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黑布把小八哥兒蒙住後，張沈飛利索的按照四眼兒留下的清單卸貨。
一切弄好，拎起角落裏一隻裝滿了物資的麻袋，背在背上準備走人。
路過小八哥身邊的時候，還不忘把丫籠子上的黑布給揭下來。
“我是你爸爸，孫賊，你丫沒憋好屁！！！”小八哥得以重見光明，跳着腳怒罵。
張沈飛把手裏抽到一半兒的煙放嘴裏深吸一口，而後湊過去，塗在丫臉上。
“咳咳~~咳咳！！孫，孫賊”那八哥差點兒被熏抽過去。
張沈飛見狀，樂不可支的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
回到家，
老太太早已經把飯菜擺在桌子上，就等着開飯呢。
見孫子背着個麻袋回來，連忙湊過來：“下班沒回家，這是去買了什麽啊？？”
張沈飛噗通一聲把麻袋放在地上，擺手示意老太太給自己倒茶。
長喝了一氣茶水之後，拿手一摸嘴，說道：“這不快過年了嗎？李油餅那裏賣不完的東西，說是孝敬您的，讓我給帶回來。”
此時，老太太已經打開麻袋。
看着裏頭的豬蹄膀，活雞，活鴨，大塊豬肉，老太太滿臉黑線：“這也能是賣不完的東西？？”
“我說大飛，奶奶知道你跟李油餅他們關系好，但要是仗着跟人有交情，就這麽死皮不要臉的拿人東西，這可不是君子所爲.”
就這些個東西，加起來十幾塊錢總得有的，誰家東西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啊，這個
張沈飛話鋒一轉：“我話還沒說完呢，伱瞧瞧您這老太太！！”
“李油餅是說白給您的，我說那不能要！！我們家老太太高風亮節的，怎麽能白占你便宜呢！！”
“于是我啊，就按照市場價的七折給了他錢，把東西給拿回來了。”
張沈飛說完，不再搭理老太太，拎起勺子就往鍋裏攪合：“嘿，今兒也不是臘八啊，怎麽還吃臘八粥呢？？？”
“這不臘八的豆子沒吃完，我就尋思再弄一頓。”老太太回道，“你先吃，我把這些個好東西都放在廚房。”
現在過年一共就放初一，初二，初三，三天假。
指望着孫子專門騰出時間，跟自己一起倒騰過年用的食材和打掃衛生是不可能了。這幾天她抽空就會自己弄一些。
還好剛搬的新家，掃房子什麽的都不麻煩。
下午的時候老太太忙着剪窗花，收拾廚房裏的鍋碗瓢盆，是以晚餐就做的比較簡單，除了臘八粥就是臘八蒜和炝拌白菜。
張沈飛吃在嘴裏一點滋味沒有，沒多久，聞着中院傳來的肉香就受不了了。
“老太太，我怎麽聞着中院誰家在炸肉？”他咽下嘴裏的粥，吧唧一下嘴說道。
張奶奶吸溜了一下鼻子：“不是炸肉，是在熬大油。”
四九城貧苦老百姓過日子慣會精打細算，臨近過年的時候買了闆油和花油回來，切成麻将塊熬制成大油。
油炸過年時候包餃子吃，剩下的油放在罐子裏能吃一年。
想起賈張氏剛在廠裏得了十五斤豬肉的獎勵，張奶奶便道：“應該是張丫頭家在熬豬油。”
賈張氏？？？張沈飛眼神一亮，捧着碗筷出門，低頭就往中院猛走。
到了賈家門口，喊一聲張大媽在嗎？？
聽到裏面傳來賈張氏的聲音，繼續往裏走，一路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上，看着正在搭配熬豬油渣的婆媳倆笑。
“張大媽，這不要錢的豬肉吃起來香不香？？”
賈張氏呲着大嘴笑的見牙不見眼：“香，香死個人喽！！！”
一扭頭，見張沈飛碗裏隻有兩顆臘八蒜，連忙舀了一勺豬油渣，放他碗裏：“大飛嘗嘗，拌了精鹽的。”
張沈飛拿筷子夾了一顆送嘴裏：“恩，是挺香。張大媽，我今兒找您有事兒呢。”
“什麽事兒？”
“嗐，您說這大過年的，我是真不想找您要賬，可您欠我一雙鞋這件事一直黑不提，白不提的.”
