘴裏:
“好吃,前門大街這麽多的小酒館,每家都有粉腸,可就屬你這裏的滋味兒最正。”
“喜歡的話一會兒給你一些打包帶走。”徐慧珍說着,遞過來一節十公分左右,沒切的粉腸,“這個你先拿着吃。”
嘿,這感情好。
張沈飛一屁股坐在徐慧珍對面,拿着粉腸大嚼,曬着午後的太陽,舒服的眼都眯起來了。
徐慧珍手裏拿着刀卻忘了切粉腸,靜靜地看着他吃東西,良久,突然莞爾一笑。
“你笑什麽?”張沈飛把最後一截粉腸全部扔進嘴裏,邊嚼邊問。
“沒什麽,總覺得你吃飯特别香。”徐慧珍岔開話題,“那啥,張大哥,你說那個公私合營是好還是不好啊?”
張沈飛咽下嘴裏的東西:“早晚的事兒。社會主義早晚改造資本主義,這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徐慧珍一怔:“張大哥的意思是,趕早不趕晚??頭鍋餃子二鍋面?”
張沈飛告訴她,公私合營是大趨勢,甭管大小企業,公私合營是早晚的事兒。至于趕早還是觀望一陣,就那麽回事兒吧。
說完,又捏了一把剛酥好的花生米吃。
徐慧珍這下徹底沒心情切菜了,幹脆放下菜刀坐在張沈飛身邊: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碰到我們居委會主任了,她告訴我現在紅頭文件已經下來了……她問我什麽意見,我當時給她敷衍過去了。”
雖然她現在是小酒館明面上的老闆,但是真正的大股東,還是張大哥。
所以說,她覺得這事兒還得跟張大哥商量一下,由他拍闆。
聽着徐慧珍說話,張沈飛慢條斯理的吃着花生米,等對方說完,正好最後一顆花生下肚。
察覺到徐慧珍殷切的目光,他回視過去:“讓我拿主意??”
徐慧珍調皮一笑:“您是老闆呐,這是您的生意,您不拿主意,誰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