“我爲了過年能有一雙新鞋穿，也就隻能豁出去這張臉了”
之前給賈張氏出主意的時候，兩人可是說好了的，賈張氏還要再給他做一雙鞋。
一眨眼1952已經過去，1953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來，可那雙鞋卻一直沒見露面，張沈飛急啊！！！！
經他這麽一點，賈張氏猛地一拍額頭：“哎呦，你點醒我了，大飛，你點醒我了！！”
“你說張大媽可真是豬油蒙了心了，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你等着，鞋我是早就做好了的，現在我去給你拿過來。”
說完，
把手裏的笊籬交給秦淮茹，讓她好好攪着鍋裏的油炸，自個兒則是快步走進屋裏。
秦淮茹看看婆婆那搗騰的極快的小碎步，再看看優哉遊哉靠在自家廚房門框上喝粥吃油渣的張沈飛，心中暗道這可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自個兒婆婆平時在四合院裏多麽飛揚跋扈的一個人啊！！可遇到老張家的唐大妞和張沈飛，卻也隻能乖乖認慫。
廚房裏一時間寂靜無聲，
賈家堂屋裏傳來的聲音就開始變得分外明顯。
“媽，這不是我過年的新鞋子呢？？？怎麽你又要給張沈飛？”賈東旭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
“瞎！！你又不上班又不出門的，每天就跟你易大媽，劉大媽他們一起買個菜，穿什麽新鞋？？”賈張氏粗聲惡氣的說道。
“您可是我親媽！！連您也看不起我！！”賈東旭語氣中滿是憤慨。
賈張氏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合适了，聲音輕柔不少：“東旭你聽話，今兒這鞋是我早就答應大飛了的，先給他。”
“過完年，等你找到工作了，媽一定給你做一雙新鞋！！！”
說完，
不顧兒子的掙紮，扣開他的手指頭，把鞋子薅出來，走了。
“不，不，不！！！”
賈東旭看着母親漸行漸遠的背影，腦海中仿佛下起了傾盆大雨。
莫欺少年莫欺青年窮！！
等着吧，等我有了出息！！！！
張沈飛吃了油渣，又得了新鞋，美滋滋的回了家。
一夜無話，
第二天是臘月三十，老百姓心中真正的1952年的最後一天。
饒是天氣寒冷，四合院衆人依舊早早的起床。
水池子那裏，早就擠滿了人，洗臉刷牙的，洗衣服的，洗蘿蔔白菜的
張沈飛在自家的浴室裏美滋滋的洗漱完畢，吃了老太太給端的豆漿油條後，坐在許大茂的自行車後面就出了四合院大門。
許大茂是個壞心眼的，看到傻柱拎着個裝有破飯盒的網兜往巷子外走，便故意猛蹬車子，擦着傻柱的身子竄出去。
“我尼瑪！！許大茂你個王八蛋！！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傻柱吓了一跳，氣的跳着腳罵街。
許大茂得了便宜，笑的跟吃了喜婆婆的屁一樣。
到了廠子辦公樓下，
張沈飛跳下車往辦公樓走，許大茂則是獨自去鎖車。
自打成了張沈飛的專職司機後，鎖車，開車鎖就成了他的專職工作，甭說，他還幹的挺得趣。
這會兒他在車棚鎖車，碰到了冷軋車間的老黑，便又開始擠過去，跟對方嘀咕傻柱跟小羊不可不說的故事。
傻柱跟老閻家小母羊的故事，能在短時間内在東三區和軋鋼廠，機修廠等地方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是他在背地裏散播的功勞。
這會兒他面對着老黑，添油加醋的将那天的事情說的天花亂墜，誰料老黑不但不接話，反而臉色古怪的對他使了個眼色。
許大茂猛的一回頭，就看到傻柱在距離自己大概兩米的位置正往自己這邊而來。
嘶！！勞資剛才說的話不會被這孫子聽到了吧？？
許大茂條件反射的就想往老黑身後躲，但又擔心姿勢不夠帥，被老黑給看了笑話。
無奈，隻能站在原地看着傻柱朝着自己緩緩而來。
兩米，一米五，一米，五十公分
最後，與自己擦肩而過。
‘還好還好。’許大茂拍拍小胸脯，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老黑在一旁看到了，頓時好奇的問道：“我說許大茂，你既然這麽害怕傻柱，又爲什麽還要老是在背後編排他呢？”
别看這許大茂進軋鋼廠時間不久，但一來這厮的老爹許富貴是軋鋼廠老人，二來許大茂慣會來事兒，是以在廠子裏混的可謂是如魚得水，認識的人相當的多。
許大茂哼了一聲：“我可不是編排丫傻柱，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
就丫那個大傻叉，不但跟小母羊那啥，跟張翠花的兒媳婦，就以前廠子裏賈東旭的老婆，那也有不可明說的情況！！！”
說到這裏，
許大茂又來勁兒了，抓住老黑的胳膊又開始編排。
這會兒傻柱本人不在，老黑聽的也是相當的起勁兒。兩人你來我往，說的是不亦樂乎。
但他們卻沒有注意，在車棚的後面，有着一道黑影，将他們兩人的話，盡數的收入耳中。
軋鋼廠年輕的最後一天班兒，按照慣例不生産。
上午開大會，由各級領導點評一下這一年來各個車間和各個單位的工作完成進度。
再展望一下未來，定一下明年的工作目标。
而後，則由婁董出面感謝各位工友們的辛勤付出，開勞模大會，由勞模發言。
今年軋鋼廠一共定有四名勞模，張沈飛屬于其中貨真價實的黑馬，不但斬獲第四年度勞模，更是将年度勞模也收入囊中。
不但得了一百八十元獎金，還得到了一張大紅獎狀，印有碩大“獎”字的搪瓷杯。
張沈飛上台拍照的時候，還特意把杯子上的“獎”字給露在了最外面。
勞模大會之後，便到了工友們喜聞樂見的領年貨環節。
現在的軋鋼廠雖然還沒有擴大經營，但也是有兩千多人的中型工廠。
爲了更好的維持秩序，
按照規定，工人們都在車間裏等待，叫到哪個車間的時候，哪個車間的工人再去後勤處領物資。
這樣的安排很方便，多年以來廠裏一直都是這麽操作的，也一直沒有出個差錯。
可今年，偏偏就鬧了起來。
後勤處，
新來的實習電影放映員許大茂同志，因爲領導的粉條根根隻有十公分長，碎的跟餃子餡兒似的，跟負責分發粉條的何雨柱同志嗆起來了。
要說這何雨柱也是個愣貨，
按道理說，後勤處的遇到看不順眼的工友想整治一下，給對方穿個小鞋弄點次品的物資這很正常。
但丫何雨柱是個狠人啊！！！
給許大茂的粉條裏，愣是一根超過二十公分的都沒有。
不僅如此，他更是在許大茂試圖講道理的時候口出狂言，說什麽：“在乎長短幹什麽？？反正到了肚子裏也都是屎！！！”
“許大茂，孫子，你就知足吧，你在外頭那麽編排勞資，勞資部給你吃屎就夠給你丫面子了！！！”
當着那麽多工人的面，許大茂豈能被他這麽欺負？？？倆人當時就打了起來。
許大茂吃了虧，挨了傻柱一記窩心拳。
但傻柱也沒讨到便宜，被廠子以“打擊報複”的名頭，罰款五塊錢，還勒令在下午放假以前，在廠子的廣播中，當着全廠工友的面做書面檢讨。
傻柱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又是個沒有隔夜仇的人。
這波兒在許大茂這裏吃了大虧，念檢讨的時候，牙都要咬碎了。
一張紙還沒有念完，心中已經有了報複許大茂的好幾個方法。
下午兩點半，
雖然沒有到下班時間，但整個軋鋼廠已經沒幾個人。
張沈飛收拾好桌子，騎着自行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老東安菜市場。
這地方平時人就多，要過年了，更是人擠人，人挨着人。
張沈飛在人群中費力的擠來擠去，弄了五條大鯉魚，三條長帶魚，還有牛肉，羊腿什麽的。
拎着這些再往幹果那邊走，買了個花生瓜子，糖果，巴旦木什麽的。
一切弄好，自行車上挂的滿滿當當，又直奔陳雪茹那裏去取新作的衣服，自個兒的和老太太的一人一套，這是陳雪茹的心意。
(本章完)